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跪下？”

庾晚音靜止了兩秒。

在這兩秒間，做了些計算：這要是起了肢沖突，暗衛肯定會現于人前。一旦讓淑妃知道了此的，此人就了禍患。活人是不會閉的，但殺人的滋味，也不想再會了。

“怎麼？不愿跪麼？”小太監高高舉起手掌，氣勢洶洶走來。

庾晚音撲通一聲跪下了。

小太監卻一秒沒有遲疑，仍舊一掌向的臉！

暗衛的刀已經出鞘了。

庾晚音突然舉起胳膊，勉強擋下了那一掌，起拔就跑。

這一跑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，連暗衛都愣住了——宮斗里好像從來沒有這個選項。

淑妃：“給我站住！”

太監宮一哄而上，追著打。

庾晚音狗急跳墻，被出了極限速度，一道風一般刮進室，反手“砰”的一聲甩上了木門，悄聲招呼暗衛：“快快快來加固！”

門外，淑妃氣到七竅生煙，吩咐后的宮人：“還不去推！”

宮人一擁而上，力推門，繼而手足并用，又踹又砸，那木門卻仿佛裝了什麼鋼筋鐵骨，愣是不倒。

淑妃像一頭暴怒的母獅般兜了幾圈，道：“拿斧子來，把門劈開。”

庾晚音：“……”

太拼了吧，這是奔著索命來的啊。

暗衛：“請娘娘進地道暫避。”

庾晚音：“那你們記得遮掩好口，可別把地道暴了。”

暗衛：“陛下吩咐過，若有人發現地道，當場格殺。”

庾晚音苦笑：“這就是傳說中的送人頭吧……”

木門上一聲巨響，宮人劈下了一斧子。

恰在此時，外頭傳來怪氣的一聲：“淑妃娘娘，這是在尋什麼樂子呢？”

淑妃回頭一看，是安賢。

這大太監的出現仿佛讓遭了什麼重創，原地搖晃了一下，氣焰頓消：“安公公？”

安賢：“陛下吩咐過，這冷宮不可放人探，還請淑妃娘娘去別散步呢。”

淑妃回去之后召來姐妹團，又哭又罵。

“小浪蹄子，失寵了還有如此手段，竟能哄得安公公照拂！”

謝永兒坐在最角落里，面帶病容，安靜地聽著。

謝永兒以往最得淑妃信任，然而自從疑似有孕，便引燃了的妒火，如今在姐妹團里被排得厲害。

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罵了半晌，方才開口道：“姐姐，此事有些奇怪。”

淑妃瞥一眼：“怎麼？”

“安賢一向見風使舵，若是失勢的妃子，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，又怎會特地趕到冷宮？他為庾晚音出頭，就說明他覺得庾晚音還有價值。”

淑妃大驚：“莫非那賤嬪還能復寵？”

謝永兒低頭：“我不知道，但為今之計，還是別再去招惹為妙。”

與此同時，庾晚音正在苦勸夏侯澹：“淑妃不能拖下去啊。”

“能。”

“你拖了，端王就會知道我沒失寵，那之前演那麼多戲不就全白費了！”

“這次不拖，以后別人也舉著斧子來找你呢？”

“……我的人緣也沒那麼差。”

夏侯澹正道：“晚音，這冷宮存在的目的是保護你。它失效了，你就必須搬出去了。”

庾晚音心中一暖，隨即堅定搖頭：“好不容易忽悠到端王……”

“這個我已經想好了。”夏侯澹笑道，“接下來咱們這麼演：我轉念一想，還是需要你的天眼的，所以恢復了你的妃位，放下段苦苦求你回心轉意；你卻已經盡苦難，與我離心離德，從此心扉只對端王敞開。”

“追妻火葬場？”閱文無數的庾晚音準概括。

夏侯澹：“？”

夏侯澹：“啊對。”

庾晚音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，臉熱了一下，忙道：“也可以考慮，畢竟以端王的腦子，應該不相信你會放著我不加利用。這節在他看來會比較合理。”

夏侯澹舒了口氣，起便走。

庾晚音沖著他的背影愣神：“去哪兒？”

“拖人。”

庾晚音對那淑妃實在沒什麼好印象，只囑咐了一句：“別殺人啊——”

“不會。”夏侯澹語氣輕松，遮掩住了眼中閃過的氣。

庾晚音又變了庾妃，搬回了剛穿過來時住的那個宮殿。

搬出冷宮的時候，淑妃已經被關進了另一座更狹窄破敗的冷宮。正因此，也沒見到淑妃進去的時候是個什麼形貌。

只知道別的嬪妃向自己時，帶了幾分驚懼之。

夏侯澹開始表演追妻火葬場，三天兩頭往的宮里送些裳首飾。庾晚音則冷若冰霜，整日里素面朝天不加打扮，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。

過了幾日，千秋節到了。

千秋宴上，庾晚音與其他眷聚集在偏殿用膳。

現在只是普通妃子，又因為太后不喜，位置被安排到了后排，恰好在窗邊。

為了表現對夏侯澹的冷淡，穿了一淺淺的青，發間也只用了一枚素銀簪子裝飾，放在這種場合，煞風景到了叛逆的程度。偏偏配上這張臉，也有種氣勢奪人的冷艷。

明里暗里有無數目投來，被全部無視了。

反正看不到正殿那邊的況，索專注對付面前的食。在冷宮里雖然也有小灶，但這麼盛的宴席卻是久違了。

遠遠地傳來一聲唱名：“燕國使臣到——”

庾晚音扭頭朝窗外去。

來者一共三十多人，有男有，高鼻深目，一看就不是中原長相。男人個個材強壯，穿著裘；人容姣好，形曼妙，全佩戴著繁復的首飾，一步步叮咚作響，似是舞姬。

為首一人是個中年男子，臉龐有些發福，笑得還和氣。

但庾晚音的目卻被他旁的人吸引了。

那人穿著打扮與其他從者并無不同，只是材最為魁梧，留了一大把絡腮胡，遮住了大半張臉，只出一雙深深陷在眼窩里的眸子。

庾晚音在窗邊探頭探腦時，那男人突然微抬起頭，鷙的目朝直直來。

隔了那麼遠，卻渾一麻，仿佛野被捕獵者盯上，心頭一片寒意。

庾晚音慌忙回了腦袋。

等再去看的時候，使臣團已經進了正殿。

那發福中年人正在對夏侯澹呈上賀禮，說話嘰里咕嚕的，帶著很重的口音：“燕國使臣哈齊納，恭祝大夏皇帝陛下壽與天齊。”

夏侯澹客客氣氣地收下了，抬手請他們落座。

哈齊納又道：“我等此番還帶來了燕國舞姬，愿為陛下獻上歌舞。”

夏侯澹：“甚好。”

便有幾個燕人去借了殿中教坊樂師的樂，輕輕撥了幾下弦，充滿異域風的音樂流淌而出。

鼓點響起，樂聲一揚，艷的舞姬款款場。

便在此時，忽然有人尖聲道：“這人獻舞自然是妙事一樁，只是為陛下計，恐怕應當先仔細搜，才比較穩妥吧？畢竟距離上一回燕姬宮，也還未過去太久呢！”

音樂驟停，殿中落針可聞。

誰都能聽出這話在影當年行刺未遂的珊依人。

滿殿臣子暗暗換眼神，有人眼向了端坐在皇帝旁側的太后——這出言發難的臣子是太后黨的人。

哈齊納臉上的橫一陣古怪的抖，顯然在強忍怒火。

夏侯澹：“放肆！”

那大臣練地跪下：“臣冒死諫言，是為陛下安危著想呀！”

哈齊納卻在這時擺了擺手：“無妨，我等本為祝壽而來，無意挑起爭端。既然這是大夏皇宮的規矩，那麼搜便是了。”

偏殿中全是眷，氣氛比較悠閑。讓人害怕的太后和皇帝今天都不在，眾人舉止都比往常隨意了不。一群年輕子邊吃邊聊，像是普通聚餐。

正殿那頭傳來約的樂聲。妃嬪們饒有興致地側頭去聽，那樂聲卻又戛然而止。

眾人面面相覷。

在千秋宴上出這種岔子，委實有些古怪。當下就有幾人離席湊到窗邊去探頭張，余下的也議論紛紛。

只有兩個人紋不地坐在原位。

一個是謝永兒。謝永兒蔫得像霜打的茄子，似乎往正殿的方向瞥了一眼，卻又默默收回了目。

另一個是庾晚音。卻是在觀察謝永兒。

覺到有人在看自己，謝永兒倏然抬頭，發現是庾晚音后卻沒再移開目，就那樣愣愣地與對視著。

幾息之后，站起，端著酒杯走了過來：“姐姐，我敬你一杯。”

庾晚音：“啊……應該是我敬你。聽說你當時勸過淑妃別再找我，我很激。”

謝永兒沉默著，苦笑了一下：“我現在明白你說的了。大家都是可憐人罷了。”

滿腹心事，舉杯飲，庾晚音攔了一下：“酒對子不好，喝茶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