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條破舊的小巷子里，兩邊都是低矮的樓房，林姒憑著記憶向其中一棟房子走去。

　前方是一棟白的小洋樓，之前外面的墻上被糊了各種不知名的污漬，上面還著寫滿大字的紙張。

　紙張被吹開了一角，只約看到下面的幾個大字。

　臭老九

　正大門已經被砸爛了，林姒小心翼翼的穿過大門，院子里頭一片狼藉。

　林姒心里頭咯噔了一下，難道自己來遲了？

　地上到是丟棄的廢紙垃圾，還有污漬，泛著一難以言喻的臭味。

　小樓的正大門敞開著，林姒小聲的喊了一聲。

　“曲老師。”

　半晌沒聽到靜，林姒抬腳走上臺階，一步一步向屋里走去。

　屋里同樣是一片狼藉，原本架子上滿滿當當的書籍散落一地，有的被撕了，有的被燒毀了。

　踏過滿室狼藉，林姒終于在樓梯看到那個人。

　“曲老師。”林姒快步上前，只見老人躺倒在地上一不，目呆滯，額角還腫了個大包，好懸沒被砸破頭。

　“曲老師，你怎麼樣。”林姒想扶起老人，可老人像失了魂一般，本不配合。

　看到一向整潔的老人變這樣，林姒不由得流下了眼淚。

　最后咬牙使勁，林姒還是把老人背了起來，只是在背上瘦骨如柴的卻讓心驚不已。

　廢了好大的勁，林姒才一步一步把老人背到醫院里。

　醫生做了檢查，左骨折，上青青紫紫各種傷痕，林姒看得目驚心。

　難怪沒熬過這次枇斗，想到此，林姒心口像了塊石頭般窒息。

　曲老師是黑暗年里唯一的一束，給吃的、穿的、教讀書，鼓勵好好活著。

　包扎好以后，林姒再一步一步把背回小樓里。

　回到時已經是中午了，林姒小心翼翼把老師放在床上躺著，就出去準備先做點吃的，再把屋里收拾一下。

　屋里的被子都被剪爛了，還好還能蓋，林姒把被子蓋在老人上，就轉出去了。

　后的老人雙眼閉，眼角流下一滴淚。

　林姒出去了一趟，回來帶了一些煤，買了一些菜，還有一些清潔用品。

　幸好上次宴懷塞給了一些票，不然這些東西都買不到，有錢還不行，還要有票。

　想到那人，林姒沉重的心總算松快了些許，一閑下來，腦子里全是他的影。

　他應該回到家了吧？

　*

　京市某文工團

　姑娘們剛訓練結束，這會正在換間換服。

　“婉瑩，你今天這麼早走啊？”一個長得小甜的姑娘對著旁邊的子說道。

　“嗯。”子不怎麼想搭理，慢條斯理的作卻顯示出良好的教養，只是那高傲有些破壞了這種氣質。

　小子心中暗暗吐槽，面上卻依舊掛著讓人舒適的笑容，只是那笑容卻帶了小心翼翼的討好。

　“聽說明天有閆隊長要來，你下午不來嗎？”

　寧婉瑩眼皮微掀，心里嗤笑了一聲，也懶得理的小心思。

　管他閆隊還是方隊，哪一個能比得上那人條件好？

　他昨天已經回來了，媽也終于答應了要帶去宴家，誰還耐煩待在這里。

　小心翼翼送走寧婉瑩以后，付麗欣在心里瘋狂的吐槽起來。

　長得普普通通的，要不是家世好，誰耐煩討好？一副鼻孔朝天樣。

　想到此，心里又覺不得勁起來，自己爸好歹也是當的，在外頭別人都要討好，可在姓寧的家世面前，就顯得不夠看了。

　宴家

　余斯華百無聊賴的玩著手中的筆，他已經坐了一兩個小時了，面前這人都沒怎麼過。

　跟他聊天也心不在焉的。

　他有些懷疑自己對李俏俏的了，雖然也想得，可也沒到他兄弟這地步啊？

　宴懷腦子有些，一會是那張巧笑倩兮的容，一會是另一張眉心蹙的蒼老面容。

　耳邊還回響著老者的怒斥聲。

　“宴懷，你太讓老師失了，時間不等人啊，蘇修在北方咄咄人，你咽得下這口氣？”

　趙教授昨天晚上已經來找過他了，來匆匆，去也匆匆。

　用他的話來說，時間太迫了，浪費一分一秒都是犯罪。

　宴懷手了眉心，長長的嘆了口氣，心口像是了塊大石頭般，悶悶的不過氣來。

　待回過神來，發現余斯華已經湊在他跟前，不知道盯了多久了。

　“兄弟，你不對勁。”

　余斯華發現自己想錯了，這人不是純粹在想小知青，反而像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。

　宴懷手了臉，手撐在額頭上，悶悶的說了句，“趙教授找我了。”

　余斯華：……

　當下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，臉也變得凝重起來，趙教授找宴懷意味著什麼，他也很清楚。

　難怪他兄弟臉差這樣。

　“那你打算怎麼辦？”

　余斯華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，換作是他，國家形式危急的時候，也容不得他多想，天下興亡匹夫有責。

　可他一旦投科研，就意味著和小知青要分隔兩地，什麼時候能見面，誰也不知道，項目什麼時候能完，也是個未知數。

　這麼長的時間會出現什麼變數？誰知道呢？

　小知青長那副模樣，即使宴懷條件這麼出，都還擋不住窺伺的的目。

　一旦他長期不在小知青邊，結果會怎麼樣，還不好說。

　或者也可以說，宴懷忍心耽誤嗎？

　想到此，他都忍不住心疼自家兄弟來，好不容易守得云開見月明，抱得人歸，現在又面臨兩難抉擇。

　拍了拍宴懷的肩膀，余斯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解他。

　換他現在要和李俏俏說分別，那跟挖了他的心也沒什麼區別。

　但這種事，他沒辦法安，也沒辦法開解，有些犧牲是不由己的。

　一如他們的家庭，個個都穿著軍裝，只要一聲令下，前赴后繼，死而后已，絕無怨言。

　那一刻，個人和個人家庭已經被拋在后，只有一個念頭，那就是保衛腳下這片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