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卻瞧著小孩兒幸災樂禍的樣子，接過茶水輕啄了一點，就拿著手邊戒尺朝著桌上輕敲了一下：“茶早了，湯老而香散，葉浮面融于湯，湯混雜不澈，重來。”

薛諾笑容一僵：“……”

壺里的茶水瞧著綠澄澄的，不是好的？

沈卻見模樣就知道在想什麼，朝著說道：

“品茶如品人，煮茶亦能養，你上戾氣有些重，不磨合一些進京后難以融于其他人，而且族學那邊的夏侯夫子是個喜歡飲茶的。”

“你本就天資聰穎，學什麼都快，要是能在茶道上通一些，也能讓他高看你一眼。”

薛諾品了一下沈卻的話，心中直接翻了個白眼。

這話不就是說是個俗人得多學點文雅的東西裝裝樣子，免得進京之后跟那些人格格不，而且還能討好沈家族學的人，好能更容易混進去。

姜在旁說了句：“夏侯夫子是個名師，京中不知道多人想要尋關系進沈家族學都沒門路。”

薛諾有氣無力地“哦”了一聲，將茶壺里的茶倒在一旁，注水就想再煮，就聽沈卻道：“先洗茶。”

薛諾：“……”

“茶銚需潔凈干燥，置于火上，銚穿齊心以火氣，才能兼有湯氣。要記著，茶滋于水，水藉乎．湯于火，缺一則廢。”

薛諾暴躁！

煮個茶而已，哪那麼多破事。

張還沒說話，沈卻就側頭看著：“你說過會進族學的，夏侯夫子收徒嚴格，阿諾不會食言而吧？”

薛諾：“……”

原本氣鼓鼓的臉瞬間“咻”的一聲跟泄了氣似的，像是想起那天夜里一時腦子了答應的話，小孩兒桃花眼一垂，聳拉著臉坐回了原，委屈地拿著瓷甌舀水清洗茶。

沈卻角揚了揚，心甚好。

旁邊的姜也是肩膀抖了抖，憋著笑扭過頭輕咳了一聲，才繼續說道：

“京中那邊已經去信了，老太爺他們應該已經知曉私鹽和漕運的事，太子殿下也會提前準備，不會被人拉其中，公子不必過于擔心。”

沈卻輕笑了聲：“好。”

薛諾為永昭公主的長，時在公主府時習文、習武皆有，兵法朝策也自小都看，跟在母親邊學的也大多都是母親會的東西。

永昭公主本就是個恣意自在的主，打小過的就是別人伺候的日子，也從未學過子該學的東西，從來都只有旁人替烹茶伺候的，自己素手不沾。

薛諾自然也從未沾過這些東西。

船上幾日除了讀書睡覺之外，薛諾的時間幾乎全耗在茶水上面了，等著船靠岸時，沈卻總算對烹茶的手藝點了頭，讓有種終于熬出頭的覺。

沈家那邊早就得了消息知道沈卻今日進京，碼頭上早早就有人等著。

待看到被人扶著的沈卻走下來時，那邊立刻就有人迎了過來。

“大哥！”

沈卻看著來人說道：“長瑞，你怎麼來了？”

沈長瑞今年十五，是沈家二房的庶子，在府里行四，雖說是庶出，可在家中與沈卻關系極好。

他連忙上前扶著沈卻說道：“我聽大伯說你今天進京，一大早就來碼頭上等著了。”

說完他滿是擔心的看著沈卻，

“你怎麼樣，傷勢還要嗎？”逐而又憤憤，“徐立甄那個王八蛋，他怎麼敢傷你？！”

沈卻瞧著義憤填膺的弟弟，溫和說道：“好了，這里是碼頭，別胡說話，小心被人聽了去。”

沈長瑞這才收聲，可憋著的臉上依舊瞧得出來很是氣憤，碎碎念了兩句就扶著沈卻說道：“馬車在那邊等著，大哥我背你過去。”

沈卻拍了他一下：“哪就用背了？”

真要讓長瑞把背上馬車，怕是不出半日就得有人說沈家長子廢了，他繞開蹲在他前的弟弟，讓薛諾扶著他直接朝前走，“走吧，先回府。”

沈長瑞這才注意到跟在沈卻旁的年，原是好奇看了一眼，可當看清楚他容貌時頓時驚為天人。

他連忙跟了過去，等扶著沈卻上了馬車，見那漂亮年也跟了上來。

他這才好奇：“大哥，他是？”

“他薛諾，是我在江南遇到的孩子，他曾救過我命，家中又遭災沒了親人，我就將他帶來了京城，往后就留在我邊。”

薛諾有些詫異的看了沈卻一眼，已經做好了打算以沈卻仆人的份暫住沈家，可沒想到沈卻只字不提賣契的事，還說是救命恩人。

看眼前這位沈家公子聞言之后臉上神的變化就能知道，這兩者份之間的天差地別。

這跟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。

沈卻朝著薛諾溫和一笑：“他長瑞，是我二叔的孩子，是府中老四。”

薛諾忙道：“見過四公子。”

“什麼四公子，我長瑞就行。”

沈長瑞本就喜歡漂亮什，對于長得好看的人沒什麼抵抗力，更何況眼前這個漂亮年還救過他大哥，他滿是親近的說道，

“你救了大哥，那就是我們沈家的恩人，往后你去了沈家之后就安心待著，有什麼不懂的不會的就來找我。”

薛諾揚一笑，臉上容更盛。

沈長瑞眼睛亮晶晶的：“阿諾，你長得可真好看。”

薛諾被這傻小子直白的夸贊說的心甚好，桃花眼尾微揚時笑容更好看了些。

沈卻見著自家弟弟都要蹭到薛諾邊去了，直接手拍了他一下，呵斥了聲：“阿諾上也有傷，你好好坐著，別著他。”

沈長瑞這才連忙坐了回去。

馬車里鋪著一層厚厚的墊子，連靠著的引枕也極了，顯然是有人心準備過了。

沈卻著后的綿，覺著馬車走時也毫不會到傷，他看著沈長瑞臉上更溫和了些：“怎麼是你來接我，今日沒有上課？”

沈長瑞眼珠轉了轉：“夫子放假。”

沈卻看著他：“族學若是放假，以長林的子也該跟著一起來才是。”

.x.：，，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