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立甄看著沈卻：“聽崔大人說，他剛才去扈家時，那邊死了不人，這潑天禍事你也敢大著膽子往里面撞。”

“好在你沒出什麼事，否則要是真因為我查私鹽之事連累了你，你父親和祖父指定尋我麻煩，怕是連太子殿下也會怪罪于我。”

沈卻說道：“徐大人哪里的話，你是為朝廷巡鹽，我祖父他們哪會是非不分，況且扈家這事兒我也不想摻合，怎奈就這麼湊巧撞上了。”

“說起來也是怪陶大人，他要是早跟我說已經找了徐大人過來，我又何必多管閑事，徐大人是不知道，剛才在扈家我差點兒也沒命了，那淋淋的樣子，實在是嚇人。”

陶紀打從沈卻進來之后就坐立不安，冷不丁被他點名，臉瞬間惶惶：“小沈大人，我……”

“陶大人別誤會，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
沒等陶紀說什麼，沈卻就笑聲解釋，“你為地方員，察覺走運私鹽的事告知上峰是對的，我畢竟沒有實差在，雖湊巧摻合其中，可對上為著利益鋌而走險之人也力有不逮。”

“好在崔大人和徐大人來的及時，才能幫助陶大人震懾住宵小，否則這扈家說不定真就犬不留了。”

陶紀聽這沈卻的話不僅沒松口氣，反而背脊發涼。

沈卻他……

是不是知道了什麼？！

他這話什麼意思？

徐立甄眼看著沈卻三言兩語就把陶紀嚇得夠嗆，而且這黃小子上半點都不吃虧，想要言語上占他什麼便宜是別想了，他索也不再拐彎抹角，神冷淡了幾分。

“長垣賢侄是沈老大人親自教出來的，自然能諒陶大人的不易，他也是照著規矩辦事，怕走了消息而已。”

他不想廢話，直接看著沈卻說道，

“我先前得到消息，這扈盛林不僅私開黑礦，替人走運私鹽，手中還握著漕運上一條水陸私售的線路。”

“他手里有一份賬冊，聽聞是落到了你手上，還請長垣能夠給我，也好讓本盡快查清私鹽之事，給朝廷一個代。”

沈卻聞言點點頭：“這賬冊的確該給徐大人。”

徐立甄臉上出些笑來，覺得這沈家小子還算識趣，誰知下一瞬笑容就僵在臉上，就聽到沈卻滿是憾地說道，“我的確找到了扈家的賬冊，只可惜眼下那東西不在我手里。”

徐立甄臉頓沉：“賢侄不要說笑。”

“我沒說笑啊，那賬冊的確不在我這兒。”沈卻聳聳肩說道，“先前陶大人一直著扈家的事，我也不知道徐大人奉命巡鹽會來祁鎮，扈盛林留下的那賬冊干系太大，我哪敢留在邊？”

“陶大人要是早一些告訴我徐大人會來，或是崔大人早來一步，我肯定直接將賬冊給你們。”

陶紀臉大變，急聲道：“我跟你說過徐大人要來……”

沈卻微笑：“可你跟我說徐大人還在呈州，說要兩天才能到這兒。”

“我……”陶紀語塞。

沈卻皮笑不笑：“我以為陶大人說的是真的，想著那些人敢明目張膽滅扈家滿門，還敢朝著我下殺手，那賬冊要是留在我邊必定保不住，我自然要想辦法才行。”

徐立甄此時臉上已經沒了笑容，想起剛才崔樂跟他說沈卻主要求來見他，甚至毫沒有想要離開的打算，心里已經有了猜測，他沉著臉說道：“你讓人把賬冊送走了？”

沈卻：“還是徐大人聰明。”

徐立甄眸一寒：“沈賢侄，你跟陶大人如何是你們私事，可那本賬冊關系的卻是整個江南漕運，還請沈賢侄將賬冊還回來，否則若有什麼閃失，恐怕沈家也護不住你。”

沈卻看著徐立甄不再裝著溫和儒雅的樣子，臉也冷淡的下來，揚揚淡聲道：“我也很想給徐大人，可東西不再我這兒，我總不能假造一本給你？”

“那你袖中是什麼東西？”崔樂臉難看。

沈卻揚了揚手：“這個啊？”他將袖子里的東西了出來，朝著一旁桌上扔了過去，“不過是在扈家書房瞧見了一本山水游記，覺得有意思就收了起來，崔大人若是想要，那便給了你。”

崔樂看著桌上那本游記，想起沈卻之前在扈家裝模做樣的樣子，氣聲道：“你耍我？！”

沈卻聳聳肩笑得一臉憊賴：“崔大人也沒問我啊？”

崔樂氣得瞪眼。

堂中徐立甄一拍桌子：“沈長垣！”

外頭有人圍攏過來，沈家那些護衛都是心中一凜，連忙將沈卻團團護在中間，薛諾也是下意識抓住袖中短刀，防備著屋中兩人惱怒。

“你手私鹽走運之事，你可知道本能直接拿了你？！”

沈卻聞言平靜的很：“徐大人是監察史，想要拿我自然容易，可想將私鹽走運的事栽到我上，總得有個證據不是？”

“扈家那賬冊上寫的什麼，我比徐大人清楚，你今日就算拿我撒氣，待到賬冊送回京城時我也能夠洗刷清白，倒是徐大人，您好不容易才重新起復得都察院，讓陛下重新倚重于您。”

“您確定要在此拿我？”

褪去了之前的溫和，沈卻說話格外尖銳。

徐立甄臉冷沉，對上沈卻毫不示弱的模樣，半晌才深吸口氣下心頭怒氣：“你也是，本自然不會輕易拿你，可那賬冊若有所失，你也擔待不起。”

沈卻附和著點點頭：“徐大人說的是，那賬冊就是個禍害，引得扈家滿門被滅，我也險些被人所殺，所以我將賬冊送回京城，這樣才能以保周全。”

“你！”

“徐大人放心，護送賬冊的人都是沈家銳，我也吩咐他們回京之后以徐大人的名義將賬冊于朝廷，陛下若是聞聽此事，定能到徐大人巡鹽的用心，到時不會了封賞。”

沈卻笑容滿面，“徐大人不必太過謝我。”

薛諾看著徐立甄從最初的鎮定自若到徹底破功，那臉被氣得鐵青鐵青的，差點忍不住想要呱唧鼓掌。

論怪氣，果然沈家絕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