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諾胳膊被掐的生疼，皺眉掐了沈卻臉上一把。

“輕點兒！”

再掐，小心弄死他！

沈卻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，手里松開了一些。

薛諾把拆掉里子的外衫重新套上，又將剩下的干凈里子虛搭在沈卻被打傷的后背上，折了兩個角扯了一截干草編了下在他腰封上面，撐著不讓布料著傷口。

這才坐在沈卻旁，朝著對面的石安說道：“你傷的怎麼樣？”

石安疼的呲牙咧：“還好。”

“其他人呢？”

“都在這兒呢，那幾個鱉孫子打我的時候留手了，可打翟四他們幾個卻下了狠手。”雖然沒把人打死，可翟四他們上的傷卻比他重的多，被送進來之后就疼暈了過去。

“忍忍吧，過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。”

“能出去嗎？”

“不能出去，徐立甄還能真打死沈家人？”

石安聞言過牢門看了眼對面的薛諾，就見坐在那兒時，半張臉都在牢門后的影里，一只手垂在膝上，看不清楚神，他總覺得跟之前好像不一樣了。

可篤定的聲音，卻莫名地讓石安原本惶惶不安的心中安定了下來：“你說的對，他不敢讓公子死，否則老爺和太子殿下不會饒了他。”

薛諾突然問道：“公子跟太子殿下關系很好嗎？”

“那當然。”

石安忍著疼學著薛諾側靠在牢門邊上，避開了后的傷口說話時，聲音些虛弱卻又得意：“我家老爺是當朝次輔，極得太子敬重，太子年時就是我家老爺替他啟蒙的。”

“后來太子被立了儲君，我家大爺就了太子傅，時常出宮中教導太子殿下，等到公子十五歲應試之后，又被選中了殿下的伴讀，咱們沈家跟東宮關系最親近不過了，太子殿下也極為信任公子。”

“太子殿下就只有公子一個伴讀？”

“那當然了。”

“可我聽說富貴人家挑選伴讀都是好幾個，而且大多都從年開始，公子為什麼十五才進宮？”

“那是因為……”

石安口想要說什麼，可猛的反應過來連忙閉，然后囫圇說道，“你知道什麼，那宮里的規矩跟外頭的肯定不一樣了。”他隨便說了一句后，就靠著牢門嘟囔了幾句背疼，不肯再開口。

薛諾看出來石安有所瞞，也沒再追問，他只是垂眸看著沈卻。

記得母親還沒出事前，經常出宮里，那時候太子哥哥的伴讀是康王府的小兒子，還有當時另外一個朝臣的兒子。

母親曾經提起過讓沈家的孩子進宮陪伴太子進學，卻被沈忠康拒絕了。

他說沈家出了個次輔，又有個傅，已經足夠招眼了，沈家如烈火烹油不宜再進，甚至因此很讓年的沈卻進宮或是在人前臉，連也很見到沈家這個嫡長孫。

可母親死后，沈家時隔兩年不僅彈劾了徐立甄，還把沈卻也送進了宮里了太子伴讀。

沈卻是唯一的太子伴讀，那康王的小兒子和以前那個小伴讀呢？

……

牢中安靜的嚇人，夜之后溫度降下來時，牢中甚至有些冷。

薛諾將外衫搭在沈卻上，靠在他邊閉眼休息，等迷迷糊糊地驚醒時，就覺到抓著他的那只手熱的有些燙人。

耳邊有人低低說著胡話，連忙起，就見邊沈卻臉發紅，開開合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。

“公子？”谷

沈卻毫無靜。

薛諾又推了推他肩膀，了聲沈卻，邊的人依舊沒有反應。

薛諾頓時覺得不對，連忙手了他額頭，就覺有些燙手，而沈卻后頸上更是了一片，頭發都黏在了脖子上。

臉微變，連忙抬頭朝著對面了石安幾聲，才聽到他比白天還要虛弱的聲音：“怎麼了？”

“公子發熱了。”

對面牢門嘩啦響了兩下，就見石安撐著牢門坐了起來。

“你那還有銀子嗎？”

“沒了。”

石安那天被留在牢中是人搜了的，后那幾個沈家護衛被卸刀關進縣衙時，上的東西也都被搜走了。

薛諾沒想到自己從沈卻那兒弄來的兩角銀子居然是僅剩的網之魚，轉蹲回去在沈卻上找了找，錢袋子沒找著，只有腰上掛著的那枚玉佩，一把將玉佩扯了下來，走到牢門前就哐啷一聲撞在牢門上。

外頭不過片刻就響起了腳步聲，約的油燈線搖曳著朝著里面過來。

“干什麼呢，找死呢！”

進來的獄卒換了一人。

薛諾拿著那枚玉佩朝外說道：“這位大哥，我家公子發了高熱，還請去跟陶大人說一聲，看能否請個大夫過來。”

那獄卒提著油燈看都沒看玉佩就直接罵出聲：“你好大的膽子，居然敢賄賂我，你是想害死我嗎？”

薛諾皺了皺眉，就聽到那人罵罵咧咧，“不過就是個階下囚，還想見我家大人，我家大人這會兒早就歇著了，哪有功夫來見你們，趕滾回去好好待著，再敢鬧出靜，小心我的鞭子！”

“這位大哥……”

“啪！”

薛諾剛想繼續說話，那鞭子就甩在牢門上，哪怕躲得快也打到了脖子。

“陶大人早就吩咐了，讓好好看著你們等候提審，安靜待著！”

薛諾捂著脖子臉沉下來，看著那人罵了一聲轉就走，直接冷聲說道：“是你家陶大人休息了，還是你家徐大人故意的？”

那人腳下一停，就聽到后說道，

“你家徐大人想要讓我家公子吃點苦頭也就算了，可過猶不及，我家公子要是真死在了這大牢里，他擔得起嗎？”

“你胡說八道什麼！”

薛諾沉著眼看他：“是我胡說八道，還是徐大人忘記吩咐你們別傷了我家公子的命。”

“他跟沈家的那些仇怨整個朝中的人都知道，我家公子什麼為人陛下也很清楚，他借著私鹽賬冊的事出出氣，教訓教訓我家公子，陛下能睜只眼閉只眼。”

“可如果真因私心害死公子，陛下也不會保他。”

說完之后不管那人臉如何，只寒聲道，

“去告訴徐大人，我家公子高熱不止，要請大夫！”

那人臉變幻不斷，張想說什麼，就撞上薛諾的眼神。

明明是好看至極的桃花眼，可眼神卻冰冷至極，里頭盛滿了戾氣，人心頭生寒。

那人心頭一跳，看了眼牢中臉上燒的通紅的沈卻，還有面無表的薛諾，他心中突然有些發慌，提著油燈轉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