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沒有辦法不傳出去，他既然沒有辦法營救狄連忠，便隻有飛書傳報慕容炎。這事如何瞞得住？

兩日之後，戰報傳回晉。慕容炎接在手裏，反複查看，薑散宜彼時正在書房跟大司農及其屬一起奏報新政事宜。聽見戰報傳回，他本是心中欣喜——這一戰是必勝之戰。如果連這也會失敗，那真是毫無理由了。

可是看著慕容炎的神，他突然開始忐忑。半晌，終於還是隻有著頭皮問：“陛下，可是戰事有變嗎？”

慕容炎一個字沒說，迎麵將戰報擲在他臉上。

薑散宜趕撿起來，定睛一看，心裏簡直是苦不迭。

慕容炎冷冷地道：“丞相真是推薦得好人選，攻打小泉山，他兩戰敗北。如今北俞舊地幾乎是門戶開，他率軍十幾萬，攻一個守軍不足三萬的彈丸小城，最後竟然被一個相距八十裏地的敵將俘虜！！簡直是一個笑柄！！”

薑散宜額頭全是冷汗，跪在地上都能覺雙的抖。慕容炎緩緩靠近他，說：“這樣一個廢，飯桶！你居然覺得憑他，可以替代孤的驃騎將軍？！嗯？！！”

薑散宜以額地：“陛下，微臣有罪！微臣原以為，狄連忠曾經戰績也能與溫府相提並論，乃智計出眾、有謀略之人！萬想不到他在家賦閑已久，一本事皆已荒廢！如今竟是如此不堪大用，至令我大燕軍威損，微臣該死！微臣罪該萬萬死！”

慕容炎說：“你是該死，一雙眼睛識人如此，要眼何用！”

薑散宜額上的汗珠砸在冰冷潔的宮磚上，俯著沒敢起來。還是旁邊的大司農說：“陛下請息怒，依微臣看，此次雖然太尉被俘……”

慕容炎怒道：“這樣的飯桶，算哪門子太尉？！”

大司農一驚，忙說：“狄連忠雖然被俘，但是好在落敵手的都是他的親兵，軍中並無將士傷亡。我軍畢竟仍然是攻下了梁州，薑大公子也一直英勇作戰。陛下隻是卻了一個無用之人，倒也不值得帝王一怒。”

慕容炎哼了一聲，緩緩走到薑散宜麵前，說：“你把爭權奪利的這點心思，也要好好往正途上放一放。不論是為皇親國戚，還是一朝宰輔，終歸還是國之利益最重。”

薑散宜說：“陛下教誨，微臣一定謹記！”

慕容炎這才說：“退下吧，以後不要再讓孤聽到這個人的半點消息。”

當時，左蒼狼在南清宮，難得有點太，命人將椅子搬到院中，自己坐在躺椅上曬太。

大冬天的，即便是有太，也還是冷的。薇薇拿了薄毯搭在上，可晴又給蓋了狐貍的大——那還是袁戲等人在外獵了沙狐，特意給留的狐皮。

在狐皮大裏，臉蛋在絨絨之中，顯得尖而小，很是俏。

慕容炎走進來的時候，左蒼狼沒有看見他。可晴和薇薇想要跪下行禮，他一豎手製止。王允昭使了個眼，將人都帶了下去。慕容炎緩步走到左蒼狼後，左蒼狼指了指自己的肩膀，說：“幫我，以前天天拉弓箭不覺得，如今在這宮裏呆了幾日，倒是酸疼起來。”

於是便有一雙手落在肩膀，幫按肩膀。左蒼狼說：“你這手，倒真不愧是做慣活計的，力道十足。”後沒有人說話，睜開眼睛，瞳孔中清晰地映出他偉岸英的姿。

左蒼狼怔住，然後微微側，避開他的，說：“陛下怎麽來了？”

慕容炎說：“經過南清宮，突然想起你，進來看看。”

左蒼狼說：“微臣還以為，又是哪裏惹惱了誰，陛下前來興師問罪呢。”

慕容炎無奈，說：“如今你躺我站，到底像是誰在興師問罪？”

左蒼狼於是準備站起來，慕容炎抬手，攔住，說：“躺著吧，便是無禮，也無禮這麽多回了。”

左蒼狼便重新躺進大裏，慕容炎緩緩俯，仔細打量這件服，說：“這狐皮不錯，是誰送你的？”

左蒼狼說：“不管是誰，反正陛下是舍不得。”

慕容炎此時傾，已是緩緩靠近了，四目相對，他雙手撐著躺椅的扶手，看見眸子裏自己的影子。許久，他湊過去，眼看將落在麵頰，偏過頭，避開。

慕容炎不悅，說：“怎麽，這麽多天了還沒消氣？”

左蒼狼冷笑，說：“是啊，陛下就是覺得，王後的孩子才是皇嗣，我的孩子就命如草芥，我隻要氣幾天，便可以當作沒有此事。”

慕容炎沉聲說：“孤還沒有計較，你和其他男人做下這等醜事！你竟然還有臉自己提？”

左蒼狼猛然站起來，哪怕明知眼前這個人心冷如冰，卻還是氣得渾抖。縱然一腔憤怒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怒至極，眼睛先了。淚水流下來，深吸一口氣，在氤氳水汽之中，直視他的眼睛。

他緩緩別過視線，許久之後，說：“從我們第一次開始，每一次我都命王允昭按時讓你服用避子湯。便是不想在時機未的時候，出現什麽意外。你生來重，隻怕是惹你傷心。等我知道你有了我的骨，我也曾欣喜若狂，我就在想無論如何，給你們母子一個名份。當時我的手到你的小腹，我到他的胎，阿左，我至今仍膝下無子，難道我對他的，會比對你嗎？”

他說這些話的時候，字字真意切，他說：“可是你居然背著我，跟別的男人廝混！你可有想過，我的心？難道你要讓我日日夜夜麵對這個孩子，時時刻刻疑神疑鬼，去憎恨那些與你談笑風生的男人嗎？！”

左蒼狼淚水如珍珠，一顆一顆落下來，說：“難道就隻有海蘊他們說的話才是真的嗎？難道我的話就不值得你聽信嗎？這麽多年，我對你這麽多年……”

轉過，回到殿中。後腰一，慕容炎手抱住了，輕聲說：“阿左……我不管過去如何，以後，好好地呆在我邊，好不好？”

左蒼狼淚水如頃：“慕容炎，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原諒你，每一次……”

從此以後，我再不能無垢無瑕地深你。每一次看見你，我都隻能想起那個沒有死在敵國，卻死在自己親生父親手裏的孩子……

你的每一縷微笑，每一個眼神，都沾染著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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