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娘,他就是掮客推薦過來的賬房,名韓其宗。”
燕隨躬站在燕云歌邊。
燕云歌打量韓其宗,第一印象就是瘦,臉蠟黃,一副落魄書生的模樣。
韓其宗也在打量燕云歌,心頭發慌。
此開荒,規模龐大,做主的竟然是個小姑娘?
完了,完了!
定是哪家豪族,給閨找點事做,鍛煉其管家理事的能力,買塊荒地給隨便折騰。
小姑娘做事,哪能長久。
別沒過半年,這地就破產了。
屆時,他“克主”的名聲,再也無法洗,他徹底沒了翻的指。
韓其宗覺到了絕。
老天是在絕他生路啊!
他杵在原地,心思翻滾,進退兩難。
燕云歌卻笑了起來,提筆寫道:“聽聞你算極好?”
韓其宗這才知道,眼前的小姑娘竟然不會說話。
他點點頭,不卑不,“一般賬目都能算。”
既然算好,燕云歌干脆出題考他。
題目簡單,常見的兔同籠,進水出水……
將寫好的題目扔到桌邊,示意韓其宗答題。
韓其宗遲疑了一下,還是著頭皮上前答題。
咦?
這題目新鮮!
以前沒人這樣出題。
不過難不住他。
他提筆刷刷刷書寫,沉浸其中。
看得出來,他是真的喜歡算。
算完,答案。
燕云歌掃了眼答題過程,果然有兩把刷子。
繼續出題,全是現的題材。
從建房子,到耕牛分配,到口糧種子……
一樣一樣的考,都是開荒遇到的問題。
韓其宗一道一道答題。
不愧是以算出名的縣學學子,腦袋瓜子很好用,算賬又快又準。
燕云歌當場拍板,就他了!
燕隨有點擔憂,小聲說道:“姑娘,他克主!”
燕云歌笑起來,比劃道:怕什麼!這位在算方面,比你們都強,他一個人頂五個人用。至于克主,本姑娘命,他克不。
燕隨眉眼,姑娘什麼都好,就是說話不講究。
他抬頭,對韓其宗說道:“經過考核,你基本上能勝任富貴山莊賬房一職。薪水一月兩貫錢,包吃住,一天三餐。一月休兩天。你可愿意?”
韓其宗的心,一松一。
其實,當燕云歌出題給他做的時候,他就決定,如果對方肯要他,他就留下來。
即便此半年后破產,他走投無路也不后悔。
只是,他有個條件。
“若是留在這里做賬房,東家能否繼續出題給我做?”他小心翼翼地說道。
他的條件就是這麼風格獨特,他不要銀錢,只要有大量的算題做,他就心滿意足。
咦!
燕云歌聽到他的條件,笑了起來。
這位名韓其宗的落魄書生,當真是骨骼清奇,提出的要求都如此與眾不同。
燕云歌比劃手指,吩咐燕隨,告訴他,三月一本算題目給他做。不過本姑娘也有條件,他必須開班授課,教導算,順帶給伙計們啟蒙,教大家識字。學生不用多,有一二十個資質出眾的就行。待遇提高到一月五貫錢。
燕隨點點頭,對韓其宗說道:“你這人要求忒多,竟然敢要求我家姑娘做苦力,出題目給你做,你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。”
韓其宗一臉惶恐,心想完了,完了!一月兩貫的差事沒了。
卻不料,燕隨突然語氣一變,“不過我家姑娘大度,不和你計較。你想要算題,不是不行。只是單憑賬房差事,你沒資格得到那些寶貴的題目。”
“要我做什麼,盡管吩咐!”韓其宗很上道。
燕隨板著臉說道,“你也看到了,此荒僻,窮得連個村鎮都沒有,買賣東西,都要走幾十里遠。大家在這里當差,出去一趟不容易。若是你肯承擔起給伙計們開蒙,教導他們基本的算,確保每個人都能認識一千個字,我家姑娘就給你出算題,三個月一本,一本至得有……”
說到這里,燕隨瞥了眼燕云歌。
燕云歌在桌下出三手指頭。
或許是桌子遮擋,燕隨看岔了,他口而出,“……二十道算題。你可愿意?”
“愿意,我愿意!”
韓其宗急急忙忙答應下來,生怕遲了,對方會變卦。
別說三個月二十道題目,就算只有十道題,五道題,他也樂意。
燕隨“嗯”了一聲,一臉嚴肅,“我得提醒你,既然承擔了教學任務,你就得用心教導,不可敷衍。賬房的差事也不可耽誤。我家姑娘大方,如果你兩件差事都完得很好,薪水就給你漲到一月五貫錢。記住,你得把差事做好了,才能拿到這麼多錢。你若是辜負了我家姑娘的重,我也不介意徹底毀了你,你生不如死。”
韓其宗渾一抖,忙說道:“管事放心,學生不敢辜負東家的厚,一定用心辦差。”
他算是看出來了,富貴山莊背后的家族,絕對比他當年投靠的本地豪族勢力強大。
進富貴山莊做事,只要好好當差,是不是意味著他也有機會抱上大,仕途有?
嚶嚶嚶……
韓其宗激啊!
山窮水盡疑無路,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。
天不絕他啊!
事談妥,接下來bngzhng手續。
事理完,燕云歌準備去山上看看。
數騎騎手,策馬奔騰,直奔富貴山莊而來,揚起漫天塵土。
距離近了,認出來人,是府中侍衛。
燕云歌心頭一突,莫非京城出事了。
“吁……”
奔騰的駿馬,被拉住韁繩,堪堪停在山莊門口。
侍衛下馬,躬一拜,“屬下奉縣主娘娘吩咐,請四姑娘即刻回京。東平王遇刺!”
什麼?
東平王遇刺?
阿北替燕云歌出聲問道:“東平王遇刺,什麼時候的事?”
侍衛說道:“前日深夜時分。”
“現在京城是什麼況?”
“京城戒嚴,搜查刺客!東平王傷勢嚴重,命在旦夕。陛下震怒……后續的況暫不清楚,請姑娘恕罪。”
燕云歌當即吩咐阿北收拾行李,準備馬車,啟程回京。
兩百里路途,只有一百五十里是道,其余路途皆是崎嶇不平的山路。
唯一值得慶幸的是,天氣晴朗,沒有下雨,路面干爽。
趕了兩天路,終于趕回京城。
人都累得散了架。
但是燕云歌沒空休息,下了馬車,急匆匆趕往書房面見母親蕭氏。
母親,事怎麼樣?
蕭氏看見燕云歌,也是松了一口氣。示意別著急,先坐下喝口水。
“這兩天趕路,累了吧!”
燕云歌放下茶杯,比劃雙手,兒不累!
蕭氏笑笑,“當初你將開荒的地址定在漆縣沅縣,我還覺著很合適。如今看來,遠了些,路途也不暢。”
燕云歌觀察母親蕭氏的反應,不著急啊!
這麼說事沒想的那麼嚴重。
直言問道:東平王死了嗎?
蕭氏搖頭,“沒傳出死訊,顯然是死不了。至于傷勢到底有多嚴重,或者說到底有沒有傷,目前打聽不出來。反倒是宮里,陛下一口氣罷免了好幾個員, 并且下令讓北軍大將軍領兵前往關口駐防,只留下三營北軍拱衛京城。”
北軍有三萬人,滿編。
分六營。
留下三營拱衛京城,也就是說北軍大將軍帶走了一半的北軍將士前往關口駐防。
燕云歌蹙眉,東平王遇刺,北軍大將軍帶走一半人馬去關口駐防,事有這麼嚴重?難道刺殺東平王的人是異族派來的?
關口駐防,防的主要是異族。
蕭氏搖頭,“關于刺客的消息,各種謠言漫天飛,沒一個真的。”
誰想刺殺東平王?難道是陶家惱怒,因陛下久久不肯置蕭逸,從而遷怒于東平王?
“陶家沒那膽子!至目前沒那膽子。”蕭氏很肯定,“陶家有實力刺殺東平王,但是犯不著這麼做。除了出氣,起不了任何作用。我想陶老爺子應該還沒有老糊涂,不會做出刺殺東平王的決定。”、
那是誰刺殺了東平王?
總不能是蕭逸干的吧?
咦?
等等,蕭逸是有嫌疑的。
別人不知道,燕云歌可是清清楚楚,那人可以自由出金吾衛詔獄。
他去刺殺,任誰也想不到。
而且,他本就是刺殺專家。
他要殺他親爹?
有什麼好?
燕云歌蹙眉,想不通。
比劃雙手,“有一事,還請母親解。幾位王爺進京半年,該辦的事都已經辦完,為何陛下還留著人,不肯放他們回封地?”
蕭氏斟酌著說道:“早在皇祖父,也就是中宗皇帝那會,朝中就有收回皇室宗親封地的聲音。那時候我還小,不太明白。如今細細回想,中宗皇帝肯定是贊收回封地,削弱皇室宗親的nbg。只是,這事嚷嚷了好些日子,都沒下文。后來東宮出事,更沒人關心此事。”
燕云歌比劃雙手問道:母親的意思,陛下想要效仿中宗皇帝,收回皇室宗親的封地?
蕭氏搖頭,“不知道!陛下的心思,越發難猜。他有這個想法,不意外。他沒這個想法,也不意外。畢竟,他可是深諳表里不一的技巧,誰都看不他的心思。”
蕭氏話語中,是濃濃地譏諷,半點不掩飾。
蕭氏同永泰帝,是堂兄妹。
二人當年有沒有過節,除了當事人,誰也不清楚。
蕭氏神思飄忽了一會,很快回過神來。
對燕云歌說道:“我你回來,是為了以防萬一。東平王遇刺,總歸不是個好事,恐怕接下來有一段時間,京城都不太平。這段時間,你就安分守己待在府中,有事沒事都別出府。先看看風向再說。”
燕云歌點頭,我聽母親的。正好山莊那邊的事,基本上都理完了。南北雜碎湯也步正軌,有燕木守著,不用我心。
蕭氏笑了起來,“有機會去二皇子府看你姐姐,UU看書 www.uukanshu.com也不知和二皇子相得是否融洽。”
……
二皇子病了!
他苦夏,天氣一熱,整個人都不好了。
四五個太醫匯聚二皇子府,一起會診開藥。
其實二皇子的病,都是老生常談。
病了這麼多年,藥方都是現的。
但,畢竟是皇子。
病了,太醫就得盡職盡責診治開方,替二皇子調養。
燕云琪守在二皇子蕭文邊,盯著他吃藥。
“好些了嗎?”
二皇子蕭文點點頭,“宮里的藥材,藥效很好。吃了藥,我已經好多了。我這里你不用心,自有侍伺候。你去忙你的吧。”
燕云琪說道:“府中事,沒什麼可忙的。我還是陪在你邊吧!”
“不用!”
二皇子蕭文態度堅決,他不需要燕云琪陪伴。
二人是夫妻,這不假。但,不等于他要對坦誠一切。
再說了,兩人親短短時日,還沒悉到可以坦誠一切的程度。
燕云琪聽出他語氣中的堅決和冷漠,心涼了一截。
深吸一口氣,努力笑出來,“好吧!你好好養,我明日再來看你。”
起離去,心難免有些低落。
丫鬟要安,被制止。
不需要任何人安。
這一切,在出嫁前就已經預料到。
再說了,二皇子蕭文不樂意陪伴,也不稀罕。
只是客氣一下,卻被人當了真。
自嘲一笑,喃喃自語,“四妹妹果然沒說錯,不能把男人太當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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