陣前親？瑟瑟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，霍地抬頭，吃驚地看向他。

蕭思睿皺眉：“果然還是匆忙了些嗎？然大戰無期，我不想等太久。”他一旦離京，種種變數太大。這小騙子溜得很，他不想冒風險，給變卦的機會。

瑟瑟半晌才發出聲音來：“可我們還沒定親。”

他深以為然：“也是。不過瑟瑟不用急，明兒你舅舅就會到臨安，等到輩分明確，我很快就讓人上門提親。”

呸，誰急了，有他這麼顛倒黑白的嗎？瑟瑟被他煞有介事的模樣氣了個倒仰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。

他神不豫：“瑟瑟莫非又反悔了？”

這個“又”字用得心頭一跳，忍氣吞聲地搖了搖頭。事到如今，還有別的選擇嗎？何況，既然答應了他，就會遵守自己的諾言。

他問：“那你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？”

不高興？高興得起來才怪！他不提還好，一提瑟瑟就來氣了，不滿地道：“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，什麼都是您說了算，我橫豎都不能反對，還問我做什麼？”

他若有所悟：“你是怪我今天玉佛殿的事沒有事先跟你打招呼？”

不冷不熱地道：“我怎麼敢怪您？”

他著氣鼓鼓的模樣，忽然角微彎，手了的腦袋，表揚道：“乖孩子。”

乖孩子他個頭！說的是反話，他聽不出來嗎？瑟瑟炸了，一把拍落他的手，惱道：“還說要我當您的妻子呢，您這一口一個乖孩子的是什麼意思？”

他似笑非笑：“你一口一個‘您’，還敢說我？”

瑟瑟頓時啞口無言。他說得一點兒也沒錯，他曾經要求過改口，可心深其實一直對他存著疏遠與戒備，從來不敢真正親近他，所以才會一直改不了口。

好吧，誰也別說誰了。心虛地道：“我以后不稱呼‘您’了，但你也不許再這樣獨斷專行。”

他認真想了想：“我不敢保證。”

瑟瑟：“……”這個混蛋，都要親了，說句好話哄人開心會怎麼樣啊？

心中氣堵，驀地用力甩開他的手，非常堅決地道，“嫁給你可以，可陣前親不行。這樣匆匆忙忙地嫁人，別人還以為我嫁不出去呢！”讓這混蛋自己一邊涼快去吧。

他想了想，勉為其難地道：“你既不喜歡，也罷，那我到時就個空回來親好了。”

瑟瑟目瞪口呆：大哥，你是去打仗，不是郊游啊，作為一軍主帥，這樣好嗎？

他著傻乎乎的模樣，忽然哈哈笑了起來，一把將摟懷中，親了親因驚呆微張的小。他從前真是錯過了太多，怎麼沒發現，逗這麼好玩？

瑟瑟一把推開他，捂住自己狠狠剜了他一眼。這家伙有沒有分寸？外間一屋子的人在呢，還有喬太夫人，他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輕薄。

他眼中笑意更濃，倒也沒再強行親近，來日方長，現在把人惹急了可不明智。何況，還有要事要和說。

他招呼在羅漢榻上坐下，沉片刻：“有一件事，你心里要有個數。”

瑟瑟見他神慎重，下意識地正襟危坐：“什麼事？”

蕭思睿見脊背筆直，一臉認真的模樣，心中又了起來，卻也知道肯定又要不樂意了。他輕咳了聲，下再次將抱坐于懷中的沖，開口道：“我從前有過兩任未婚妻，都死于非命，你應該知道吧？”

瑟瑟點頭。

蕭思睿道：“我最近調查到了一些事。”將魏與義調查到的消息全盤托了出來。

瑟瑟現出訝：“和晉城長公主有關？”晉城長公主有這個城府，這番手段嗎？可除了晉城長公主，別人似乎又沒有這個機害人？

等等，上一世，晉城長公主自己的下場也非常凄慘，雖然沒事，可失去了公主的尊榮，從云端掉落泥淖，對晉城長公主來說，應該比死還難吧。

是巧合，還是另有人下手？

蕭思睿道：“事實究竟如何，我會再派人去查。可在這之前，你也要多留個心眼，休要給晉城可趁之機。像上一次單獨與說話那種事，以后再不要如此了。”他想到被鋼刀指著后心的形，心中就涌起一戾氣，晉城，實在被慣壞了！

瑟瑟皺了皺眉：“你是怕長公主也會對我下手？”

蕭思睿道：“晉城向來跋扈，緒又容易失控，我怕會不管不顧。”

瑟瑟道：“是長公主，真要找我的麻煩，我也避開不了。”瞪了他一眼，“蕭大人，你可真是害人不淺！”

他眼皮微微一：“你喚我什麼？”

瑟瑟磨牙：“九哥，好九哥，你現在總該滿意了吧？”

他勉強滿意：“你可如果不喊得這麼咬牙切齒就更好了。”見瑟瑟又有炸的趨勢，識相地轉移了話題，“我幫你準備了一個人，可以護你平安。”這樁麻煩是他幫瑟瑟惹來的，自然該由他解決。可事的真相還未調查清楚，晉城長公主一時還不得。

瑟瑟問道：“什麼人？”

蕭思睿向外喊了聲：“陶姑。”

門簾掀開，一個穿著蓮青褙子的中年子走了進來，行禮道：“大人。”又向瑟瑟行禮，“見過燕小娘子。”

瑟瑟看過去，但見生得珠圓玉潤，角彎彎，不笑也帶著三分笑意，看著便十分可親的模樣。一頭烏的發梳得油水，挽了個圓髻，只用一木簪固定，一金銀飾都未帶。

蕭思睿對瑟瑟道：“這是陶姑，會點功夫，還跟著老魏學過一陣子醫，一般的毒藥都難不倒。”

瑟瑟微愣：這個陶姑，不是前世蕭思睿奪位后，他帶進勤政殿的管事姑姑嗎？

陶姑出小之家，嫁人后因為娘家敗落，又沒有親生子，遭到了夫家的嫌棄。子剛，一怒之下自請下堂，因斷文識字，經人介紹，在魏與義的醫館幫忙抓藥。

從來是個認真的子，不出十天，竟將醫館藥房中上百種藥辨得清清楚楚。魏與義見做事事盡心盡力，又天生對藥敏，被魏與義注意到，傳授了一些淺的醫后，將推薦給了蕭思睿。

可不僅是會點醫，最擅長的還是鑒毒辨毒，當初和侍都都知張懷禮一樣，都是蕭思睿邊最為信重的人。

蕭思睿居然要把給自己！

蕭思睿見瑟瑟神，猜到在想什麼，淡然道：“讓陶姑留你邊，也好讓我放心些。”

瑟瑟想了下，點點頭，謝過了他。他是一番好意。有晉城長公主這個不安定因素在，確實比他更需要用到陶姑的本領。

倒想看看，等到鏡明大師為蕭思睿卜算婚事之事傳出，和蕭思睿定下親事，晉城長公主會不會對出招。

燕馳來接瑟瑟時，蕭思睿已經離開。

瑟瑟和他眼神對上，知道一切順利，松了口氣。兩人謝絕了喬太夫人留他們吃齋飯的邀請，拜別喬太夫人，依舊徒步下山。陶娘現在就帶走的話，實在太過惹眼，因此會在稍后由喬太夫人出面，送給瑟瑟。

兄妹兩人在山下隨便找了個小館子用了午飯，再坐驢車回家。瑟瑟已經等了許久，等到終于沒有外人，迫不及待地問燕馳，先前讓他做的事結果如何。

燕馳道：“你猜得沒錯，那個人甩掉服侍的人，一個人到客院區域，果然有鬼。”

此前瑟瑟見燕駿和戴娘子僵持不下，從戴娘子口中又實在問不出什麼，勸燕駿暫讓一步。明著不行，暗地里看看能不能抓到戴娘子的把柄。

戴娘子一個服侍的人都不帶，跑到客院區，怎麼看都覺得有問題。又因為燕駿已經在戴娘子面前了臉，他們怕打草驚蛇，跟蹤戴娘子的任務就給了沒有過面的燕馳。

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，瑟瑟神一振：“怎麼說？”

燕馳道：“東南首的客院中，有個年輕的后生等，兩個人一見面就摟到了一起。”他現出厭惡之，又想到妹妹還未出閣，這種話不好在面前說，含糊了過去，“戴娘子只呆了小半個時辰就匆匆忙忙離開了。一走，二哥就進去堵住了那個后生。”

瑟瑟愣了愣：“難道不該是直接捉，然后用這個把柄讓戴娘子說實話嗎？”話音剛落，便見燕馳一臉復雜意外之看著。

瑟瑟不由捂臉：大意了。這話，實在不像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娘子該說的。

好在燕馳兒沒有起疑心，只當妹妹與他親近，才口無遮攔，解釋道：“二哥嫌惡心，說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。他這樣，我也不好意思沖進去了。”說到這里，他忍不住又看了瑟瑟一眼，從前真是小看了這個妹妹。

瑟瑟：“……”好吧，錯了，剛剛那話真不該口而出的。可二哥也太迂腐了些，對付不講廉恥之人，哪能這麼束手束腳？

燕馳道：“好在二哥從那個后生里也問出了點有用的東西。”

瑟瑟忙問：“問出了什麼有用的東西？”

燕馳道：“那個后生和戴娘子本是青梅竹馬，一起長大，從前還有過婚約。結果幾年前，后生家遭了事，敗落了下來，戴娘子家里反悔，鬧著退了婚，轉頭就把戴娘子嫁了人。你猜，嫁給了誰？”

瑟瑟嗔了他一眼：“你就別賣關子了，快說。”

燕馳道：“據說是宮里的閹人。”

瑟瑟這回可真的大吃一驚了：“閹人？是誰？”、

燕馳道：“這個就連戴娘子都不大清楚，只知道那閹人姓李，年齡大概在三十出頭，在宮里應該是服侍貴人的，有些權勢，所以才置得起妻室。”

瑟瑟心中一咯噔：難道針對燕家的黑手竟是出自宮中？驀地想到了蕭皇后，會是嗎？可，不能啊，這一世還沒進宮，頂多和蕭皇后見過兩面，對方哪來的針對燕家的敵意？

可如果不是，又會有誰要這麼針對燕家呢？要知道，燕家在父親升前，一直是最不起眼的小之家，有什麼值得別人大費周章對付的？

瑟瑟百思不得其解。看來得找到那個姓李的閹人才行。可到宮里打聽消息，現在可沒轍，還得回頭問問蕭思睿。看來嫁給他，也不是沒有好的。

卻見燕馳言又止地看著。無視片刻，實在忽略不了那目，開口問道：“三哥還有話對我說嗎？”

燕馳點點頭。

瑟瑟道：“難道二哥還問出了別的有用的消息。”

燕馳搖搖頭：“不是的，我要問的話是關于你的。”

瑟瑟訝異：“關于我？”

燕馳一臉愁容，吞吞吐吐地道：“瑟瑟，今天這樁天降婚事，我們回去了該怎麼對爹娘說？”妹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天降婚事砸中，還是推都推不得的那種，對象又是曾經的長輩，即將上戰場的那位，怎麼想他都沒法向爹娘代。

瑟瑟同地拍了拍他：“別擔心，又不是你的錯。”

燕馳更愁了：“爹爹可不會這麼想。”爹爹只會說自己不機靈，沒有護好妹妹。

瑟瑟道：“放心，我會幫你……”

燕馳眼睛微亮：“說？”

瑟瑟搖了搖頭：“不，爹爹如果揍了你，我會幫你上藥的。”

燕馳的心一下子碎了，捧著心控訴道：“妹妹你好狠的心！”

瑟瑟看著他夸張的表，忽然有點會到蕭思睿故意在言語上欺負的樂趣了。忍不住笑了，雖然覺得父親不可能因為這事找麻煩，可見燕馳一副可憐的模樣，想了想，還是給他出了個主意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三哥淚汪汪：我妹妹天下第一好！

舅舅：謝謝三哥夸獎。

三哥：呸，誰是你三哥？不對，關你什麼事，要你謝我？

謝以下小天使，抱住（づ￣3￣）づ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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