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雖然門庭大,但說到底也只是尋常的商人,戰馬這一塊他們不太敢——即便有攝政王榮威在,可現在局勢未明,太過冒險的事終究是不敢做的。
萬一以后小皇帝勝出,家不得允許私自飼養戰馬就是一個無法洗的罪名,可直接與意圖謀反掛鉤,抄家滅族不在話下。
所以家馬場每年的收不占大頭,而夜紅綾要的也不是馬場的收。
“這件事我再想想。”夜紅綾淡道。
懷瑾聽話中有可商余地,心下微松,點頭道:“凌公子可慢慢考慮,不著急。”
夜紅綾沒說什麼,命侍拿個碗過來。
家馬場原本只是一個產業,年馬匹賣出去就是銀子,而夜紅綾卻并沒有打算靠馬場賺錢。相反,以后會在馬場上投大量的銀錢,用來飼養良戰馬。
所以鹽鐵生意所賺到的財富,大半都將投到馬場上。
這是原本的打算。
想要國強,則必須軍隊強,軍隊強壯離不開戰馬。
所以需要源源不斷的優質馬苗,需要源源不斷的銀錢投,而這些都是長期打算,不是短期的一筆銀兩所能解決的問題。
因此,產業是需要有人經營管理的。
飼馬更是一個技活,家管事們有經驗,夜紅綾原本就打算要他們繼續為所用,可偌大的馬場突然換了個主子,定然有人心生不服。
夜紅綾并非沒有辦法治服他們,但用強的手段馭人,又怎比得上他們心甘愿出的忠誠?
雖然聽起來有些復雜,但這些想法不過是在夜紅綾腦子里過了一遍,心里大致就有了個底。
懷瑾提出的建議于他們雙方都有益,互助互利才能共贏。
把煎好的藥倒進碗里,讓春蘭端給懷瑾,夜紅綾沉默了片刻,“過幾天我要先去東齊皇城一趟。”
“去帝京?”懷瑾微訝,隨即沉,“凌公子可是有要事待辦?”
夜紅綾嗯了一聲,去見見東齊長公主榮嘉,也算是一件要事吧。
聽說是位厲害的公主,是小皇帝榮麟的姐姐,心、手腕俱佳,小皇帝能以這麼小的年紀跟攝政王榮威抗衡,除了宮廷里藏了的那位巫師之外,這位長公主同樣功不可沒。
夜紅綾沒見過,對的了解僅僅來自于前世寒玉錦在耳邊提過的幾次夸贊——那時候榮麟已經親政,順利掌握了朝政大權。
至于榮威的結局如何,不得而知。
在寒玉錦提起過的幾次里,小皇帝能順利親政,在東齊本土上唯二的功臣便是那位巫師跟長公主榮嘉。
他的合作伙伴夜蕭肅在其中提供了多幫助,暫時可以忽略,因為這一世他們不會再有結盟的機會。
“既然這樣,凌公子便先去辦完自己的事。”懷瑾道,“等從帝京回來,我的大概也差不多能恢復如初了,到時候安排一下,我帶凌公子去家馬場看看。”
說完,端起藥碗開始喝藥。
春蘭帶著侍收拾了爐子和砂鍋,夜紅綾站起,斜里一雙修長的手適時地遞上一盞茶。夜紅綾接過茶盞,送至邊輕啜一口。
綾墨低眉垂眼地退了一步,又恢復了那形人的模樣。
懷瑾轉頭看了綾墨一眼,眼底忍不住又浮現深思。
這個年……當真是個深不可測的人,跟他的主子一樣,好吧,主從二人都是深不可測的主,且如出一轍的不太好親近。
不過綾墨對他主子的忠心,以及凌公子對這位隨從的信任,倒是從他們的言行互之中輕易地得到。
喝了藥之后,懷瑾邀請夜紅綾去自己的書房,對以后兩人的合作做詳細的規劃,綾墨跟隨。
……
午飯之后,胡管家過來稟報:“大爺,仇公子求見。”
懷瑾臉一沉:“他來干什麼?”
“仇公子說仇大人不適,想讓凌公子去給他看看。”
懷瑾沉默。
“仇大人得了不治之癥?”予熙皺眉,“渭城大夫那麼多,非得找凌公子給他看?”
胡管家沒說話。
“出去回復他,凌公子沒空。”懷瑾開口,“以后他若是再來,不用過來稟報,家沒有人想見他。”
胡管家面遲疑:“大爺,這樣是不是不太好?他畢竟是仇大人家的……”
“照我說的去做。”懷瑾端著茶盞,面無表地看著他,“有什麼問題嗎?”
胡管家連忙低頭:“沒……沒問題,我這就去。”
說著,匆匆轉離去。
“胡管家的位子該換個人了。”予熙眉頭微皺,“大哥中毒昏迷的這些日子,他跟二哥走得很近,萬事聽從二哥吩咐。而且我聽說二哥私底下曾承諾過仇宏,說他會說服父親把靈兒嫁給他。”
“把靈兒嫁給他?”懷瑾冷笑,“青書還做不了這個主。”
他那個二弟在打什麼主意,真當他心里不清楚?
以為跟仇家打好了關系,就能幫他在家得到更多的利益,甚至直接坐上家主之位?
異想天開。
“這次中毒,他大概也是盼著我別再醒過來才好,不過到底還是讓他失了。”懷瑾喝了口茶,語氣深沉,“家只要有我在一天,青書永遠別指掌權。”
夜紅綾坐在椅子里沒說話。
來家第一天就知道青書暗藏心思,只是家一事原本與無關,只是負責給懷瑾解毒,家家族部的勾心斗角不干涉。
不過現在……
“初來家第一天,青書在中午的飯菜里下毒試探我。”夜紅綾淡淡開口,“得知我確實能解毒之后,晚上刺客就找上了門,這一批又一批的刺客里面難說沒有他的手筆。”
轉頭看向窗外,夜紅綾漫不經心地啜了口茶,嗓音散漫:“先解決了患,才能全力對抗外敵,否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被人從背后捅刀子。”
懷瑾聞言,沉默地點了點頭。
明的敵人好對付,若是被人從背后捅刀子,那極有可能就是元氣大傷,甚至一擊致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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