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上就待在殿中,約半個多時辰白洪齊進來回話。
他將手里捧的東西放在案頭,退后兩步,恭敬的說:“謝人今天穿的裳,用的脂頭油,喝的水吃過的東西,以及用過的杯盤碗筷都已經一一查過了,今天和謝人挨近過的人除開服侍的兩個宮,還有梁人、李昭容和劉才人三人。奴才只找著這麼一不太妥當的東西。”
就是剛才他拿進來的那只手爐。
謝寧今天穿的裳白洪齊讓人查的很仔細,里子都拆開了,由四個老尚宮一寸一寸的著查過來。
這個手爐險些就被過去,因為一開始查的是手爐里的炭。炭還沒燒完,倒出來的時候尚且紅通通的。
還是年紀最小的小葉說了句:“這手爐嶄嶄新的,難不今天是頭回用?”
這話讓老尚宮心里一。
如果謝人穿的用的東西全都是慣用的,那要做手腳只可能是邊的人。如果是全新的東西頭一次用,那變數很可能就出現在這上頭。
皇上還記得這只八寶蓮花形的手爐,他在縈香閣的時候見過,那時候桌上放了兩只手爐,還有一只是南瓜形。
白洪齊低聲解釋:“這手爐里
頭涂了東西,外面又刷了一層膠。這膠水洗不,平時也不掉,但是如果開始使用,熱炭放進去之后膠就會化,里頭涂的東西熱就會從手爐里熏騰出來。”
“涂的是什麼?”
“老尚宮說,應該是一種斷息的香料,配制起來不易,常人聞了可能只會悶、氣短、偶然收悸,要是子強健的人可能不會有任何影響。但有孕的要是常聞著這種氣息,很可能腹中孩子無聲無息的就……而且這香料味道非常淡,不易察覺,事后也不容易查出來。”
老尚宮一辨出這種香料來,就只和白洪齊說了,白洪齊當時就驚出了一冷汗來。
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,而且涂在手爐里頭,這中間得牽涉多人?只要是曾經可能著這個手爐的人,統統不了干系。
皇上注視著那個手爐,臉龐一半被燈映亮,一半卻完全在暗中,看不清楚表。
“這麼說,謝人就是聞了這香氣才出事的?”
白洪齊不敢妄下斷言,但皇上既然問,他揣度著回話:“以奴才的淺見,剛才李署令診過脈后所說謝人的癥狀與先前太醫所說一致,和這香的效應也正好能對
得上。”
老尚宮說,這香聞一次是不會有什麼大礙,要想起作用,最也得十天半個月的。之前這手爐送到縈香閣后,不知道為什麼謝人人一直沒有用,要是早就用了,說不定早就已經出事了。今晚赴宴才把這個手爐取出來頭一次使用,結果才用一次就出了事。多半是今天宴上勞累了,殿中人又多氣味又濁雜,門窗都閉著,就算是一個好端端的人在里頭憋了半天說不定都會頭暈。
這麼一想白洪齊又慶幸起來。
巧也罷,或者有什麼人有心安排的也罷,要的是謝人肚里的孩子沒出事,這點最要。
外頭李署令遣人來報,謝人醒了。
皇上站起來快步往外走,白洪齊急忙跟上。
到了門前頭李署令躬回話:“皇上暫且等一等再進去,剛才謝人醒來就吐了一回,屋里氣味腌臜,宮人正在收拾。”
皇上抬步邁過了門坎。
屋里窗子開了一線,地上已經清掃過了,因為不敢熏香,所以氣味散的慢。謝寧側臥在那里剛剛漱過口,眼睛漉漉的,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。
剛才醒過來之后就覺得口煩悶,一張口就吐了出來,吐
過之后總算覺得氣舒暢了一些,就是上沒有力氣,頭也疼,一下氣頭就疼一下,的急頭疼的也急。
這是怎麼了?
謝寧不太記得發生過的事了,最后的記憶就是自己出了殿門要回去了,之后的事就全無印象。
急切的抬手索,著依舊圓潤鼓漲的肚子時,才算是松了口氣。
皇上就這時候走到了榻邊,不避腌臜在榻邊坐下來,輕聲問:“子怎麼樣?有哪兒不舒坦?”
謝寧慢慢的清醒過來,知道自己現在不在縈香閣,知道皇上在邊。說不上來為什麼,謝寧本來想說沒大礙,可是鼻子一酸,還沒說話淚先流了下來。
皇上小心翼翼的把抱起來攬在懷里,一手輕輕在背上來回按替順氣:“不用怕,朕在你邊,不會再讓旁人傷著你。”
謝寧本來沒想哭,可是被皇上這麼一抱再一哄,卻莫名的覺得委屈起來,又害怕,上又難,竟然噎噎的真哭起來。
白洪齊探頭看看,慢慢的放輕腳步退出來。
這屋里頭是沒他什麼事兒了,他還得去接著查問手爐的事。
這是有人心不想讓謝人生孩子,毒下在手爐
里可以說是既蔽又毒辣。要不是謝人今天差錯的頭一回用這個手爐就出了事,等這毒真起了效,孩子沒了之后那香大概也早就燃盡了,本就再查不出來了,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了。
能有這樣的心計和安排,肯定不可能是無名之輩能做得出來的。現在謝人這麼一暈,可以說是完全打了對方的謀劃,想必那個人一定會也做出應對安排。白洪齊這邊倘若作再慢一慢,線索人證這些東西就會被對方搶先一步湮滅清理掉,這件事就再也無跡可尋了。
青荷端了水過來,到了門前有些進退兩難。屋里頭皇上與主子這麼親近可不能打擾,可是剛才主子才吐了一回,李署令也說應該多喝些水,這水究竟是送還是不送呢?
這里為難,謝寧已經看見了,有些不太好意思坐直,也不知道帕子哪里去了,就扯袖子抹臉。
青荷見雖然哭過,可是臉和神卻都比剛醒的時候顯然是好多了。可見皇上就是皇上,有真龍天子的洪福庇佑,謝人一定可以逢兇化吉,遇難呈祥。
皇上把水端過去,謝寧就著他的手喝了大半杯水,頭疼也比剛才減輕了許多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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