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個人又湊在一塊兒用膳，覺象是回到了趙人遷走之前。

　其實趙人和劉、孫二人相的都不錯，主要是寶明軒實在太窄了，勉強著住三個人實在有些住不開。等到晉位了，再住在一起實在不象話，也著實住不下。

　趙人可沒想到會和周才人住到一塊兒去。

　既然有了梁人這個前車之鑒，趙人可沒有那個心思和周才人來姐妹深那一套。再說，覺得梁人殊為不智，在宮里頭哪有什麼真正的姐妹？升米恩斗米仇，看周才人的樣子，到現在也不記恩，只怕反而還記恨梁人，覺得是阻了自己的上進之路呢。

　說到梁人，趙人在這上頭消息比其他兩個人要靈通得多。

　“你們知道吧？迎冬宴前兩天，梁人同我們幾個往永安宮去了一趟。”

　“去請安嗎？”

　貴妃不折騰人，是個省事的，也不會非讓人隔三岔五到跟前去表忠心扮恭敬。聽說以前先皇后讓后宮嬪妃隔一日就去請安，其實去了也未必見，讓人打扮好了，天不亮就過去，往往只是坐上半天冷板凳。有板凳坐那還是好的，有的還不到個繡墩坐，只能干站著，冷茶也沒有一口。其實就算給茶，也沒

　人敢喝。喝了之后誰知道茶里有什麼玄機？皇后自己無子自然也不能讓旁人先生孩子。就算不提這個，喝了茶肚子漲了，難道還在皇后宮中借馬桶如廁不？

　“去請安，也是謝恩。冬節前貴妃不是賞了好些東西嘛，兩位姐姐也都得了，我也得了，都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，不玩那種虛頭腦的花樣。”

　三個人換一個眼，有的話不用說得太明白。

　說起來們是主子，可是主子也得分等。象們這樣的，比起那些大太監、掌事尚宮來還遠不及，靠著月例過日子，大多數人都是湊湊和和的，月例從這個月發下來撐到下個月再發放的日子，不得打細算，能省就省一些。貴妃如果吩咐宮監給們加些東西，貴妃倒是博了個好名聲，以前皇后、淑妃都是這麼干的。說一聲加賞，其實真賞到們手里的能有幾分幾厘？們吃了這樣的啞虧，還得去主子那里謝恩。可是貴妃不一樣，貴妃直接差人將東西賞給們，說是過節時的一點兒小東西，其實這小東西可一點不小，都是正得用的好東西。

　這樣做們是得了實惠，但貴妃這份人做的一點兒聲響也沒有。而且這賞既然是貴妃

　的私賞，不從宮走，那掏的就是貴妃的私房，上上下下算下來都是吃虧，既沒做面子又虧里子。

　這份賬，得賞的人心里自然算得明白。

　“那天去請安，我們幾個都是穿著貴妃賞的裳去的。梁人那件斗篷著實好看，那一領寶石藍，不是織錦彩緞的，就是素面，只下擺斜繡著玉蘭花，團團簇簇的，襯著一地的冰雪，看著真象個冰雪做的人。進去之后貴妃見著我們，也夸穿那一兒好看，立馬又讓人取了一對點翠長簪給戴上，和裳特別配。既然賞了，不好落下我們幾個，也都又給了東西，人人不落空。倒讓我們不好意思的，明明是去謝恩，倒象是去討東西一樣。”

　“貴妃是大方的人，從以前就是。”劉人現在說起貴妃來已經可以心平氣和了。以前總是對貴妃有心結。過去是平起平坐的人，結果人家一路飛黃騰達平步青云，兩人之間猶如云泥之別，心里不得勁兒。

　現在既然認定對方和自己不是一樣的人了，那心氣兒倒平了。反正這輩子怎麼也不可能越過貴妃去了，那不如老老實實做小伏低。

　“說起來還有可笑的事，你們知道和我一道住的那位吧？

　那天也想一起厚著臉皮跟著往永安宮去呢。穿戴齊整了往那兒一站，不吭聲只裝著可憐瞅別人，就是吃準了別人不好撕破臉攆。”

　這事兒劉人倒是不知道，愣了一下才說：“居然這麼……”

　這麼不要臉。

　真是看不出來啊。

　“后來呢？跟去了？”

　趙人笑著說：“沒有。因為下過雪路不好走，我們是傳了步輦過去的，幾個人都有，可沒有得坐，難不要象宮一樣用兩條跟著我們的步輦走過去？這才把撇下了。還老瞅我，看那樣子是想讓我替說話把帶上。”

　這事兒讓趙人特別惡心。不答應顯得無，畢竟兩人是住一的。答應的話，其他幾個人肯定不樂意，們都是人往上的品階，夾進一個才人來算怎麼回事兒？想借的人不是沒有，可總得說點好聽的，做點讓人舒服的事，別人一高興也許就讓你借了。可是象周才人這樣的，誰愿意讓沾上？趙人當時可確實不好表態，要應了，難免其他人心里也膈應。不應，也不能在那里同周才人就撕破臉。以后還住一個院子里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多煩得慌。

　孫才人說：“你也不容易啊。我看啊

　，等過了年開春，你想個法子，還是不要和住一起了。”

　“我也這麼想，只是合適的住沒有那麼易找，等過了年慢慢看吧。”

　后苑這里雖然大，但多是園林景致，原來就是個賞景的大園子，好些地方都因為年久失修鎖閉起來，是不能住人的。空著的地方也有，只是都不怎麼合適。比如們后頭，那原來是唐才人住的，實在太晦氣了，那屋子自去后就空著了。還有，縈香閣，那地方倒是不晦氣，可是那里有人專門灑掃看顧著，后苑新上來的掌事太監當然不會讓人住進去弄了貴妃過去住的地方。

　趙人開玩笑的說：“實在不行的話，我干脆去云閣和梁人一塊兒住吧，就那里寬敞，白人那里也沒有空地了。”

　吃著羊趙人的目從盤子邊上移到劉人臉上。

　劉人一步也不出屋子，大改，這些趙人和孫才人都看在眼里，別人不知道，們是最清楚的，劉人這變化就是從唐才人出事之后才有的。

　老這麼著也不是事兒，們想勸也不好下口。

　不過現在不一樣了，既然現在也從才人升了人，這說明唐才人的事不會再牽累到上，也應該可以放下心了。

　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