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像護國公主曾經說的,至相位不可能,然而只要有在,且江程錦不自己走上死路,四十歲之前做到侍郎卻沒問題。
四十歲之前。
孫平其實沒太大野心,只要江程錦能在仕途上安安穩穩的,讓江家從此離寒門命運,就算到六十歲才能做上侍郎他也知足。
人啊,胃口不能太大,知足才能常樂。
新年新氣象,朝務每天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,看起來沒什麼異常,可敏的大臣們卻分明看到了夜紅綾在朝堂上的行。
培養年輕員為心腹,在朝堂之上每個權力中樞安排信得過的員,秋闈及殿試中表現突出的,以及看中的年輕學子皆被委以重任,將朝政進一步控制在手中。
年老的大臣在朝堂上慢慢被瓜分了大權,可明明是一些讓人不滿的事,夜紅綾做得卻又分明讓人挑不出錯,重用誰,貶黜誰,打誰,有理有據,理由充分,讓人連反駁都找不到詞匯。
轉眼到了五月,邊關開始傳來捷報,隨即一封封捷報如雪片般飛來。
陸衍之和軒轅滄兩路大軍雙面夾擊,以勢如破竹般的氣勢連奪了金國各大城池之后,終于在四月底攻進金國都城,包圍了皇宮,生擒了金國皇帝和皇族宗親,以及所有的金國大臣。
戰事終于宣告結束。
這無疑是個振人心的好消息,抑已久的朝堂上終于迎來了一些可見的喜氣。
五月中,陸衍之在整軍之后帶著五萬大軍回來述職,其余兵馬駐扎在金國疆土上。
離開八個月,朝堂上局勢早已天翻地覆,可面對護國公主掌政的局面,他似乎沒有毫意外,行禮叩拜之后,將戰事詳一一稟報呈上。
末了,恭敬地問了句:“皇上龍還安好?”
這句話一出,殿上朝臣暗自一驚,想到已經“閉門養病”半年之久的景帝,也不知他的病究竟如何了。
這位陸郡王居然是今年第一個敢問的人。
“昨晚本宮去看了父皇。”夜紅綾語氣淡淡,聽不出什麼特別的緒,“孫總管說父皇時好時壞,好的時候能睜眼看看,說一兩句話,壞的時候就一直迷迷糊糊地睡著,人事不知。”
這句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度,滿朝文武也無從判斷,眼下的況是護國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,他們什麼都不知道,也不敢問。
若景帝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,以后穆國誰說了算已是一目了然,誰敢在這個時候去惹公主殿下不快?
“臣有一句話,說出來也許是越了分寸,可臣不得不說,還殿下恕罪。”
此言一出,殿上眾臣驟然一震,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聽聽他要說些什麼。
這個時候也許只有這位陸郡王敢于說話了,畢竟是個武將,勇氣到底是文臣比不上的……
眾人心里想著,無比期待他能說出一些其他人不敢說的話來。
“臣認為,國不可一日無君。”陸衍之斂眸,俊朗的面容還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,語氣卻恭謹而又堅持,“皇上龍若當真病得嚴重,滿朝文武大臣是否該立即抉出一位能力果決的新帝,以安天下臣民之心,也杜絕滿朝文武的惶惶不安?”
話音落下,眾人不約而同地倒一口冷氣。
誰也沒料到,剛打了勝仗回來的陸衍之要說的居然是這樣的話。
他們以為他會關心皇上的病,建議太醫去給皇上診脈,亦或者關心一下皇上立儲的事。
然而皇上還沒駕崩,他就建議選出新帝?
而且還是由朝臣來推選?
這不是把大臣們都架在火上烤嗎?
雖說夜紅綾眼下已經完全掌控了朝政大權,可自己要當皇帝跟朝臣推舉出來的結果是不一樣的,畢竟穆國開國以來就從未有過皇當政的先例。
夜紅綾若自己要當,他們反抗不得迫于力只能服從,也能保全諸位大臣不由己的苦衷和面。
可若是他們來選,豈不是……
心思深沉的大臣們忍不住想,陸衍之是故意選在這個時候拋出這樣的問題,著夜紅綾表態,還是著大臣們在這個時候順理章地推選夜紅綾為帝?
如果他是希夜紅綾當皇帝,那麼此番言論顯然是故意的,借此試探大臣們的態度?
如果他不希夜紅綾當皇帝,那麼這個建議就是希夜紅綾當眾表態沒有當皇帝的企圖和野心?
群臣忍不住生出猜測,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,如果護國公主真的借此機會登位,滿朝的大臣是支持,還是持反對意見?
殿上沉寂了片刻,卻聽夜紅綾淡漠開口:“父皇還在,這個時候談論誰即位為時太早。”
冷平靜的一句話,瞬間駁回了陸衍之的提議,既沒有生氣不悅的跡象,也沒有要試探其他大臣心思的意圖。
卻更加讓人捉不。
群臣也不知該松口氣,還是該覺得失。
這種心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妙,相當的矛盾,像是迫切地希有人來打破眼前這個僵局,可是對這一天的到來又帶著莫名的一種排斥和張不安。
“臣多了。”陸衍之很快開口,話題隨即轉了戰事上,“金國覆滅,臣跟南圣軒轅將軍做了協議,金國疆土穆國和南圣各得一半,以汴水為界,汴水以南十三城歸南圣所有,汴水以北劃穆國疆土。此事還需殿下和南圣皇帝共同裁決,兩國若有不同意見,還可再行商議。”
提到金國戰事和疆土,群臣的心瞬間又不一樣了,頗有一種揚眉吐氣的覺。
邊關多年金國挑釁侵擾,如今總算是除了這一大害,當初支持議和的大臣們都沒好意思說話,而支持繼續戰斗的年輕新貴們心自然得很。
不過說起疆土的瓜分,南圣只要一半其實出乎他們的意料,畢竟能功覆滅金國這個長久以來的大患,南圣軍隊功不可沒。
而且說到南圣,眾人便不由想到南圣帝王年前提出的聯姻請求,頓時心又復雜了起來。
若穆國真履行了婚約,那護國公主不太可能登基為皇吧,否則豈不是要傾一國之力出嫁南圣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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