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的比試已經跟先前大不相同了。

　容不限于琴棋書畫，什麼都可以比。

　有個姓叢的小姐喜好釣魚，本是個膽小安靜的人，結果因為孩子們群激，無意識的跟著站出來喊了句我會釣魚，可有人敢跟我比？

　喊完叢小姐自己都愧——釣魚算什麼才藝，但還真有人應了，然后，叢小姐就贏了。

　楚昭當時就指著那人大笑：“連玩樂都比不過子。”

　于是騎釣魚等等玩樂都被拿出來比試了，今天比的是投壺，十人一隊，楚昭因為會騎馬箭，箭臂力眼力都好，被允許加隊伍。

　“但你要知道，投壺和箭還是不一樣的。”齊樂云還不放心的叮囑，“你可別瞎扔，輸了讓我們一起丟人現眼。”

　楚昭笑了，往花廳那邊豎立的屏風上指了指：“誰丟人丟的多呀？”

　每次比完了，勝的人會被記下來，敗的人也會——如此，勝的人更愿意多勝，而敗的人也為了洗刷聲名，越發要比。

　齊樂云輸得次數比楚昭還多。

　人人都看得見，齊樂云就是想反駁也無話可說，氣的咬牙：“都丟人，五十笑百步，你還得意。”

　齊樂云現在也不怕楚昭會打人了——其實雖然楚昭說的兇，但除了梁沁那一次，楚昭并沒有打過哪個孩子，好幾次都故意挑釁，楚昭也只是罵回來，并沒有打。

　果然楚昭聽了只是笑，其他孩子們也都笑——們也早就不怕楚昭打人。

　甚至覺得先前打人的事也不算什麼。

　孩子也是人，既然是人就有各種脾氣嘛，有孩子脾氣急一些又算什麼，在一起玩本就難免口角，家中姐妹不也常常爭執吵鬧嗎？

　而且楚昭和梁沁打架是有因有果，不是無緣無故心懷不軌害人。

　那些男兒們在一起，除了談詩論道，也常常因為一言不合就打架，打過架也不介懷，還繼續來往，還能被贊一聲君子坦。

　那們自然也能坦。

　“好了，你們兩個就不要爭輸贏了。”孩子們笑，指著前方，“去贏了他們才是。”

　.....

　......

　楚棠坐在二樓上。

　聽到外邊傳來歡呼聲笑聲，整理賬冊的婢們笑著說：“阿昭小姐們贏了。”

　楚棠沒有像往日那樣坐在看賬冊，而是起走過來看，看到孩子們在歡呼雀躍，楚昭被圍在正中間，好幾個孩子都拉著楚昭的手——

　“阿昭小姐跟大家很要好了。”一個婢笑著說。

　楚棠含笑點頭：“是啊，大家現在都很喜歡了。”

　而且這喜歡不是因為楚昭變和們一樣，而是因為楚昭和們不一樣。

　楚棠覺得好笑但又很能明白，其實人更會對與自己不同的人好奇，一好奇就把心系在其上了，子們就愿意接納，男兒們麼就想要征服——

　中山王世子肯定是因為如此。

　楚昭說的含含糊糊不肯告訴，但一琢磨就猜到怎麼回事了，尤其是問了楚柯。

　不過楚柯不知道楚昭落水被中山王世子救了的事，可見這是發生在楚柯追上之前。

　不過楚柯驗證了一路同行，楚昭對中山王世子態度很不好。

　“中山王世子態度那麼好，和悅，彬彬有禮，對那麼好——”楚柯還憤憤不平。

　是啊，其他子別說有救命之恩了，只聽了中山王世子這個名字，就恭順熱的靠過去了。

　中山王世子日常所見的子也必然是這般，遇上楚昭這個桀驁不馴的，自然被吸引。

　雖然沒有跟男子打過道，但長在書院里看多了男兒行事，楚棠自認為很了解他們。

　楚昭鄉下人無知，又被叔父教導的目中無人，并不是，可知道能攀上中山王世子這般的男兒，意味著什麼。

　“你爭你在兒們中的傾慕。”楚棠低聲喃喃，“我則要去拿安立命之機了。”

　婢們聽到低聲喃喃，剛要詢問，有仆婦笑盈盈上來。

　“阿棠小姐，醉仙樓的人送新的單子來了。”說。

　楚棠對婦人笑了笑，再拿去桌案上的賬冊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
　婢們不以為怪，施禮相送，看著楚棠跟著婦人離開了，不多時，見楚棠的婢玲瓏又返回來，跟樓下的楚昭說了什麼，楚昭便對孩子們說了一聲“接下來我不參加，你們可別輸。”

　孩子們笑著轟趕。

　楚昭這才跟著玲瓏離開了。

　樓上的婢們也不以為意，阿昭小姐雖然將楚園的事都給了楚棠，但不可能真的不過問，遇到重要的事都要阿昭小姐同意才行呢。

　......

　......

　楚昭離開了，比試依舊進行，現在楚昭參加不參加也不重要了，除非遇到特意點名要和楚昭比試的。

　楚昭離開了，立刻有新的孩子加，十人對十人，這一局的依舊是孩子們贏了。

　孩子們歡呼雀躍，對面的公子們只是搖頭，還有人對著這些子們一禮，不過也有人說：“這些玩樂之技，我等自愧不如。”

　這種話諷刺的話孩子們自然聽出來來了，但并沒有引來孩子們憤怒的咒罵。

　有孩子含笑問：“公子博學多才，不知公子擅長什麼？”

　那公子自然知道這孩子問是要做什麼，但人家先夸了一句，他就不能不說，否則豈不是了他不學無？

　而且現在也不敢小瞧這些孩子們，那公子仔細的斟酌一番，挑了一個自己最擅長的技藝。

　那孩子果然笑盈盈說：“我也正略知一二，愿與公子切磋請教。”

　話都說的這樣客氣了，公子只能應下，兩人比試起來，這一局孩子輸了。

　公子松口氣，但沒有說什麼狂妄辱的話，而是對那孩子施禮：“小姐才思敏捷，某僥幸得勝。”

　孩子也誠懇的道謝：“與君一席，益匪淺。”

　兩人分開，不管是圍觀的男人還是子們，都沒有鼓噪喧鬧，男人們對勝者沒什麼夸贊，而是指點其不足，孩子們則對輸者夸贊，讓敗而不餒。

　如今楚園比試的氛圍也不同了，比試不再以非要把誰踩下去打敗為目的，了一較高下的切磋。

　既然是切磋，就要勝不驕敗不餒，學無止境，沒有人敢說自己贏一次就天下無敵。

　這也意味著，被當做對手，被看在眼里。

　孩子們圍著輸了的孩子嘰嘰喳喳的說笑，歡悅的熱鬧中，忽的傳來一聲子的尖，旋即是重落水噗通一聲響。

　“小姐——”尖利的喊聲也隨之而起。

　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一個方向，倒也不遠，就在平臺對面，湖水邊，假山下，站著一個婢。

　婢也不陌生，人人皆知，跟楚昭形影不離的阿樂。

　但此時阿樂邊沒有楚昭，阿樂面驚懼，沖著湖水里大喊。

　“救命啊——”

　救命？楚昭小姐，落水了？諸人大驚，視線看向水里，還沒看清什麼，就又聽到噗通一聲.

　有人奔來，快如風，跳進去了湖水里，濺起好大的水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