我確實有點蒙了，究竟哪部分是真實的，哪部分是夢境？

　如果臥室的門本就沒開過，那木頭匣子、干癟的手指乃至嫵的師娘豈不都是幻覺？

　可是，當初我從大槐樹上掉下來的時候，確實是因為看到了那個旗袍子啊！

　也可能是我最近力太大，將腦子里潛意識的東西聯系在了一起？

　越想越糊涂，或許，師父的這座四合院并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！

　“喂，嘛呢？我和你說話呢，你往門上發什麼愣啊，里面有妞不？”史剛見我在門前出神，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，探頭朝門里了！

　我晃過神來，白了他一眼道：“找妞去隔壁洗腳城啊，跑我這干嘛來？還有，不是說了嘛，你們的什麼編外顧問老子不干了，你別有事沒事往我這蹭！”

　想到電話里這小子那副害怕領導，唯唯諾諾企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樣子我就生氣！

　史剛有些尷尬，咂舌道：“咋？還真生氣了？唉，卜爺嫉惡如仇，看來我真沒選錯人！”

　“一邊去，給我戴高帽子！”我不屑一顧道：“我羅卜沒那麼高尚，但是我懂得尊重，尊重生命，尊重真相。你們系里的彎彎繞老子就是看不慣，你找誰找誰去，別來找我，咱們不是一路人！”

　“卜爺，你真當我史剛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？”史剛拍著牛道：“從我警校畢業的那一刻起，我就告訴自己，不求升發財，但求良心無愧！我也知道，死嬰事件背后一定還有更大的謀。但是你想想，其實上頭暫時住事件的做法也是對的。我們破案抓兇不就是為了維護社會安定？如果這件事真按王天養書所說的那樣他吃掉了死嬰發布出去，我敢打賭，一定會出大子。所以，先住事件真相，我們再暗地里繼續調查不就行了，誰也沒說對這些死去的胎兒置之不理不是？”

　想一想史剛的話也不無道理，圈里圈外各有自己的行為準則，可能是我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！

　不過，我可不想在他面前認慫。

　“行了，在我這唱高調，有事說話，沒事哪遠哪涼快去！”

　史剛憨笑道：“有事，怎麼沒事，我是送藥來了！”

　“送藥？給誰送藥？神兮兮的！”

　“給你送藥啊！”史剛點著我腦門道：“你看看你，眉頭鎖，雙眼烏青，一副腎支失魂落魄的樣子！我給你來點興劑！”

　我一愣，隨即明白了過來，忙道：“莫非是黑水潭村十八年前的事你有消息了？”

　“行啊，卜爺，你這腦袋瓜子轉的夠快的啊！”史剛神采奕奕道：“兄弟我夠意思吧？你幫了我，我自然也要幫你！”

　“貧了，趕說說，十八年前，黑水潭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，和我有什麼關系！”

　據史剛調來的警方資料顯示，當年還真有一段奇事：那年燕東一帶雨水較多，可是倒也沒到泛濫災的程度。可唯獨黑水潭村周圍三十里，天上的云就像黏在了那，連下了三天三夜，洪水災！洪水過后，村里了三個人！一個孩子，一個婦，一個男人！

　“這事曾經和我說過，不過說的卻是兩個人啊。村民們都認為是水中出了邪祟，擄走了那個孩子和婦！”

　史剛搖了搖頭道：“不不，是三個人，那你猜猜，另一個失蹤的人是誰？”

　看著史剛的表，我有些不好的猜想：“你不會是想說，是我的家人其中的一個吧！”

　史剛頓了頓，吐出了兩個字：“羅東！”

　我心頭頓時一，大聲道：“不可能！”

　羅東就是我的父親，他明明是死在了礦難，怎麼可能是失蹤的三人之一呢！

　史剛看著我道：“當年的資料就是這樣寫的，千真萬確。只不過，半個月洪水過后，警方找到了你父親，他毫發無損，至于他邊的那個孩子和婦，卻已經了兩幅骨架！”

　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傻了，神于半癡半呆的狀態之中。

　怎麼會這樣？為什麼和爺爺從沒和我提起過？

　“他們被困在了黑水潭岸邊一個巖里，應該是大水沖灌進去的，足足封閉了十八天！”

　我明白史剛最后這句話的意思。被困半個月，與世隔絕，沒有吃的，兩個人了骨架，唯有健壯的男人活了下來，按照正常的思考，只有一種可能……

　“那……那警方后邊的記錄里怎麼說？”我聲音發地說道！

　史剛淡淡地說道：“十八年前的偵察技還很低劣，警察們也只是訊問了羅東。但羅東表示對婦和孩子的死毫不知，至于他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，他也說不清楚！”

　“后來呢？”

　“后來？”史剛道：“后來沒有任何進展，羅東被釋放，警方沒驚任何人，兩骸骨被他們從另外的地方重新發現。”

　我明白了，十八年前的警察們和昨天史剛的上司們一樣，都是用了同樣一種方式掩蓋了他們所謂的“殘忍事實”，目的就是防止人被激怒的暴。

　我不了解父親，我生他死，所以我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，但是，如果我的骨子里真的留著他的，我相信，那就一定不是事實！

　“所以，你還要查嗎？”史剛看著我問道！

　我口道：“查，為什麼不查？我要查的不是羅東有沒有食人，我要查的是為什麼我和爺爺會被害死！”

　“為什麼要說出來呢？”史剛皺了皺眉道：“你知道嗎，無論真相與否，只要這兩個字像瘟疫一樣傳播，那意味著什麼？”

　我理解史剛的苦心，可是為了回避而不去正視，那不更是對死難者的嘲弄嗎？

　“回村，我一定要查出事的真相！”

　史剛道：“回去可以，調查也可以，但是你答應我，剛才你說出的兩個字，一定要在你的腦子里忘掉，懂嗎？”

　我默然點了點頭。

　史剛忽然變得輕松起來，道：“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去查，為了表示對你的謝，我陪你回去。走吧，食住行都在我車上準備好了，馬上出發！”

　娘的，有時候這大塊頭也有意思！

　我看了看師父臥室的門，心有余悸，正好，出去走一走，或許等我輕松回來，噩夢就消失了！

　上了車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，朝史剛問道：“你還沒說水災里另外那兩個死掉的人是誰呢？”

　史剛想了想，確定道：“沒記錯的話，那孩子張狗蛋，父親好像張大山；另外的人王彩霞，丈夫李大富……”

　張大山、李大富？

　張大山不就是村東頭的老張頭嗎？李大富就是我們的村長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