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理由？”

楊東來嗤笑一聲，滿不在乎地說道：“競爭力大，廠里為了生存不得不降低利潤跟對手爭搶有限的市場，最終造不敷出，資金困難生產材料無法保障，還用我繼續說下去嗎？”

“我仔細看過滬市前幾個月的報貨量，本用不著直接掐斷供貨，只要單月發貨量降到十萬包以下，蘇崢就無法保證充足供貨，這樣一來滬市另外兩家競爭對手就會幫咱們把剩下的事做好。”

“如果蘇崢堅持不放呢？虧損的還是咱們廠。”

郝廠長沉著臉看著楊東來，楊東來的意思很簡單，無非是想把蘇崢的優勢全部斬斷，讓競爭對手把蘇崢到角落里，最終讓他知難而退。

可他忘記一件事，蘇崢是個聰明人，他肯定能明白十一廠想要做什麼。況且他還有電商場的生意，就最近的況來看，有電商場保障利潤，蘇崢完全可以支撐很長一段時間。

但是，十一廠能扛得住長時間不賺錢嗎？

由儉奢易，由奢儉難，已經習慣了正常發放工資，還能拿獎金的職工們愿意陪十一廠共患難嗎？有了蘇崢這個榜樣，誰敢保證員工們沒有辭職單干的想法？

看似簡單的做法，一旦理不好，那就是一連串的問題。

“老郝，你是不是想說蘇崢有電商場撐著，可以熬很長時間？”楊東來似笑非笑看著郝廠長，語氣依舊輕松，“如果換做是你，一邊兒是輕松就能賺錢的電生意，一邊兒是利潤小且不順心的衛生巾生意，你會死磕嗎？”

郝廠長張了張，卻沒說什麼。

“我承認蘇崢是聰明人，正因為他是聰明人，所以更應該懂得衡量利弊。如果他配合咱們，還想繼續從衛生巾上面賺錢，咱們完全可以補償給他換兩個地方嘛。這樣做的話，就不用擔心影響廠子的聲譽了。”

“東來的辦法好。”

“對，就這樣做。”

“老郝，別猶豫了，你是十一廠的領頭羊，不管做什麼都得把集利益擺在第一位。”

……

“強叔，娥姨，我先回去了，店里還有事兒呢。”

佟紅兵把蘇明強兩口子送到樓下，簡單說了一聲就騎車離開。

“喲，娥姐回來了！您最近的氣可是好了不哇，第一眼我都不敢認您了。”

開門聲音驚了隔壁鄰居，看到林秀娥和蘇明強后鄰居婦愣了愣，趕笑著打招呼。

本就是多年的鄰居，這麼長時間不見，還真有點兒別樣的親切，林秀娥將手上的包袱遞給蘇明強，轉跟鄰居聊了起來。沒過一會兒功夫，兩個人的聊天就變了了七八個婦的茶話會。

“娥姐，聽我家東生說十一廠的銷量有一半都是你家小二賣出去的，沒賺錢吧？”

“那算個啥！電商場還有小二的份呢。娥姐，小峰有段時間沒回來了，我家想買一臺黑白電視機，你跟他打個招呼唄！”

“這事兒還用娥姐出面？咱們可都是看著他們兄弟長大的，你直接過去找小峰，他能不給你算便宜點兒？”

“……”

林秀娥一直陪著笑，一開始的親切過后就變了家長里短，各自表現出來的小心思更讓覺得悉。盡管知道們不是真心夸贊自己的兩個兒子，還是忍不住到驕傲。

“都是小事兒，等小峰回來我跟他說。”林秀娥大氣回話，說著又把這次回來的目的說了一遍。

“娥姐，這事兒還用你心？要不是小峰最近這段時間沒回來，我早就想給他介紹了。你既然開口了，這事兒我今天就給你辦了。”想要買電視機的人很是爽快回答，說話時把脯拍的巍巍。

“我表妹家有個閨今年十九，條兒順屁大，一看就是生小子的料。”

“我大姑家也有一個……”

……

“舊機暫時沒找到，不過我托人問了問島國那邊的新機，價格稍微有點貴。”

蘇崢知道生產線肯定不便宜，但他已經沒有了更好的選擇，只能著頭皮問道：“多貴？”

“一百三十萬。”

陳志高報出的數字讓蘇崢不咽了咽口水，他被這個價格嚇到了。

“這還是特殊渠道的價格，正常渠道價格更貴。”

聽不到蘇崢說話，陳志高輕嘆一聲，又是勸道：“蘇總，不是我不支持你，一百多萬的資金放在電上會產生驚人的回報，你有必要死咬著衛生巾這一件事嗎？”

蘇崢苦笑一聲，要說十幾萬塊錢的話他能湊出來，可這點錢連零頭都不夠。“你再幫我找找，最好是找舊的。”

“蘇崢！”

陳志高脾氣上來直呼蘇崢的名字，用恨鐵不鋼的口吻說道：“你這麼聰明的人，怎麼就不能靈活變通一下呢？你跟我一起搞好電生意，只要用心去做，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湊夠充足的資金，到時候你再回頭去搞衛生巾不行嗎？”

呵斥聲直擊蘇崢耳，讓他覺不舒服的同時心也有了一松。簡單想了想，臉上浮現出懊惱之。

對呀，當初答應幫陳志高賣電就是為了快速賺錢積累資金，怎麼事到臨頭反倒忘了這一茬。

京城的電商場開業還不到一個月，目前為止給自己創造的利潤已經突破五萬塊，如果趁熱打鐵多開幾家店……

懊惱之后，蘇崢不得不讓自己冷靜下來，冷靜之后才發現自己這幾天被十一廠搞了心態。

再想想陳志高剛才的語氣，他的態度能聽出他沒有單干的想法，蘇崢角微微上翹：“行，聽你的。”

“嗯？”

蘇崢的反應讓陳志高有些意外，這麼容易就說通了？

“你抓時間備貨吧，我明天就開始合適的位置，就這樣，不跟你多說了。”

電話就這樣被掛斷了，陳志高看著話筒發了一會兒呆，隨后笑出聲。這樣的蘇崢比固執的蘇崢更討人喜歡，有衛生巾生產設備提供力，陳志高相信蘇崢肯定會全力而為。

不自覺地竟是有點迫不及待，他想看看蘇崢全力而為能創造什麼樣的效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