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怎麼了。

端王黨在議任務為何失敗，皇帝究竟靠什麼逃出生天，眼下的局勢該如何改變計劃。

楊鐸捷在給李云錫寫信，吹夏侯澹。

孤月之下，一道影倉皇逃竄，到一戶戶相的端王黨宅邸，卻叩不開一扇收留的后門，最后被飛來的箭死在街上。

軍新統領毫不猶豫地砍下了他的腦袋，喜悅道：“去宮中復命，罪人趙五已伏誅！”

按照最初的安排，后天就是欽天監定的和談吉日。到時夏侯澹若是不能到場旁觀，等于明明白白向端王：我罩門全開，你可以出手了。

庾晚音全每一個細胞都嚷著疲憊，這一口氣卻不敢松，趁著宮人熬藥的功夫，又拉著謝永兒推敲了一遍宮中的防衛部署，往端王鉆過空子的地方都加派了人手。

關押圖爾的地點，庾晚音沒有告訴謝永兒。

北舟正在他們腳下的地道里看守著圖爾。地道另一端出口已經被封死，端王便是手眼通天也找不到人。

若是端王走到直接行刺那一步，地道就是他們最后的退路。

夏侯澹蒼白如紙地陷在被窩里，人事不省，勺中的藥全部順著他的角落到了枕上。

著他閉的瓣，讀網文破萬卷的庾晚音明白了什麼，轉頭看向謝永兒。

謝永兒也明白了，拉走了蕭添采：“我們回避一下。”

在偏殿安置了蕭添采，想起庾晚音也到了強弩之末，夜里或許需要個人換班，又走了回去。

正好看見庾晚音紅潤，放下空了的藥碗，又躍躍試地端起粥碗，聽見腳步才扭頭過來。

謝永兒后退一步：“打擾了。你繼續。”

夏侯澹是翌日下午醒來的。

睡得太沉太久，他一時忘了今夕何夕，以為還沒去邶山，下意識地想要坐起，隨即嘶著涼氣倒回了枕上。

口的傷仍舊作痛，但似乎沒在流了。他試著小幅度地了胳膊腳，除了乏力，沒有別的問題。

看來這次也死不了了。意識到這件事，他的第一反應竟是有些疲憊。

眼角余掃到床邊，夏侯澹緩慢地轉過頭。

庾晚音趴在床沿，閉目枕著自己的手臂。換了一服，似乎匆匆洗過一個澡，長發未束。夏侯澹手過去，輕輕了的頭頂，指尖傳來意。連頭發都來不及烤干就睡著了。

夏侯澹搖鈴喚來宮人，想讓人將抱上床，庾晚音卻驚醒過來，迷迷瞪瞪道：“你怎麼樣？”

或許是因為虛弱，又或許是因為剛剛心意相通，夏侯澹看上去平和到像是沒殺過生，向的目溫如水，簡直能讓忘記山上那個瘋子：“比我預想中強一點。宮里如何了？”

“今日不朝，對外說是你在太后侍疾，宮門還是不讓進出。但我想唬一唬端王，所以讓人照常去布置明日的和談席位了。他那邊目前還沒什麼靜。”

“太后呢？”

庾晚音邊往床上爬，邊嘖嘖搖頭：“據說在大吵大鬧，但連話都說不清楚了。太后黨那些臣子倒是葫蘆娃救爺爺，一個一個往這里送，都被我打發走了。”

夏侯澹笑了：“庾姐威武。”

庾晚音往他邊重重一躺，除了困意已經不到其他：“你記得吃點東西再睡，我扛不住了，瞇一會兒，有事我……”

“嗯。”夏侯澹握住的手，“給我吧。”

鼻端縈繞著夏侯澹上的藥味兒，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去，幾天以來頭一次陷了甘甜的沉眠。

但等再一次睜眼，邊卻空了。

耳畔傳來約約的談聲：“……各守分土，無相侵犯。還有互通貿易，先用綢瓷與你們換一批狐裘香料……清單在這兒，你先回去看看，沒問題就等明日儀式吧。”

已經夜，燭火的芒映在床幔上。庾晚音悄然起，起床幔朝外看去，夏侯澹正與圖爾對坐，邊站著北舟。

圖爾著和談書讀了一會兒，又放下了：“我有個問題，我要以什麼份與夏國結盟？新的燕王麼？到時我再帶著夏國的援軍殺回燕國，去取札欏瓦罕的首級？這在百姓眼中與叛國何異？”

夏侯澹不不慢道：“當然不是，你不是札欏瓦罕派來的使臣麼？”

圖爾：“？”

夏侯澹：“明日盟約一簽訂，我們就會將這個消息傳遍大江南北，一路散播去燕國。就說札欏瓦罕誠意十足，為了和談竟派出了你圖爾王子。夏國念于其誠心，將你奉為座上賓。如今兩國終于止戰，飽戰火折磨的燕國百姓也會歡欣鼓舞。到時候……”

“到時候，札欏瓦罕若是為了開戰，翻臉不認這盟約，那就是背信棄義，為君不仁？”

夏侯澹笑道：“看不出你還能一點就通。”

圖爾：“？”

圖爾：“我就當你是夸我吧。以我對燕國的了解，到了那一步，不等我回到燕國，擁護我的人就會先與札欏瓦罕打起來。我不想看見故土陷，要殺札欏瓦罕，就要速戰速決。你能借我多人？”

夏侯澹似乎比了個手勢，從庾晚音的角度看不見。

夏侯澹：“前提是你一回去就履行契約，將貨運到邊境與我們換。”

圖爾沉思半晌，鄭重點頭：“可以。”

他站起來：“今晚我能睡在上頭麼？”

“不能。”夏侯澹毫不猶豫，“地道里有床褥，北舟陪著你，去吧。”

庾晚音似乎聽見了圖爾牙齒的咯吱聲：“士可殺不可辱！”

夏侯澹：“那你再殺我一次？”

圖爾深吸一口氣，趴到地上，往龍床底下的口爬去。

庾晚音慌忙閉上眼裝睡。

等圖爾與北舟都下去了，夏侯澹又捂著傷口躺回邊，短促地出了口氣。

庾晚音湊過去著他咬耳朵：“你借給他的人手，是阿白麼？”

的氣息熱乎乎地拂過他的耳際與脖頸。夏侯澹偏頭看了看，莫名地記起了這兩瓣的質地。是的，又很有彈，像是久遠記憶中的草莓糖。

他突襲過去，在上啄了一口：“答對了，加十分。”

庾晚音老臉一熱，裝作若無其事：“阿白一個人就行麼？”

夏侯澹又啄了一下：“扣十分，你要在我面前提多次阿白？”

庾晚音：“……”

別了，再你的傷口就該裂了。

庾晚音翻了個背對著他：“睡吧，明早之前盡量多睡，有利于傷口恢復。”

夏侯澹卻不肯閉：“你不嗎？”

“我……睡眠不足沒食，我讓他們文火燉了粥，等夜里醒了再去吃。”

“嗯。”

庾晚音在昏暗中睜開眼，著床幔：“說起來，我有件事問你。”

在看不見的地方，夏侯澹的僵直了。

他沒有忘記，自己說過要對坦白一件事。

當時他還以為那會是自己的言。

庾晚音：“你怎麼會知道珊依的匕首長什麼樣？”

夏侯澹：“……”

他聽見自己的聲音，能生巧、全自化地蹦出口：“調查過。當年給收尸的宮人說的。”

“那……”

夏侯澹的指甲嵌了掌心。

“那你在殿里認出圖爾之后，應該立即與他對質呀，說不定還能免去山上那場惡戰。”

似乎過了格外漫長的幾秒，夏侯澹接話了：“當時他殺紅了眼，對我的命勢在必得，這種沒有證的一面之詞，他聽不進去的。”

“但是后來——”

“后來他功虧一簣，心不愿接落敗。我給了他新的復仇對象、新的人生目標，他自然愿意相信了。”

靜夜中，夏侯澹涼涼的語聲里帶了一嘲弄：“你不醒一個裝睡的人，但可以把他醒。”

庾晚音嘆了口氣：“他殺了汪昭，我不愿意同他。但他跟珊依的故事也令人難過的。這世道，活著都是僥幸，能相守在一起更是奢求了。”

“我們不會的。”

庾晚音笑了笑，翻回來勾住他的胳膊——本想熊抱的，卻顧忌著他那莫名的接恐懼癥，只能循序漸進了。

夏侯澹這次沒有應激反應。或許是太虛弱了，折騰不。但庾晚音總覺得自己到了特殊待遇，滿意了：“某種意義上，還得謝這件事，否則我倆這彎子再繞下去，哪天一不小心死了，都沒來得及好好談一場。”

“……”夏侯澹無意識地重復。

又有點不好意思：“罪過，我終究還是腦了。實在是見過生死無常，讓人突然有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沖。”

夏侯澹不吭聲了。

庾晚音得不到回應，有點尷尬，了他：“你沒有一點同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