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程之前，他還擔心趙五會帶著剩下的兵馬來攔路，一不做二不休行了弒君之實。他特意著人先行去查探了一番，卻發現趙五一見風頭不對就消失不見了。趙五膽小如鼠，見事敗，多半是收拾細跑路了。

夏侯澹嗤笑一聲：“從現在開始，你就是軍統領。”

副統領心頭狂喜。

夏侯澹：“傳朕旨意，刁民作，全城戒嚴。軍護駕不力，趙五職逃竄，捉住他斬立決。”

副統領慷慨激昂道：“臣遵旨！”

他領命而去，慶幸著自己最后時刻押對了寶，沒有留意到夏侯澹回進宮的步履略有些遲緩。

夏侯澹強撐著走進了寢殿，大門一合，原地倒了下去。

“澹兒！”北舟驚呼。

作為侍衛跟在后頭的庾晚音沖過去，幫著一道扶住他，沾了滿手的。

同樣跟在后頭的圖爾：“……快太醫啊！”

夏侯澹沖他翻了個白眼，又向庾晚音。

他有好多事要代。

比如他并不像上說的那樣，自信一定能過這一劫。之所以放倒太后，是因為如果自己死了，最后贏家必然出在太后和端王之間，而這倆人中太后主戰，端王主和。

他并不想將勝利拱手讓給端王，但除去太后，至可以保住和談的果。

比如沒有當場殺了太后，是為了留著迷端王，讓他在局勢不明的況下不敢貿然造反。倘若自己未死，此舉就能爭取到寶貴的恢復時間。

比如此時風云突變，端王必然虎視眈眈地盯著宮中。但不必害怕，也不能害怕。自己倒了，就是唯一的定海神針。

好多話。

可他沒有力氣了。

他只能勉強說出一句：“別怕……”

庾晚音點點頭：“你也別怕，我可以的。”

夏侯澹放心地暈了過去。

北舟將夏侯澹抱去床上了。庾晚音回面對著圍過來的宮人。

心培養過的暗衛已經所剩無幾，大半代在了邶山上。余下的還在接北舟的訓練，此時突然從替補變了首發，一個個神比還張。

是啊，庾晚音想，不知不覺，已經不再惶恐了。

如果現在回到原本的世界，大概能晉升總裁了吧？

沉聲開口：“以陛下的名義傳令出去，太后有疾，今夜宮中宵，不得出。去請太醫……多找些太醫去太后那邊，這里只請一個。”他們得防著端王的眼線。

眾人領命而去。

庾晚音向床上的夏侯澹。他的臉上不剩一，瞧去灰敗若死。按照這種書里的套路，太醫一般是幫不上什麼忙的。

來回踱了兩圈：“北叔，阿白呢？阿白到底在哪里？他不是在外面幫陛下找藥嗎？”

北舟無奈搖頭，當初阿白什麼也沒給他，夏侯澹也沒提過。

庾晚音深吸一口氣：“我想起一個人……不好，我把忘了。”

招來暗衛：“快去請謝妃。若是有危險，救。若是無事，問問在太醫院中是否認識一個天才學徒，一并帶過來。”

謝永兒來得很快。

謝永兒早上給庾晚音報完信，就飛快躲進了自己宮里，稱病不敢見任何人。怕庾晚音領會不到意思，又怕領會到了反應太大，引起端王警惕。端王今日的注意力應該都放在山上，但誰又敢保證他沒有留個后手收拾自己呢？

夜幕降臨時，謝永兒終于等到了暗衛來帶去面圣。

走進寢殿，如釋重負：“你們可算想到我了！我這一整天連宮人送來的食和水都不敢，生怕夏侯泊殺了我……”

庾晚音倒了杯茶遞過去：“辛苦了，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兒吧，別再出去了。”

謝永兒得不行，端起來就想喝，又疑神疑鬼地停住了：“你怎麼這副鬼樣子？皇帝還活著嗎？不會是任務失敗，你們想拉我陪葬吧？”

庾晚音：“……”

將謝永兒帶進室。

宮人已經去夏侯澹染的龍袍，為他大致清理了一下傷口。謝永兒一看見他口那還在不斷滲的口子，呼吸都嚇停了：“怎麼搞的？”

庾晚音疲憊地坐到床沿，將事在半分鐘以總結了。

謝永兒原地凝固。

半晌，的思維緩緩開始流：“……槍。”

庾晚音點頭。

謝永兒：“牛。”

庾晚音：“謝謝。”

謝永兒人都麻了，心想事到如今，無論如何都要抱這一對狗男的大，絕對不能站到他們的對立面。

放在三天以前，還想象不到自己竟會為他們絞盡腦獻策：“傷口消毒——”

“用酒消過了。”

“能輸麼？”

“不知道型啊。”

謝永兒：“我是O型，萬能輸者！”

庾晚音：“你是說你穿來之前是O型吧？”

謝永兒沉默了。

庾晚音：“只能用古人的思路了，現在最迫的是解毒。你認識的那個天才學徒——”

“他蕭添采。方才暗衛找來后，我已經給他傳信了，讓他跟隨著太醫過來打下手，免得引人注目。”謝永兒皺了皺眉，“話又說回來，你怎麼知道我認識他？”

庾晚音：“……”

那自然是文里寫的。

然而不等庾晚音編個解釋，謝永兒自己又想通了：“你還厲害的，在太醫院那里也有眼線？我去找他開墮胎藥，你也全程知？還好沒跟你斗下去。”

庾晚音：“。”

庾晚音：“謝謝。”

真相是絕對不能告訴謝永兒的。

策反謝永兒，最初利用的就是同為穿越者的認同。一旦發現自己竟然是紙片人，巨大沖擊之下，謝永兒的心態會如何變化，就不可預測了。

而且將心比心，庾晚音覺得如果自己是紙片人，自己也并不希知曉這一點。

自由意志都被否定，還有什麼是可以依托的？

老太醫帶著蕭添采來了。

蕭添采年方十八，氣質寧和，是個文雅年。跪地行禮之后，眼睛就一直往謝永兒那頭瞟，神言又止。

老太醫流著冷汗診脈時，謝永兒想起新的注意事項，正對庾晚音竊竊私語：“圖爾關起來沒？簽訂和談書之前都不能放他自由活，就他那只會走直線的腦子，萬一夏侯泊的人接到他，承諾他同時弄死皇帝和燕王……”

“放心吧，已經關了。”

蕭添采的目從上到下掠過夏侯澹周，見他昏迷不醒，旁邊似乎也無人主事，便小心翼翼湊到謝永兒旁邊：“謝妃娘娘，可否借一步說話？”

倆人走出一段，來到無人，蕭添采將聲音到最低，暗含期待地問：“娘娘是想讓他活，還是死？”

在他頭頂房梁上，暗衛的匕首已經出鞘了。

謝永兒：“？”

謝永兒忙道：“讓他活，讓他活。”

穿越以來，還從未如此賣力地祈愿夏侯澹別死，其虔誠程度直圖爾與軍新統領。

夏侯澹本人大概也不知道，這一天會是史上為自己祈福的人數最多的一天。

蕭添采面狐疑，仿佛在判斷是不是被綁架了：“娘娘不是說，在這宮中活得如同困，只盼著端王——”

謝永兒一把捂住他的：“此一時彼一時，端王在我心中已經死了！”無法對他更多，短時間又想不出什麼令人信服的說辭，將心一橫，“其實……陛下一直對我很好，是我一葉障目，未曾察覺自己的心意。”

蕭添采：“。”

他盯著看了片刻，轉道：“我明白了。”

背影似有幾分落寞。

庾晚音看原文就知道這人是被謝永兒吸引的炮灰男配之一，連他們借一步說的悄悄話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。見蕭添采垂頭喪氣回來了，忙出和善的微笑：“蕭先生，現在我們都只能靠你了。”

正在準備告罪說辭的老太醫：“？”

蕭添采低聲道：“恕弟子失禮。”越過他去細細察看夏侯澹的傷口。

蕭添采：“陛下似是中了氣不攝的不愈之毒，毒至為霸道……”

庾晚音屏息凝神等他的生死判決。

蕭添采：“……但似乎用量稀，又或是陛下龍強健，所以傷口已經初顯愈合之象了。”

庾晚音猛然愣住，連忙湊過去。

先前一直不敢直視那可怖的創口，如今經他一說，才發現滲果然慢了很多。

瞬間如起死回生，難以置信地問：“真的？這真的不是要流干了嗎？”

蕭添采角一：“陛下吉人天相，不會有事的。微臣去開個止的方子。”

此時此刻，理應宵的城中，無數消息正在黑暗里混地傳遞著。

太后黨在急問今日發生了什麼事，使臣團逃去了哪里，太后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