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八章：山火

冷非跟藏歌一路殺出法常寺，軍重重包圍，藏歌手上全是，待轉過頭，看見冷非全染，整個人如同修羅在世，氣勢凜冽令人不可直視。

藏歌有些擔心：“你的傷……”

冷非將衝上來的軍一劍封，後突然亮乍起。兩個人轉過，隻見山火燃林，整個法常寺陷一片火海！藏歌久久沒有反應過來，冷非也是一臉凝重。

片刻之後，看向藏歌，突然微微一笑，輕輕拭去他腮邊的珠，說：“端木傷不在這裏，定是護衛在慕容炎邊，以防雪盞大師手。但是雪盞大師，不一定會跟慕容炎手。如今法常寺被焚，說明雪盞大師已然不在，他很快就會趕來了。”

藏歌問：“什麽意思？”

冷非說：“你換上軍的服，返回地道。法常寺燒焦之後，慕容炎不會認出誰是誰。反而有可能逃得一條命。”

藏歌急問：“那你呢？！”

冷非說：“藏歌，你要我保護你一輩子嗎？”

藏歌臉瞬間通紅，可仍執拗道：“你不必激我，無論如何，我總不能扔下你獨自逃生！”

冷非說：“寺中沒有人，如果到時候沒有，慕容炎一定不會放棄追查。你聽我說，沒有時間了，一旦他找來，我們誰都走不了！”

藏歌眼中終於蓄了淚，說：“我們一起走！你到底要我虧欠你多！你給我希，又讓我絕，我不能，恨不能恨！難道就連最後都隻有這樣懦弱地逃跑嗎？！”

冷非說：“你還是不懂，藏歌，我若死，即止，哪裏還會管你的恨。”五指下他的臉頰，鮮淒豔：“走吧。”

藏歌搖頭：“哪怕我在你眼裏隻是一個廢，我也絕不會逃走！”

冷非說：“那你陪我死吧，直到現在，你不會還相信藏天齊是我的殺的吧？”藏歌怔住，冷非說：“坦白說，砍他的手我不後悔，那已經是我能做到的，最好的結果。他的死，我也不覺得可惜。這麽多年死在他手上的人，值得他這一條命去抵。不過你，你要是死在端木傷劍下，那藏劍山莊就真的是被他滅門了。從此以後，天上亡靈隻有眼看他逍遙法外，端木家族風生水起。冤仇沉海，再無人提及。”

藏歌緩緩握手，冷非說：“世人一提報仇，都是快意恩仇。可是一腔意氣報不了仇，忍辱負重、臥薪嚐膽，才是最痛苦的事。你稚了二十幾年，藏歌，這一場山火，可以將你驚醒嗎？”

藏歌慢慢咬牙關，雙被咬破，冷非說：“活下去，吾魂若去，必化清風。無論我在哪裏，都是塵泥，不勞相祭。”

藏歌想要吸氣，心裏肺裏被一種酸楚漲滿，不能呼吸。冷非說：“去吧，我送你。”

擋住衝上來的軍，藏歌轉過，奔向一片火海的山林。山中有瀑布，隻要沿著溪水向上，就能找到地道口。他奔跑在溪澗之中，火焰齊天，熱浪化風，起他的黑發和雪白的僧。

他奔至中途，忽又回頭，冷非的影混雜在軍這中，十步殺一人，踏鮮行。

為什麽當年晉城的街頭，我不曾遇見你？如果早知道相遇竟然是一場悲劇，藏歌願用千生萬世，換你不在這劇。眼淚滴溪澗，滾燙沸騰在無邊山火裏。

法常寺山火照亮了整個夜空，左蒼狼還未進城，就看見這片驚天的山火！製住心跳，如果這時候從法常寺逃出來的話，一定會走南門。策馬疾行，就算在晉城外，都能覺到那種煙火氣。

周圍格外地安靜，突然耳邊響起一風聲，左蒼狼側一躲，一支箭矢著的耳朵飛過去。轉過頭，看見端木帶著十幾個黑人策馬而來，將團團圍住。

左蒼狼說：“你們把冷非怎麽樣了？”

端木輕輕拭了一下箭尖，說：“死到臨頭，你還關心別人。”

左蒼狼說：“你們殺了？！”

端木說：“黃泉路上，你們也可以結伴而行！”說罷，一揮手，兩邊的黑人都圍了上來。

正要手，突然兩邊湧出來許多百姓。端木怔住，這些百姓高舉著火把，將左蒼狼團團圍住，有人跪下磕頭，有人拉著的襟，說：“左將軍！您可算回來了！”

端木慢慢變了臉，左蒼狼掃視了一眼人群，這裏不下數千人，都是晉城附近的百姓。端木就算要殺人滅口，也不能一下子殺死這麽多人！

他盯著左蒼狼，說：“你他們來的？”

左蒼狼說：“我雖辭，然而幸有幾分薄名。如果死於端木家族之手，恐怕端木家族擔不起這樣的千古罵名吧？”

端木右手按在劍柄上，握又鬆開。江湖跟朝堂是不一樣的，就算端木家是武林盟主，也絕不可能為江湖一言堂。一旦他們暗殺左蒼狼的事傳開，那些熱俠義之輩，可是不會就這麽算了的。

且不說端木家族的盟主之位不保，如果被視為邪派魔道，如何麵對列祖列宗？他聽命於薑散宜，可不是為了給家族蒙！

左蒼狼一一謝過周圍百姓，早在回來之前，就已經買通了幾個混混，在晉城附近大肆造勢，一波對十分尊崇的百姓自然早早守候在此。怕人數不足，還花銀子雇了不百姓前來。

守一個通宵有500錢，傻子才不來呢！

端木咬牙切齒，卻是奈何不得。此時天已然將亮，正好是城門開時，左蒼狼打馬城，端木有心想要跟上，但是城裏下手就更為不易了——在晉城裏殺，要不被慕容炎聽到一風聲，談何容易？

他正猶豫，左蒼狼行至小巷，轉而棄馬，飛簷走壁，直奔法常寺。而此時，法常寺早已山火封路，鳥山林在大火中垂死掙紮。左蒼狼站在山下，烈火映著的臉，那雙瞳孔也著了火。

且不說主持雪盞大師是慕容炎的恩師，法常寺有僧眾數千人，這些人呢？

非呢？現在又在哪裏？

也知道法常寺有瀑布溪流，當下捂住口鼻，涉水而上。可是水中無路，又有溪流向下，要攀爬上山談何容易？在溪水中行進，熱浪燒灼著心肺，不知何又被燎出了水泡。

的，如何攀得上這寺這山？

被焚燒，空中竟然飄溢著一香。左蒼狼漸漸覺不能呼吸，突然腳下一，整個人沿著溪流滾落下去。出手，胡地想要抓住什麽，然而那些石鋒利地劃過的。

什麽也抓不住。

不知道滾落了多遠，猛地撞上了水中巨石，右肩劇痛，出手，扶著那石頭想要站起來，可是並不能。

非。最後翕雙，了一聲這個名字。頭一歪，昏倒在溪流裏。在山泉之中如紗般化開，轉眼又消逝於無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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