婉頓時了然：“救命之人？”

　懷瑾點頭：“是。”

　婉一時沉默，眉眼微深。

　沉了片刻，淡淡開口：“既然如此，你記得跟他打好關系。這位凌公子絕不是尋常世家的爺，出必定極為貴重。”

　萬一以后攝政王跟小皇帝的斗爭發生了什麼意外，也許這位凌公子能起個幫扶的作用。

　懷瑾點頭：“姑姑放心，家已經跟凌公子達了合作關系，所以他此番才護送我來帝京。”

　合作關系？

　婉微訝，隨即緩緩點頭。

　兄長行事和識人方面的能力還是放心的，畢竟在商場上刀劍影這麼多年……

　“凌公子孤傲，不太把禮儀放在眼里，所以住在王府這幾天里，還請姑姑和姑父多擔待一下。”懷瑾說道，“至于妙言表妹……”

　想到方才榮妙言的反應，懷瑾眉頭微蹙：“凌公子容貌生得好，本事也不錯，看起來很能招小姑娘喜歡，只是份來歷至今是個謎。表妹年紀還小，若當真對凌公子心生傾慕——”

　“若妙言真的傾慕于他，懷瑾覺得他們般配嗎？”

　懷瑾一怔，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婉：“姑姑？”

　“凌公子是個人中龍，就算眼下還不知來歷，可既然你跟你的父親都覺得他可信，那麼其他外在的條件可以暫且忽略。”婉淡道，“住在王府這幾天里，讓妙言跟他來往一下也沒什麼不好。”

　攝政王府規矩森嚴，主子們的事沒有人敢擅自往外傳，所以就算以后不，妙言跟凌公子往的事也傳不到外面去，對兒家的閨譽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。

　懷瑾皺眉：“可是姑姑，凌公子家里已經六房小妾——”

　婉淡道：“懷瑾，你覺得凌公子像是個風流之人？”

　懷瑾微默，隨即搖頭：“不像。”

　“所以他的六房小妾是否真的存在，我持懷疑態度。”婉笑了笑，“況且就算真有六房小妾又如何？只要沒有明正娶，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
　皇后尚且還有被廢的可能，何況只是區區妾室。

　懷瑾詫異，姑姑這不會是真的看上了凌公子，想讓他當攝政王府的婿吧？

　可今天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，連對方的底細都還沒弄清楚。

　“懷瑾，姑姑這雙眼睛雖不算閱人無數，這些年來卻見識了很多種人。”婉似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，不以為意地淡笑，“東齊權貴家里的公子，皇族宗親，汲汲營營的朝廷大臣，將軍，文臣，商人，武者……天子腳下，形形的人不知多，真玉假玉，有時候只需一眼就能看出。”

　出好，不代表氣度好，因為本事才是決定氣度的關鍵，錦華服只能包裝皮囊，讓人判斷出大致的份。

　份高，不代表修養好，因為每個人的不同，有人喜歡張揚，有人喜歡低調。

　本事大，不代表就有氣運，因為有人命好，有人命差。

　而這世上，倘若有人既有本事，又有修養，且氣度絕佳無可挑剔，那麼孤傲絕不是因為目中無人，而是因為他有孤傲的資本。

　婉轉走下涼亭，語氣不急不緩：“份來歷可以造假，六房小妾可以造假，名字也可以造假，但凌公子縱然如何寡言低調，他的氣度卻是一般人偽裝不了也造假不了的。”

　偏頭看向懷瑾，淡笑：“姑姑可以確定，他不但出貴重，且絕對是真正經歷過生死大事的人。”

　懷瑾斂眸，若有所思。

　“這件事我去跟王爺談，若能得個乘龍快婿，不管對攝政王府還是對家，或者是對那位凌公子自己，都不失為一樁事。”

　懷瑾眉頭微鎖，雖沒有言語，心里卻在想，若凌公子不同意呢？

　不管他出有多貴重，本事有多強悍，經歷過多生死之事，若凌公子沒有攀龍附的意圖，沒有跟攝政王府結親的打算……

　旁人的一切想法，都只是想想而已。

　……

　“靈風院跟蘭亭小院離得很近，凌公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，穿過這條長廊可以直達蘭亭小院找表哥幫忙。”榮妙言手給夜紅綾引路，邊走邊熱地道，“凌公子是表哥的朋友，也就是我的朋友，到了我家就跟在自己家一樣，千萬不要拘束。”

　夜紅綾沒說話，一路沉默地踏進靈風院。

　攝政王府雖然守衛森嚴，前院抑沉肅，府邸的環境卻實在是不錯，都是風景。

　這也許跟攝政王妃的有關。

　那是個看起來很溫婉約的子，府中沒有其他妾室通房，無需爭寵以及理一些腌臜的事，閑暇時間除了打理院，大概也就剩下倚欄賞景的愜意了。

　靈風院跟蘭亭小院之就隔著一片蘭園。

　天氣晴好，微風和煦的的日子里，執一杯香茗，坐在欄前靜賞蘭花的嫻靜優雅，興致來時邀請三兩閨中友一起聚聚。

　對于子來說，這大概就是人生中最高級別的幸福了吧。

　進了屋，榮妙言親自挑選了兩個侍留在這里伺候，并朝夜紅綾道：“凌公子，今天我留在這里跟你一起用膳好不好？表哥跟父王有正事要談，肯定不希我去打擾，我又不想一個人用午膳，所以……”

　雙手合十，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，“還請凌公子收留。”

　夜紅綾轉頭看，沉靜淡漠的眉眼沒見什麼緒變化，語氣卻是淡然：“這里是郡主的家，郡主想在哪里用膳都可以。”

　榮妙言搖頭，語氣俏：“來者是客，況且凌公子還是表哥的朋友，若是你不希我留下來，我也是不會勉強的。”

　聽起來倒是很懂事的樣子。

　夜紅綾沉默片刻，從善如流地開口：“既然如此，就請小郡主不用勉強。”

　啊？

　榮妙言沒料到他會拒絕的這麼干脆，呆了一瞬，才道：“凌公子討厭我嗎？”

　“不討厭。”夜紅綾道，“不過男授不親，小郡主份金貴，與陌生男子還是保持一點距離比較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