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次眾臣在朝上推舉宣王為儲一事,除了宣王自不夠聰明之外,想來那位四皇兄也沒出力。
朝堂上的臣子都是皇帝的臣子,可這些皇帝的臣子們卻有一半之多支持立宣王為儲——宣王既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,又沒有顯赫軍功,他憑什麼當這個儲君?
憑他長袖善舞、籠絡人心的本事?
可想而知,皇帝心里會是什麼。
廷王這一招借刀殺人顯然使得還是不錯,但他太心急了,心急就容易被人抓住把柄。
而夜天闌跟這兩位相比,僅這份不聲的定和耐就勝出不知多。
夜紅綾眉眼微深,手接過綾墨手上的信看了看,寥寥數語只是告知了宮中最近的況,并沒有詳細說明,所以綾墨才說這件事著古怪。
不過……
“這是大教習傳給你的信?”
綾墨抿,點了點頭:“是。”
神殿出了殿的影衛規矩所縛,除非彼此在執行相同的任務,否則止私自傳遞消息,違者死罪。
綾墨跟了夜紅綾之后,就是夜紅綾的私人影衛,若有人暗中傳遞消息給他,按照規矩來說是犯了大忌,其他影衛不敢也沒有理由這麼做。
唯有一手把綾墨送到夜紅綾邊的大教習,才有可能做出這種事。
夜紅綾抬眸:“神殿大教習知道你識字?”
被送到邊之前,綾墨分明是不識字的,就算后來跟寒卿白教了他一些,也沒有被任何人知道。
夜紅綾以前就想過這個問題,不識字的影衛連報都不會看,用起來定是不方便,所以才想著教他認字。
但這封信卻是怎麼回事?
綾墨一愣,很快搖了搖頭:“屬下不……不太清楚。”
說完這句話,他立即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,臉微變,連忙補救一般開口:“回稟主人,屬下——”
“算了。”夜紅綾淡淡打斷了他的話,目又落回眼前的報上。
綾墨應該的確是不知。
他以前說過,神殿其他影衛是否識字他并不清楚,出殿之前他跟其他人并未有過報往來,至于他以前不識字后來又識字的原因……大教習也許都要比綾墨本人清楚。
而這封信與其說是傳給綾墨,倒不如說是直接傳遞消息給夜紅綾的——綾墨現在跟的主子是夜紅綾,便只對主子一人盡忠。
且報上容很短,沒有長篇大論解釋前因后果,只是把宮中的局勢簡言告知,顯然是清楚夜紅綾自會做出判斷。
沉默片刻,夜紅綾心里不由開始深思,這神殿大教習到底什麼份,什麼來歷?
他真是在暗中幫做事?
可是……幫的理由?
最近這幾天夜紅綾已能確定,暗有個人明里暗里的幫做了不事,比如甘塵公子,比如神殿這位大教習。
還有之前主與好的晉王陸衍之。
以及……
那次在桃花山上遇到的那個男子。
想到那個陌生的男人,就不免想起他曾說過的話:“神殿的大教習是公主的人,雖然他不會與公主見面,但以后公主殿下有需要的時候,他會幫助殿下。他送給公主的影衛,公主殿下可放心地用,此人絕不會背叛公主。”
所以,那個通貴氣的男人又是什麼份?
神殿大教習給送影衛這件事除了皇帝,其他幾乎無人知道——就算是皇帝,也是連綾墨的真面都沒有見過。
那人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?
謎團似乎一個接著一個而來,夜紅綾重生醒來之后就習慣地開始思考很多事,然而此時,卻無法在這些謎團里找到一點頭緒。
看起來像是在幫,可經歷在寒玉錦的事之后,夜紅綾不會再相信這世上會有無緣無故的好,就算是幫……也并非就一定是出于善意。
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,把夜紅綾從思緒中了出來。
轉過頭,下意識地看了眼綾墨的臉,已經再次恢復了易容的模樣,跟早上洗臉之前一樣,沒什麼變化。
淡淡道:“出去攔一下,我換服。”
綾墨應聲:“是。”
話落,起離去。
夜紅綾起走到后窗前,出手,掌心微微使力,報很快化作一堆末從指里流瀉而下,風一吹,末在空氣中飄散,再無痕跡。
換了服走出去,看到懷瑾站在小院里,一派君子端方的模樣。
綾墨低頭讓了個路。
夜紅綾走過去,淡淡開口:“公子。”
懷瑾轉過來,看著一青子修長纖瘦的凌公子,容致,氣質高華,有種讓人目眩的貴氣天。
神微微一頓,懷瑾從容淡笑:“凌公子當真是生得一副好容,神俊秀,絕艷天下。”
夜紅綾聞言一愣,顯然沒料到懷瑾上來就夸的容貌,隨即漫不經心地扯:“是嗎?”
懷瑾點頭,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,很自然地開口:“剛剛接到我爹的消息,說早上有兩個人去了家。”
角掛上一冷笑,他道:“果然不出凌公子所料。”
夜紅綾道:“小皇帝命你進京的圣旨已下,不可能再安排人做這件事,所以那兩個人不會是小皇帝的人。”
懷瑾點頭:“凌公子知道他們是什麼人?”
夜紅綾沉默片刻,點頭:“跟小皇帝達了結盟的人。”
跟小皇帝結盟?
懷瑾暗驚,口道:“別國的人?”
夜紅綾沒說話,表卻明顯是默認。
怪不得……
懷瑾神沉了下來,很快想通其中關鍵:“所以……小皇帝給我下毒其實不是為了讓我死,而是為了讓人救我,借機算計家?”
夜紅綾轉進了屋,淡淡道:“所以你該慶幸我的仁慈。”
懷瑾一愣,很快明白了的意思,卻忍不住挑眉:“既然凌公子這麼說,我倒是有理由懷疑,凌公子也是借機接近家,好謀得家產業了。”
夜紅綾負手進門檻,對他這句話不做任何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