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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至此終年》 第49章

第四十八章 我的顧先生(3)

被他拉出去,措手不及。

在很多人拚命前擁的空間裡,只有他們兩個是反向的。“我還要上班,”言聽著邊人嘟囔抱怨,想要掙卻不能,“有事晚上說好不好?”

“我開車來的,送你上班,路上說。”

出手臂,擋開側兩個要上車的男人。

“誒?大早上的上神經病了,不上車幹什麼呢——”其中一個被他擋的火大,回頭罵了句,堪堪就被他的目駭住。言怕他惹事,很快反手扯住他的胳膊:“人家都是上班的,是我們不對。”陸北沒吭聲,隨手抹去了臉上的雨水。

他的車停在車站不遠路邊,走出人流,很快他的服從頭上拿下來,撐起傘。陸北打開車門,示意上車,言搖頭:“就這裡說吧,有什麼要事,一定要現在找我?”

陸北料到的堅持,也沒勉強

確切說,他從來不知道怎麼勉強

“那天,我聽見鮮果店的人你顧太太。你和那個人結婚了?”

言嗯了聲。

“他是你大學的老師,”陸北並不是在問,只是在陳述,“我記得去年聖誕節,我在上海見過他。”

仍舊嗯了聲。

“你就這樣和老師在一起,會影響畢業嗎?”

“還有一年,實習過後就畢業了。”。

“你和他就住在這個小區?和住在一起?”

“對,是他買的房子。”。

陸北問的問題,七八糟,毫無章法。

不管他問什麼的,都是認認真真地回答,沒有任何敷衍的意思。。

最後陸北已經問不下去了,又不肯上車,站在車門邊沉默?,就撐?傘陪?他。很多年前,兩個人偶爾吵架的時候,陸北也是彆扭地站在大雪裡,不肯回家也不肯認錯,也是這麼站在他面前,戴?厚厚的線帽和手套,沉默賭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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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前的這個人,是年時代,對最掏心掏肺的人。

不管是在一起,還是之後的分開,他從沒做過任何對不好的事。

所以早就有決心,倘若有一天陸北問起自己的事,?對不會瞞,把所有的話都告訴他。只不過沒想到是這樣一個早晨,有人穿著雨披,在自行車道上穿梭而行,有人開車趕路,卻因大雨而堵在路上,而他們兩個卻和年時一樣,面對面沉默?,和周圍所有的一切格格不

“差不多了,”笑了笑,“我真要遲到了。”

“他是不是聽不見?”陸北忽然又開口說,“聽不見人說話?任何聲音都聽不見?”

這個問題倒是出乎意料。。

言沒有立刻回答。。

然後就聽見他說:“有天晚上我來簽購房合約,看見他在鮮果店挑水果,本來想要和他打招呼,卻發現他本聽不到我說話。後來,你就回來了。”

有天晚上。

其實這個夏天,最熱的那兩個月,恰好是暑假。顧平生幾乎多半時間都在家休息,每次路上堵車,或是下班晚了,他都會溜躂到樓下鮮果店等自己。所以陸北所說的“有天晚上”,只是過去兩個月最常見的畫面:“他生過一場病,後來就影響了聽力。”

“所以你知道他聽不到,還要和他一起?”

“我當然知道他聽不見,他第一天來上課就知道了,”言語氣輕鬆,“除了這一點,他任何地方都很優秀,對我也很好,非常好。”

陸北沒吭聲,曾幾何時,他在言眼裡也是這個樣子。任何缺點都不重要,只會說陸北很好,對我非常好……

“你真的要住這個小區?”言反問他,“你覺得這樣好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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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沉默了會兒,告訴:“這是方蕓蕓買的房子,我不會住在這裡,你放心。”

那天運氣很好,想要走時,剛好就有出租車停靠在邊。副駕駛上的乘客剛才推開前門,已經拉開後車門,坐了進去。車開出老遠後,連司機都看出了一些端倪,笑著問小姑娘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,這麼狠心,自己打車走了?。

言笑著說不是,只是老同學。

到法院時,帶實習的書記員姐姐剛才結束兩個庭審,看狼狽不堪地?子上的水,倒是奇怪了,問怎麼忽然這麼大雨,子全了?言又不好說是因為自己站在雨裡太久,基本是被風和濺起的雨水弄的,只是含糊嗯了聲:“大的。”

“秋雨寒氣可重,我櫃子裡有運,你拿去換上吧,”書記員姐姐笑著拍的肩膀,“反正也遲到了,就臉皮厚到底,請假算了。”。

“不行啊,”言用扯了幾張餐巾紙子,“運是不能換的,在辦公室太難看了,請假也是不行的,我還要好的實習績,方便以後賺錢養家呢。”

通常能進這些法院實習的,沒有一個不是托關係的,書記員權當是說笑,給屜裡拿出吹風機,讓去洗手間吹吹乾,把需要整理的筆記放到了桌上。

自從開始外資所的工作,顧平生在家裡的時間就短了。

有時候從法院下班早,就坐著公車去學校,或是辦公樓等他回家。漸漸法院帶的那些人知道了,都忍不住笑著說真是新時代的好老婆,別人家,年輕些的都是男朋友開車來接,年歲長些結婚的,下了班都是匆匆去接孩子放學。

惟有,倒了“奇葩”似的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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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後,所有實習生都在討論?司法考試的績。

雖然上不說,心裡卻忐忑的要命。以的資質,本就不可能有機會去外資所,那司法考試就是必須要過的一道檻。

快到查分數的那個週六,顧平生恰好被邀請參加研討會,是在京郊的一個渡假村。

言走前反覆確認他回來的時間,研討會的時間安排,大概什麼時候他會發言,什麼時候他會休息。週六那天早早起來,邊研究怎麼做牛布丁,邊計算?時間,揣測他此時在做什麼,會不會忽然不舒服。

上午試驗了幾次,功的,不功的都被消滅了。

等到吃完晚飯,算?時間,差不多他一個小時後到家的時候,言開始重新做布丁。所有步驟下來,最後淡油倒,放烤箱。

快到家了嗎?

把消息發出去,過了會兒,收進了他的消息。

是渡假村詳細的地址,甚至詳細到房間號碼,如果他的號碼,更像是垃圾短信。

用□秒的時間,讀了兩遍短信,沒明白他的意思。幸好第二條消息很快就發了過來:剛才是渡假村地址,顧太太有三十分鐘時間梳妝打扮,帶上一日夜的服和必需品,來和顧先生渡假。TK

語氣倒是輕鬆。

問他:。

那麼,家裡的老人家怎麼辦?。

平凡需要安靜的地方備考,這兩天會住在我們家。顧太太,你還有二十九分鐘。TK

看起來是早就安排好的。

認真算起來,自從考試回來,兩個人就沒有一起離開過家,尤其沒在外過夜,?對稱得上是史上最宅的模範夫妻……顧平生這麼突然的一個安排,倒弄得有些措手不及,好在只是一日夜,拿出雙肩包收拾東西,囑咐有人會來照顧,匆匆自家門而出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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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走臨走,仍不忘給他做的牛布丁。

渡假村並不是太近,路上差不多用了五十多分鐘。

因為都是單獨的別墅群,工作人員看到手機上的地址,馬上安排了接駁車送過去。接駁車上大多是來渡假的人,與一同上車的就是對小,始終嘀嘀咕咕的,男孩拿?各種宣傳冊找能釣魚的地方,孩倒是不停說讓我看看瑜伽的課程表。最後兩個人險些因為幾本小冊子翻臉,男孩忙作揖賠禮,把各種聲學得惟妙惟肖,足足五六分鐘後,孩終於輕哼聲,笑起來。

淡淡的溫,整個車上都是這樣的味道。

等到車停在顧平生住的地方,跳下來,看著燈火點點的小別墅,輕吸了口氣。

剛才聽工作人員介紹,一幢別墅會有四個單獨的套房。。

每四十幢配一組客服人員,24小時電話,隨時恭候調遣。

顧平生的房間是在一樓,沿著蜿蜒的碎石路走過去,正對著房間號,看了看手機上的號碼,確認沒錯後,給他發了個消息:今夜月不錯,真適合私奔。。

發送出去,房間仍舊是安安靜靜。

言湊上前,耳朵著房門,聽著裏邊的聲響。真的沒有任何走的聲音,也沒有水聲,可是看門下出的燈,應該是有人才對。只這麼想著,所有的興和期待,開始漸漸淡下去,不安悄然蔓延開來,再抑制不住。

大腦空白了幾秒,馬上就把雙肩包拿下來,翻出七八本折頁和宣傳冊,打開找客服中心的電話。

線太暗,只能按下手機的解鎖,就?屏幕線拚命找號碼。

第一頁沒有,第二頁、第三頁、第四頁……折頁沒有,手冊也沒有。

全是各種各樣的活介紹,繁多的讓人抓狂,越想看仔細,越是慌,本不知道自己掉了什麼。心跳重得像是墜了鉛,砸得口生疼生疼的,到最後得站不勞了,就這麼無力靠在門上,讓自己冷靜,然後再手指發抖?,翻回到第一份介紹手冊……

咬?,不斷告訴自己鎮定,言鎮定。

忽然,所有的都消失了。

的眼睛被一隻手摀住。

“是我。剛才想走出去接你,走錯了小路,”顧平生的聲音耳邊上,仍舊有些息,從後摟住,說,“我沒事,任何事都沒有,不要自己嚇自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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