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，好好……”

給蘇崢發了電報，等了大半個小時才接到蘇崢打來的電話。放下話筒，郝廠長笑著沖其他人點頭，“蘇崢坐今天晚上的火車回來，明天過來錢。”

辦公室響起放松氣的聲音。

“我覺得咱們應該趁熱打鐵，趁著這風讓銷售科開辟出更多的銷路。比戰斗力是比不上蘇崢了，咱們必須得發揮人海戰。”

提起銷售科，幾個領導臉上的笑容淡化了幾分。

“我同意，笨鳥先飛還是有一定效果的。”

“現在就讓他們出去聯系更多的銷路，看見他們就煩。”

銷售科是楊東來負責的部門，邊毫不客氣的言辭楊東來只能裝作沒聽到，心里卻是暗暗發狠，必須得好好整治一下銷售科。

生產車間，林海濤把工人召集到一起，通報了十一廠三年以來最大的訂單量。

“林主任，真有三十萬包？我是媽呀，好日子終于來了！”

“唉，早知道就跟蘇崢一起出去干個了。”

“你現在辭工也不晚啊！”

“廠子活過來了，傻帽才辭工！”

訂單況剛公布出去，十一廠職工就跟變了個人似的。消失很久的活氣再次出現，十一廠食堂更是下了本，中午吃！

……

“叔，林姨。”

剛下火車，就被出站口以蘇峰為首的幾個年輕人熱圍住，主手接過蘇明強和蘇崢手中的行李包，“二哥回來了。”

都是看著長大的孩子，蘇明強和林秀娥跟幾個年輕人聊的很開心，話題都是圍繞他們各自的父母和家里況。

“二哥，你跟我們好好說說賺錢的事兒吧。”

剛才以為他們是想在父母面前表現的有禮貌一些，再次聽到這個稱呼讓蘇崢著實有些意外，注意到他們幾個同樣好奇的目，蘇崢笑了笑：“等我先去十一廠把事辦了，晚上我請你們喝酒，到時候再說。”

“二哥別著急，我們等你。”

……

再次來到十一廠，待遇明顯不一樣了。

十一廠領導看待蘇崢的目不再像以前那樣帶著審視，此時都是和悅的面對蘇崢，說話時甚至還開起了玩笑，如同多年老友一樣。

發電報時一副急切口吻，現在蘇崢回來了，十一廠的領導反倒不著急了。聊起尚未停止的報紙爭論，蘇崢很識趣地表示謝。

“口頭上的謝就算了，小蘇要是有心，晚上請咱們喝頓酒，那才真心實意。”有領導開玩笑說道。

“就是，小蘇最近可沒賺錢，必須得請客喝酒。”

蘇崢跟著點頭笑道：“多虧領導們的支持，要不然哪能顯著我呀。明天中午，領導們一定得給我機會讓我好好表示一下謝意。”

場面寒暄結束，蘇崢主去財務室錢，拿到收據準備離開時，又被十一廠的工人攔住。

“小崢，啥時候回來的？”

“小崢，聽說你又下了二十萬包的訂單……”

“小崢，個戶好干嗎？”

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的，無論關系近還是關系遠，一個個都是絡跟蘇崢說話。

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之后，蘇崢找借口離開。回到家里，進門就看到床上擺了好幾盒點心盒子，明顯不是準備自己吃的。

“等會兒我跟你媽一起去親戚門上轉轉，晚上喝完酒抓時間回來，別在外面躥。”

林秀娥住院治病時找親戚借過錢，出院之后就跟蘇崢一起去了滬市，這次回來正好去把錢還了，親戚借錢救命，不給利息卻不了人。

……

兩世為人，蘇崢第一次會到主角的覺。不得不說，這種覺很妙，讓人虛榮心得到無限滿足。

無事都能臭貧半天，更何況蘇崢有經歷。在他添油加醋的講述中，更讓人覺得張刺激。

“二哥，醫學院妞兒你后來見過沒有？”馬勝利一臉壞笑看著蘇崢。

酒上頭，蘇崢本能地想要吹一下牛皮，可不知怎麼地腦子里并沒有劉香蘭的畫面，反而出現另外一張面孔。這讓的大腦多了一冷靜，搖頭道：“沒有。”

“唉，二哥就是太老實了，多好的機會啊，真要搞在一起，以后看病也能省錢。”佟紅兵唉聲嘆氣。

“就是，紅兵說的對。不是說滬市比咱們這里還要開放麼，拍婆子這事兒男人必須主點。”

“我表哥家還放一件將校呢軍大呢，趕明兒我借出來給二哥。”

“都什麼年代了，哪還用得上軍大啊！”

說起拍婆子，一群兒瞬間發出無比高漲的熱，一個比一個說得都邪乎。

“行了，說點正事兒。”

眼看這幾個人越說越沒邊兒，鄭森及時出言打斷。鄭森在這群人中年紀最大，開口之后效果還是很明顯的。安靜下來之后，鄭森先是掃視一圈，最后把目落在蘇峰蘇崢兩兄弟上。

“小峰，小崢，都說實話不好聽，我說點實話你倆別往心里去。”

鄭森主端起酒杯，將杯子里剩下的一兩多白酒一口悶了下去，抹了抹直愣愣說道：“阿姨生病住院時，大家伙兒都知道你們兄弟犯愁，哥兒幾個也都出錢了，只是不多罷了。”

“說實話，幾百塊錢大家狠著心湊一湊還是能湊出來的，可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，這一點你們得諒。”

突然提及這個話題，圍桌而坐的人都低下了頭。

蘇峰手握著酒杯雙眼出神，不自覺地想起蘇崢在醫院說的那番話，接著想到小五子他們的下場眼睛微微瞇了起來，手背青筋不停跳。

蘇崢淡淡笑著，就像是在聽一件跟自己沒有關系的事。

上一世，大哥出事之后蘇崢也曾想過，大哥明明有那麼多朋友和同事，而且每個人每月都領著工資，哪怕沒有多，借一點也能湊出手費吧？為什麼連五百塊錢都借不到。

大哥出事后，心懷怨氣的蘇崢就主斷絕了與這些人的來往，直到看了一部電影。

“那時候你也困難吧？”

“不困難，我買一大哥大都要一萬多。”

“那你不借？”

“我怕他還不上。”

多麼直白扎心的回答，卻又讓人無從辯駁。

鄭森他們何嘗不是擔心這一點，出于人，他們確實在蘇家困難時間給出了幫助，只是沒有傾盡全力。

無論從哪個角度講，他們都沒有錯。

蘇崢在蘇峰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，轉而笑道：“你瞅瞅你們，一個個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。既然話說開了，那我也說一句。”

“你們能幫忙，我們全家人都得謝。你們能力有限，我們也能理解。畢竟，不能因為我們家的事，影響到各自的家庭生活。”

端起酒杯，蘇崢沖著在座的人示意，“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，來，喝酒。”

借錢的話題出現之后，蘇峰明顯心低落，不等別人找他喝酒，就一杯杯的往里倒。輕松的氣氛也隨之變得尷尬起來，很快就散了場。

到后背的迫，蘇崢只能著腰板，生怕大哥歪下去。

“你知道嗎？小五子他們火車被抓走了，聽說要判死刑……”

聽到這句話蘇崢渾一。上一世大哥也在其中，而且還是主犯。本以為自己功阻止了這件事，萬萬沒想到還是發生了。

“要是沒有你，我肯定也是吃槍子兒的命……”

后背陡然一輕，自行車跟著擺，蘇崢趕手上用力控制好車把。

“小二，謝謝……嘔……”

昏黃的路燈下，蘇峰狼狽彎腰哇哇大吐，不知道是因為嘔吐，還是因為其他，眼角有些晶瑩。

吐完之后，兩兄弟蹲坐在馬路邊，蘇峰著氣，肆意笑道：“舒服多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