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章
兩人正聊著, 張雅芳風風火火地過來通知:「吃飯了!」
楚楚原本還一本正經地描繪星辰大海,聞言立馬起出屋,直奔飯桌而去。張雅芳擅長川渝料理,楚楚早就對於中午的伙食頗為期待。
張嘉年看著楚總一溜煙跑去吃飯,只覺得剛才鼓舞人心的發言猶如過眼雲煙,像是幻覺。
片刻後, 張嘉年坐在飯桌前, 看著滿桌的辛辣食, 茫然地不知如何下筷。他弱弱地詢問:「有稍微清淡點的麼?」
張雅芳士將碗推向他, 隨意道:「生病多喝粥!」
張嘉年默默觀桌上的水煮魚、旺、熗炒包菜,又低頭看了看清粥,覺得自己長至今沒有自閉,簡直是人類心理學上的奇跡。
楚楚難得開竅,提議道:「我再去做道清淡的……」
張雅芳出言制止:「別理他, 病人沾不得油膩, 真以為自己是大爺呢!」
張嘉年:「……」
張嘉年:絕對是親媽,後媽不可能狠心至此。
席間,張嘉年沉默喝粥, 充當背景板, 眼看口才超群的楚總將張雅芳士哄得心花怒放,兩人恨不得結為忘年。他還是頭一次見楚總如此親和,要真放下段跟人心,本沒人抵擋得住。
楚楚嘗了一口鮮香的水煮魚,恨不得當場給張雅芳跪下, 大吹彩虹屁:「太好吃了,我簡直想跟張嘉年換父母……」
楚彥印坐擁金山銀山有何用,他又做不出如此味的水煮魚!
張雅芳得意洋洋:「吃過的人都說好得很,你想吃可以再來!」
張嘉年:「……」
張嘉年心想母親實在太單純,客套話還能當真。楚總可是吃遍米其林的人,誰會在乎家常菜?不過楚總如此給張雅芳面子,張嘉年自然領,他覺得要抖出楚總的真實份,張雅芳估計要嚇得半死。
臨走前,楚總和張雅芳已經建立深厚的革命友。張雅芳還拉著楚總的手,鄭重許諾:「你放心,等老家寄來藤椒油,我一定讓嘉年帶給你!」
「好好好,這是麵條絕配!」楚楚於張雅芳的熱好客,只差熱淚盈眶。
張嘉年麻木地看著這一幕,腦海中浮現出紅軍與老鄉互送糧食的人畫面。
楚總走後,找到知己的張雅芳只差將人誇得天上有地下無,不停地慨:「小楚真是質樸和善的好孩子,手腳也勤快,這麼踏實的年輕人不多了。你再看看你,一天到晚端著架子……」
張嘉年:「……」
張嘉年真不明白,究竟從哪裡看出楚總質樸和善、踏實勤快?
張嘉年:可能戴著幾百萬的手錶,開著幾千萬的豪車,才能做到張雅芳口中的質樸無華、清新俗吧。
張嘉年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,他被探病的楚總一攪和,便將遭職場擾的事忘在腦後。人真是奇怪的生,一旦對某人有所改觀,便會自帶濾鏡,下意識地合理化很多事。楚總對銀達的宏偉規劃,衝淡張嘉年的疑慮和糾結,讓他沒再對許多細節細究。
當然,這其中也有他最近太忙的緣故,忙到沒時間探究。
辰星影視按照楚總要求,重新選拔十名年輕藝人,並開始進行長期培訓。夏笑笑像往常一樣盯完練習生訓練進度,往自己的辦公室走,卻被人突然住:「笑笑姐!」
夏笑笑回頭,便看到渾洋溢著青春荷爾蒙的明凡,他剛剛練習完,額角還沾著汗水,笑容肆意,開朗地說道:「今天辛苦姐啦!」
「沒什麼,我也沒做什麼……」夏笑笑其實年紀不大,無奈練習生們年齡更小,例如眼前的明凡才十**歲。如今藝人競爭激烈,年齡也為優勢,出名要趁早。
夏笑笑最近偶爾盯練習生們訓練,逐漸跟十名男孩子認識,明凡是其中較為活潑熱的一位。按道理,夏笑笑以前會欣賞這種類型,但不知是不是到銀達姐姐們的薰陶,對明凡總抱著一點小小的警惕。
夏笑笑覺得以職場厚黑學看待人際關係不好,但明凡實在有些自來過頭,還總會說些似非的話。夏笑笑知相對遲鈍,但其他工作人員早對此議論過幾回。
「笑笑姐待在旁邊,對我們就是最大的鼓舞!」明凡笑著撓頭,漫不經心地問道,「我聽說楚總最近要來看訓練,這是真的嗎?」
夏笑笑猛地抬眼,詢問道:「這是誰跟你說的?」
夏笑笑對其他事不敏,對楚總的事可謂極度敏,永遠不要低估對豆的上心程度。
明凡沒料到夏笑笑反應這麼大,乾笑道:「我聽其他練習生說的……」
「我不知道楚總會不會來。」夏笑笑坦白道,楚總那麼忙,誰也沒法保證會不會真來。
明凡有些詫異,口而出:「姐以前不是銀達的麼?怎麼會不知道?」
夏笑笑微微皺眉,狐疑道:「你對這些瞭解得真清楚?」
剛來的練習生居然知道來自銀達,實在有些奇怪。
「因為笑笑姐的每件事,我都想知道啊。」明凡一愣,隨即綻放笑容。
夏笑笑沒再追問,但總覺得明凡像是帶著張假笑面,臉上的笑意並不真切。
練習室,其他練習生隔著玻璃門,看到不遠明凡向夏笑笑搭話,面上難免不屑。陳一帆冷哼道:「真能拍馬屁,朝著有背景的就去了!」
「我看他心大著呢,這裡怕是容不下他……」有人冷嘲熱諷地附和起來。
楚總來辰星影視檢查訓練,對練習生們來說絕對是重大的日子,這可是他們頭一次見到幕後大老闆。他們同樣是第一次深切到楚總的威力,大老闆駕到,聲勢陣仗極大,由辰星影視ceo跑進跑出陪同。
辰星ceo相當客氣:「楚總,您往這邊走,就是練習室……」
夏笑笑站在人群週邊,看著許久未見的楚總,見老闆被人簇擁,一時不知該不該上前。夏笑笑畢竟職位不夠,現在往老闆邊湊,實在有些冒尖。不由有點低落,猶豫後沒有邁步。
楚楚卻一打眼便看到旁邊的夏笑笑,誰讓對方的「主」環太扎眼,簡直是人群中最亮的那顆星。楚楚乾脆主打招呼,果斷道:「夏笑笑。」
夏笑笑猛地抬頭:「到!」
「……你怎麼搞得像軍訓報到一樣?」楚楚被的反應嚇了一跳,淡淡道,「你過來給我介紹下況。」
楚楚站在一大堆陌生人中間,實在暈頭轉向,直接找上唯一認識的夏笑笑。
辰星ceo見楚總欽點夏笑笑,立馬讓出自己的位置,連聲附和:「來來來,好好跟楚總介紹下公司況……」
夏笑笑發覺楚總並未忘自己,心燃起小小的欣喜,不由振作神,鼓起勇氣走過去。最近盯練習生計畫,此時娓娓道來:「前面就是練習生訓練室,目前共承擔10名練習生的日常課程及訓練,由專業老師完培訓……」
夏笑笑簡要介紹練習生的日常課程和時間安排,同時組織他們在楚總面前進行表演。楚楚看著一群半大不小的帥哥在自己面前唱歌跳舞,唯一想就是帥哥也得以稀為貴,上來就湊足十個,實在看不出來什麼。
辰星影視ceo見楚總神難辨,趕忙朝夏笑笑眼神示意。夏笑笑小心翼翼地問道:「您覺得怎麼樣呢?」
楚楚了眼睛:「我想去檢查下視力。」
夏笑笑立馬擔憂起來:「……您怎麼了?哪裡不舒服嗎?」
楚楚:「我可能有人臉識別障礙,怎麼都分不清呢?」
夏笑笑及練習生們:「……」
陳一帆最是沉不住氣,他年氣盛,壯著膽子喊道:「楚總,給我一分鐘,我保證讓您記住我!」
辰星影視ceo沒料到陳一帆會口出狂言,含威脅地瞪了他一眼。其他練習生有的觀楚總態度,有的幸災樂禍,還有的想要制止衝的陳一帆。如果楚總是和善的伯樂,或許會接陳一帆的提議;如果楚總是冷酷的老闆,或許會怒斥陳一帆的行徑。誰都沒法猜楚總的心思,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。
楚楚聞言,面無表地果斷拒絕:「不行,我分分鐘百萬上下,實在給不起你。」
陳一帆:「……」
陳一帆猜到自己可能遭到拒絕,但他萬萬沒想到被拒的理由是這樣!
陳一帆咬牙道:「那我向您借一百萬,可以嗎?」
楚楚沉默地了他一眼,陳一帆執拗地對視。片刻後,楚楚扭頭對夏笑笑道:「你來起草借條,讓他畫押簽字。」
夏笑笑:「好、好的?」
夏笑笑茫然失措地做完借款合同,又經人列印,快速地遞到楚總手中。
楚楚一目十行地流覽完容,確認無誤後給陳一帆,挑眉道:「如果你真要借,現在就簽字吧。」
如果眾人剛剛還對楚總的行為抱有疑,現在便萬分確定是刻意刁難,想讓陳一帆難看!這個小練習生是徹底涼了,惹來老闆不快,估計前途黯淡。
底下有人小聲規勸:「一帆,你跟楚總道個歉吧,這事就過去了……」
陳一帆對外界聲音充耳不聞,他盯著合同,抿了抿,再次確認道:「如果我簽了,您就給我一分鐘?」
楚楚點頭:「當然,誠信經營,叟無欺。」
陳一帆拿起筆,龍飛舞地簽下自己的大名,旁人驚道:「你瘋了!?」
「大不了就賣給公司,有什麼了不起!」陳一帆氣道。
楚楚滿意地收回合同,說出選秀節目裡夢想導師的經典臺詞:「請開始你的表演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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