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蛋放下捂著腦袋的手,問他:“你是誰?”
“我是十五。你忘記我了?”
黑暗裡走出一個男人,他的腰間別著一個與他的份氣質不太符的玻璃彩瓶。
他一步一步靠近獨蛋,直至獨蛋能夠清楚的看清他的臉。
“十五?你已經了人形?”
獨蛋驚訝十五竟然長了這麼一副面孔。
“我長的很快,現在已經能任意化形了。”
十五微微笑道。
獨蛋看著這樣的十五,也不覺得陌生。
他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。
“這裡是哪裡?我要怎麼出去?”獨蛋問他。
“這是你的夢裡。是我鎖住了你的靈魂,不讓你出去。”十五攤開手,掌心冒出汩汩黑氣。
“為什麼?”
“一旦你出去了,你就不再是你,也不可能再過你想過的普通人生活了。這違背了你的初衷。”
獨蛋皺了眉頭。
“可我要是不出去,白非非怎麼辦?”
“有的命,你有你的命。若是非要換魂,徹底改了你們的命,你就不再是個正常人了。”
獨蛋扯了扯角,從能見到鬼的那一刻起,就早已經不是正常人了。
“與商人掛鉤對於你來說本就不是一件好事。就連我們也不能隨隨便便接他們,他們是比較特殊的存在。不要聽信他們的話。”
十五的表看起來很認真,他的確是在勸誡獨蛋。
但獨蛋心裡一直想著白非非那張淒慘的臉,還有井元易告誡自己的那番話。
假如因為自己沒有靈魂出竅而讓白非非也有了危險,那豈不是害了白非非?
“不行,我已經答應他們了,不能反悔。”
十五見獨蛋意志堅定,鼓了鼓他的臉。
“你看,這是你的夢。”
十五取下他腰間的彩瓶,翻過來倒了倒。
獨蛋看見一縷又一縷彩線飄出來,在空中圍了個圈。
這圈越來越大,黑霧逐漸被其他替代,像是暈了水的墨畫。
走馬燈一樣的畫面在這圈裡緩慢遊。
夢仿佛是獨蛋在另一個世界的人生,一個夢就是一輩子。
有的夢是灰,有的夢是彩,有的夢沒有。
但的喜怒哀樂全部寄存在這些夢裡。
“要是換魂了,這些夢統統都不會再屬於你了。你會做陌生的夢,有陌生的人,甚至有一陌生的。不要換魂。不要聽那個人的。他會將你拉下深淵。你甚至做鬼都不得善終。”
十五的話一句比一句紮得更深,似要從獨蛋的口到後背。
“這是壞基的事,違背天理,閻王爺也不會饒恕。”
獨蛋的臉變得有些糾結。
十五見狀,最後說了一句:
“還有,可能……你以後都看不見我了。”
獨蛋怔了怔,什麼意思?也就是說……以後再也看不見鬼了?
其實還有點突如其來的小期待。
十五看到臉上跳躍的期待,有些沮喪。
“看不見鬼了不就代表我可以做個正常人了麼?這不是正合我意。十五,你就放我走吧。”
獨蛋雙手作揖,做出拜托拜托的祈求樣子。
十五很希能再考慮考慮,可的態度出奇的堅決。
看樣子是怎麼勸說都沒用了。
十五突然低下頭,看不清神。
“好。我會盡量幫你。你走吧。”
獨蛋看他這個樣子,覺有些說不出來的緒,這緒讓獨蛋心裡酸酸的。
出手想要擁抱他,但又想起他們人鬼殊途,是不能擁抱的。
又收回了滯留在半空的手。
十五見狀按下獨蛋的手,一把攬住了獨蛋,給了一個淺淺的擁抱。
“你以為你是人麼?”
語氣裡有些笑意又帶著一落寂。
獨蛋第一次知道原來和鬼擁抱是這樣的覺。
輕飄飄的,整個人像是在飛。
“走吧。”
十五松開手推了獨蛋一把,不等獨蛋與他告別就推出了這層濃濃的黑霧。
獨蛋眼睛腫脹不由得閉上了眼睛。任由自己的在虛無中沉浮。
三天很快就到了,白非非的靈魂已經在上方漂浮,徹底離了的。
可獨蛋的靈魂仍舊沒影。
白燭悠悠的跳著火苗,影照在井元易的臉上一起一浮,更顯他臉沉。
井元易很久都沒開口了。
反而是井涼話多起來,在旁邊問著井元易一些他無法回答的問題。
“不用問了。手吧。”
井元易松開背著的手,走向白非非的棺材。
“師父……”井涼驚愕的站在原地,不願。
“按照我之前說的做。”
井元易的聲音不容置疑,像是一碗冰水淋在井涼上。
井涼看著眉眼一直沒松懈過的獨蛋,暗歎一口氣,彎腰抬起了獨蛋的棺材蓋。
“等等。”
井涼松了一口氣,想著果然師父還是有辦法的。
“檢查一下上是否帶著石。”
“是。”
井涼俯,手剛想在獨蛋的兜裡按一按,就發現了一層十分和的虛影正緩緩從獨蛋的裡離出來。
速度很快,沒過幾秒就徹底的離開了的。
“師父!出來了!”
井涼喊道。
井元易的手抖了一抖,又了,離開白非非的棺材,來到井涼的邊。
他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在這麼短時間迅速剝離靈魂,這絕對不是他的指引和“離神香”能做到的。
獨蛋會走到這一步,是遲早的事。
“開始換魂。”
井元易看著獨蛋上方漂浮的這道靈魂,厲聲說道。
井涼聞言走到白非非棺材邊,低下子在白非非的頭上找了一頭發,輕拔下來。
井元易在獨蛋的棺材邊也做了同樣的事。
兩人同時將頭發吊在白燭火上,讓其燃燒殆盡,然後取其焦末分別按在了兩人的額頭上。
白非非的額頭立馬出現了一道紅暈。
獨蛋的皮似乎厚實一些,發焦末按在的額頭上沒有產生任何效果。
但井元易已經無暇再顧及在獨蛋上發現的異樣,無休止的念起了回魂經文。
井涼則是護在井元易左右,以應對突發狀況。
兩人靈魂在回魂經文的指引下已經有了的趨勢,正緩緩往上漂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