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照在帳子上,睡在其中的楚嵐翻個,用袖子蓋住臉,但還是沒用。
他憤怒地坐起來。
夜怎麼過的這麼快?白天又來了,而楚園又將涌進來無數的人。
“來人來人。”他生氣地喊。
喊了半天才有一個小廝跑進來,而不是他邊常用的婢,小廝慌手慌腳地給他斟茶穿鞋,竟然把鞋給他穿反了,楚嵐氣得一腳將小廝踢翻。
“彩呢?”他罵道,“竟然學會懶了嗎?”
小廝委屈地說:“老爺,彩也被阿昭小姐走去楚園了。”
楚昭調家中奴仆,原本老爺夫人小姐公子邊有臉面的婢不聽,但阿樂氣勢洶洶,竟然直接抓人。
阿樂力氣大,又靈活,躲在哪里都能被找到,找到了就抓著帶進楚園。
而老爺夫人本不敢去楚園要人。
就這樣,被抓走的越來越多,老爺夫人跟前都沒有幾個人聽差了。
最心的婢也被抓走了,楚嵐也并沒有立刻起沖進楚園把人要回來,只是恨恨捶桌子:“這個家是做主,誰說了算。”
小廝低著頭想,老爺說得多的,但在阿昭小姐哪里什麼都不算。
“這到底要到什麼時候?”楚嵐趿拉著鞋子走出來,站在廊下向外看,隔著高墻,也能聽到楚園那邊的熱鬧。
還好楚園另有口。
這個門以前楚嵐特意封了,讓來客從家中過,這樣能顯得楚家高朋滿座。
現在楚嵐是一點都不想楚園跟自己扯上關系,讓人把封起來的門打開,將楚家大門閉。
蔣氏愁眉苦臉地帶著一個仆婦過來了。
“每天這麼多人,吃吃喝喝的要花多錢啊。”更著急這件事,“家底都要糟踐了。”
楚嵐不管營生,聞言更怒:“竟然還要吃喝?那些人不是來比試的嗎?”
蔣氏無奈:“又不是所有人都要比試,也不是同時比試,每次就那麼幾個人,其他人就看熱鬧。”
而且現在一多半來都是看熱鬧。
既然是看熱鬧,園子也一并看了,楚園名眾人皆知,趁著這次機會,在其中游玩賞景。
既然是游玩賞景,必然就要吃茶吃點心——
“那都是我們出錢?”楚嵐震驚問。
“那倒也——還不知道。”蔣氏遲疑一下說。
這是什麼意思?楚嵐看蔣氏。
“就是那些吃喝的沒有從家里要。”仆婦忍不住說,“是楚昭小姐讓人從外邊買的。”
楚嵐皺眉:“買?哪里有錢。”
楚岺為了托孤把錢都給他了,這是理所應當的,給兒私藏錢,是防著他這個大哥嗎?既然如此,楚岺還是把兒另托他人吧!
“是賒賬嗎?”楚嵐問。
賒賬的話,那些商家也只會來找他,沒有人會把一個稚當楚園的主人。
楚嵐又要捶廊柱,還好仆婦又急急說:“老爺,也不是賒賬。”
到底是什麼?又錢了?楚嵐瞪眼。
他的小廝搶著開口:“不是,是阿昭小姐讓他們自己出錢,然后我們去給他們買。”
實際比他說的要復雜一些。
是楚昭先告訴酒樓,楚園需要吃食茶酒,如果能價格優,就會讓人來這里買。
楚園如今在京城已經有了小春園文會的別稱,商家知道里面有多人,這不是小生意是大生意,立刻就同意了。
然后楚昭再讓仆從們每日開園之后擺出展板,寫上今日提供什麼茶飲食——除了酒。
“小姐說為了避免影響比試公平,所以不讓飲酒。”小廝打開了話匣子,說得眉飛舞,“但其實大家都知道,小姐是為了避免有人酒后鬧事,所以園子里不提供酒,進來的人也不能自己帶酒。”
不能吃酒,讀書人興起時怪無趣的,就紛紛點茶點,尤其是看到這些茶點還是京城有名酒樓提供的。
只要多加個跑費,日常到酒樓才能吃到的,就能送到楚園里,坐著一邊看比試一邊吃,實在是雅致。
楚嵐和蔣氏聽得目瞪口呆,楚嵐還好,蔣氏掌管家事,下意識就出手掌翻了翻,這里里外外不是賠錢,是賺錢啊!
“錢呢?”不由口問。
都在楚昭手里?
小廝神有些悵然:“小姐說,不是家里的長輩,楚園也不是用來開文會的,讓仆從們在這里做事,不是他們份的,所以——”
蔣氏手掌一握住:“所以如何?”
小廝沒說話,邊的仆婦幽幽開口:“小姐把錢都給做事的仆從分了。”
分錢的規則也很簡單,不分男,不分老,不分資歷,更不分是灑掃的使,還是老爺夫人公子邊的婢,只一個規矩,多勞多得。
錢,分的越來越多了。
小廝和仆婦臉上浮現哀怨和羨慕,楚昭小姐沒有把他們也搶走,若不然,他們也能發一筆財。
論起做事,們是老爺夫人最得力的,比家里哪個仆從都厲害,他們若去了,必然是拿錢最多的!
可惜,也正是因為他們是老爺夫人得力的,阿昭小姐才沒有把他們搶走——到底是晚輩,不會真把長輩邊的人都拉去用。
唉。
楚嵐覺得自己耳朵聽錯,似乎聽到眼前這兩個仆從的哀嘆。
真是氣死人了,楚昭原來是用錢收買人心,怪不得自己的婢被搶了也不肯跑回來了!
蔣氏握著手,手掌翻了幾翻,算算掙了多錢,再一算都分出去了,一會兒呼吸急促一會兒窒息,連話都不知道說什麼,只喃喃:“可真舍得!怎麼舍得!”
要不,還是接管吧,畢竟才是楚園的主人。
.......
.......
齊樂云挑起車簾看前方,神有些驚訝,對楚棠說:“你家這邊好多人。”
楚棠也向外看,點點頭:“不奇怪。”
城中都傳遍了,們這一路走來,聽到好幾次“小春園文會”的話。
“那我們從哪里進?”齊樂云問,“楚園這邊也有門。”
楚棠想了想:“我們是來看文會的,就從楚園這邊走。”
另一個孩兒有些擔心,看著來往間的讀書人:“萬一不讓我們進呢?”
三皇子的春園文會就不讓子進,兩個公主跟三皇子鬧都不行。
楚棠失笑:“你想什麼呢,來這里就是與子比試的,怎能不讓子進。”
也是,孩子們都笑起來,糊涂了,于是下車在楚棠的帶領下走進來。
楚園門外有十個仆從,負責引路,查驗——不像春園文會那般需要考才藝才讓進,但問一聲名諱還是必須的。
看到楚棠,仆從認出來,忙施禮“阿棠小姐。”
因為們是子,其他進出的讀書人也看過來,不過,也沒說什麼。
楚棠道:“我帶大家隨便看看,你們不用理會我。”
那仆從猶豫一下,果然不再理會,笑著說:“阿棠小姐悉路,我就不引路了。”說罷便丟開楚棠匆匆去忙了。
多勞多得,引一個人,分一份錢呢——阿棠小姐是家里人,不能算錢。
楚棠雖然的確沒打算讓仆從招待,但也沒想到仆從會這麼不客氣,說丟下就真不管了。
旁邊的一個孩子噗嗤一笑:“阿棠,這都不像是你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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