綾墨聞言，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夜紅綾，方才只是口而出的回答而并沒有去思索，此時一旦開始回想，腦子里瞬間就恢復一片空白。

　夜紅綾見他的反應，心底約明白了什麼，斂眸喝完了手里的茶，淡道：“藏在南齊皇宮里的那位巫師，你是否見過？”

　巫師？

　綾墨眉頭下意識地皺，腦子里似是有一道靈閃過，要劈開塵封的記憶……可只是轉瞬，眼前忽然一黑。

　綾墨毫無預警地往地上栽去。

　夜紅綾下意識地手把他扶住，剛要問怎麼了，卻見綾墨雙目閉，人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
　眉頭細不可查地擰了擰，夜紅綾一手擱下茶盞，一手將他扶住，起把床讓給了他。

　定定地站在床前看著失去知覺的年，夜紅綾良久沒有說話，眼底似有幽深的思緒浮沉。

　被封住記憶的影衛，在神殿大教習刻意的安排下來到了的邊……這其中，究竟藏著什麼樣的真相？

　亦或者，只是一場人為的算計？

　轉頭看了看窗外天，才看到窗幔被拉了起來，完全遮住了外面的線，所以方才醒來時才覺得屋里太暗。

　走到窗前拉開窗幔，發現外面天也的確已暗了下來。

　夜紅綾轉走出了房間。

　“公子。”守在外面的兩個侍屈膝行禮，“有什麼需要，請公子吩咐奴婢們去做。”

　這兩人是珩安排來他們這里伺候的，不過夜紅綾邊有綾墨伺候起居，這兩個侍除了泡個茶，跑送飯什麼的，倒也沒多事需要們做。

　夜紅綾沉默片刻：“把渭城最好的大夫請過來。”

　大夫？

　其中一個侍夏蘭，聞言，忍不住開口道：“是公子不舒服嗎？”

　“不是。”夜紅綾語氣淡漠，“是我的隨從。”

　夏蘭聞言，雖有些訝異，卻很快領命而去：“公子稍等，奴婢這就去。”

　夜紅綾點了點頭，也沒說什麼，腳下轉了個方向，徑自去了懷瑾的房中。

　懷瑾下午喝過藥跟他父親聊了一會兒，然后睡了一覺，這會兒也是剛剛醒來，正半靠著床頭喝水。

　珩已經不在，只有秋蘭站在床前候著，見到夜紅綾進來，低頭行了個禮：“凌公子。”

　夜紅綾穿過屏風隔斷，走進室，淡淡嗯了一聲，語氣平靜地開口，“我現在要給懷瑾清除余毒，其他人都出去。”

　秋蘭福了一福，轉帶著其他三個侍往外走去。

　懷瑾抬眼，定定地看著眼前年片刻，道：“我中的是什麼毒？”

　“這個問題不在我的職責范圍之。”夜紅綾走過去，坐在床前尚未挪走的椅子上，取出袖子里的錦盒，打開之后出一排銀針，“躺好。”

　懷瑾沒有，而是冷淡地看著夜紅綾：“你要了家位于穆國西南的馬場和鹽鐵生意，卻不愿意回答我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？”

　夜紅綾眉眼清冽，語氣淡漠：“穆國西南的馬場和鹽鐵是我該得的酬勞，也是我救你的條件。在你醒來之時，代表我跟你父親的易已經生效。”

　頓了頓，眉眼微抬，眼神一片清漠平靜：“至于你提出的問題……是否回答，應該取決于我的意愿，公子覺得有什麼不妥？”

　懷瑾一窒，瞬間無言以對。

　雖然提出的條件委實太大了些，但商場上講究銀貨兩訖，這位凌公子救他的命，父親答應付給他酬勞，愿買愿賣，公平得很。

　所以對方說得也沒錯。

　可即便是如何有理的話，在絕對的勢力和財力面前也從不該那麼理直氣壯，偏偏，這位凌公子是個例外。

　“我能否知道，凌公子是什麼人？”

　“不能。”夜紅綾眉頭微皺，“躺下。”

　懷瑾眉眼微斂，語氣淡淡：“若我毀諾，不愿意把馬場和鹽鐵給你了，凌公子又當如何？”

　“你可以試試。”夜紅綾顯然并不擔心這點，“我可以救你，同樣也可以殺你。”

　角細不可查地挑了挑，“不止是你，甚至是你的父親，你的兩個弟弟，你家所有的人，我可以一夜之間全部送去見閻王，讓家產業一夕化為烏有，你要不要試試？”

　說得輕描淡寫，懷瑾聽得卻是一震，銳利的目瞬間鎖住了眼前這個年。

　他活到二十三歲，還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說話，從沒有一個人，敢當著面對他說出如此腥凜冽的威脅。

　懷瑾很想知道他哪來這麼大底氣。

　一個不足弱冠的年，容貌生得的確是了些，可連份來歷都不愿告知的人……他的背景來歷，究竟是太過貴重，還是不值一提？

　想到父親下午所說的，昨晚全靠凌公子邊的隨從一人之力擋住了那些刺客，懷瑾心頭微沉，驟然意識到這位凌公子的確是個惹不得的人。

　屋子里空氣有些凝滯。

　懷瑾沉默地在床上躺了下來，邊按照夜紅綾的要求調整姿勢，邊淡淡開口：“凌公子跟父親談了易，父親告訴過我了，不知凌公子是否看得上我？”

　夜紅綾沒說話，出細小的銀針，準地刺他頭頂位之中。

　“只要你有讓我信服的能力，我自然看得上。”夜紅綾低眸，目專注地落在手里的銀針上，“外面傳言家嫡子的商業手腕和魄力都很強，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
　懷瑾閉上眼，語氣平淡：“凌公子連份都不愿意，就算看得上我的能力，我又如何相信凌公子能帶給家需要的好？”

　“家家大業大，但商人只是商人，門庭再顯赫，也永遠是商人，跟仕的員永遠隔著一個無法越的尊卑等級。”夜紅綾淡道，“家之所以在東齊顯貴，只是因為背靠攝政王榮威。可一旦榮威死了……覆巢之下，焉有完卵？”

　到時候家就不僅僅是失去皇親國戚這層份，更需要面對皇帝的清算……家跟榮威早已在一條船上，一榮俱榮，一損俱損。

　災禍來臨之時，誰也逃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