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兩人瞬間分開,衛斂坐起，平襯衫上的褶皺，說,“進來。”

君竹謹慎地打開房門，沒聞到客廳裡什麼奇怪的味道：“我回來的是不是太早了？”

姬越淡淡瞥過去：“你滿腦子裝的都是什麼？”

他們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在別人家的客廳裡搞事。

君竹一臉理解：“食也,我都懂，別不好意思承認，好好滿足我家斂斂。”

姬越糾正：“是我家的。”

“斂斂和我先認識的,我當然要為自家兄弟把關……”君竹眼角余掃到垃圾桶裡的零食袋子,大驚失，“你們怎麼吃了這麼多！都不給我留一包！”

“你們心裡沒有我的位置，你們傷了我的心。”君竹難過道。

幾人都已辟穀，真正的不食人間煙火,但不妨礙他們嚐嚐味。

君竹看兩人宛如看兩名室搶劫的強盜，彷彿他們十惡不赦。

姬越和衛斂都無於衷。他們可以互相戲，其他人就算了，沒有表演.。

姬越甚至平靜補刀：“我們心里當然沒有你的位置。”他們心裡只有彼此。

君竹：“……過分了大哥。”該配合我演出的你們演視而不見。

他當然也並不是真的在意那麼幾包薯片,只是有些羨慕：“有對象的人就是好。”

衛斂說：“你也可以去找一個。”

“不了不了。”君竹擺擺手，“我可對談說沒興趣。現在這年頭能代替男朋友的玩意兒多了去了,.趣用品店裡五花八門的東西應有盡有，那滋味兒可好了，你們絕對想像不到……你們怎麼這麼安靜？”

君竹抬頭，就見兩人神詭異地看著他。

衛斂重複：“代替男朋友的東西？”

姬越挑眉：“你為什麼這麼練？”

信息量好大。

君竹呆了三秒才反應過來，趕解釋：“不是！！！不是我用,我是說你們，推薦你們試試，網上可以買到。真的，你們會打開新世界的大門，發現花花世界有多好……”完蛋，越描越黑。

衛斂將君竹之前的話一字不地還給他：“食也，我們都懂，別不好意思承認。”

君竹：“你這樣我就沒法做好兄弟了。”

“誰跟你好兄弟？”衛斂懶懶往姬越懷裡一靠，“我和他才是，鐵打的兄弟。”

君竹：“……”

他突然想起那個採訪：“你們看完電視劇的觀後如何？”

衛斂說：“好的，兄弟一生一起走。”

君竹：“……你是不是氣瘋了？”不然他高貴冷豔的好友不可能變得這麼沙雕。

“氣什麼。”衛斂靠在姬越懷裡，抱住姬越一隻胳膊，“我可喜歡哥哥了。”

姬越無奈地低頭笑道：“弟弟別鬧。”

君竹頭疼，又瘋一個。

“你們也不用太往心裡去。”君竹怕兩人氣瘋，“這劇在網上褒貶不一的，其實拍的良心了，就是要過審沒辦法嘛。罵的人都是罵審核部，全世界都知道你倆是真。不信我給你們讀幾條關於你們的評論。”

君竹打開手機，開始聲並茂地朗讀：“談談出一個時代是什麼神仙！”

“他們是我見過最浪漫最浩的一對！”

“青史作婚書，皮疙瘩起來了！”

“兩千年前的曠世奇緣，好想穿越回去一睹究竟！”

“那麼多史學家分析兩人是因為利益結合。簡單點，想事的方式簡單點，他們就是真啊！！！”

君竹越讀越激：“長熙永旭，明晝不朽，芒不滅，他們照亮了彼此的一生！！！！！”

衛斂：“……你大可不必如此激。”

君竹說：“我可是見證了歷史的人。你們還上了歷史教科書，還有史學家給你們專門設立了一個研究課題，探討你們的與恨，好有排面。”

姬越：“我們哪來的恨？”

君竹：“他們幫你們想的。斂斂以前不是給你當過質子麼？之前還有部劇《公子斂前傳》，全劇一共五十集，前四十集都在將質子如何在秦國忍辱負重，那個劇裡的秦王簡直不是人，質子每天不是在牢裡就是在被打牢裡的路上。最後十集他終於回國當王了，然後就莫名其妙和秦王親了。”

“……”衛斂問，“這部劇評價還好麼？”

君竹：“不太好，花瓣評分2.5的樣子。”

明晝盛世在歷史上實在是一個太輝煌的朝代，永旭帝和長熙帝君這對cp可謂是火的一塌糊塗，有不影視劇和文學創作都是選用這個朝代。自然的，作品質量也是良莠不齊。

衛斂又問：“史書又是如何寫的？”

“高中歷史課本，我還收藏了。”君竹從書架上翻出一本給他們，“上面詳細講述了你們統一七國的經過，還有各種頒布的政策。不過關於你們親這事倒是一筆帶過，畢竟課本不能花大篇幅講故事。”

衛斂翻開課本，和姬越一同看了幾頁。正所謂盛極而衰，大秦皇朝鼎盛了六百年，而後就因為子嗣凋零走向末路。兒孫自有兒孫福，衛斂倒不是很在意這個。

歷史書上對他們的評價還是正面的，不是人人都能創造出一片大秦盛世。除了對兩人風月故事的探討，還有不人是他們的事業。

書上沒有詳寫他們的，只用一句話表明兩人是婚姻關係，但有一張配圖引起了衛斂的注意。

那是在2024年考古學家發掘出的大秦皇陵，最著名的就是雙帝墓。陵寢修建得如何盛大不提，重點是開棺時，棺合葬的兩骨，手是牽著的。

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。

生當同衾，死亦同棺。

書上還配文，雙帝墓規模宏大，極為華麗，陪葬品樣樣，保存完好。只是不知為何，隨他們一同放在棺材裡的陪葬，卻很是不起眼。

不過是一盞破敗殘燈，一塊磨得看不出紋路的玉，一紅線纏繞在指尖，一束早已風乾枯萎的花開在邊。

衛斂著這張照片出神良久。

他和姬越走過一輩子，最後是他走在前頭。死後他神魂歸位，姬越卻一個人在世上又過了三年。

那時候的姬越，不知道他們死後還能回到修真界，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會有來生。他只知道這輩子他失去了他的小狐貍，再也見不到了。

衛斂歸位後也曾過水鏡去看姬越，只瞥了一眼就不忍再看。

他走的那天姬越很平靜地吻了吻他，他下葬的那天姬越仍是靜靜看著棺木合上。姬越在文武百乃至衛霖面前都沒有表出半分緒，彷彿對衛斂的離開毫不在意。

衛斂卻看到在某個夜晚，姬越獨自來到長熙殿，喚了聲“衛小斂”，許久無人應答後，突然就摀住臉哭得像個孩子。

衛斂當時在水鏡那頭也紅了眼眶，此後再也沒有看過。

察覺到姬越歸位後，他就立刻飛奔過去了。

姬越從未講過他在人間最後的那三年是如何過的，但想來人世最大的痛苦，便莫過於此了。

他囑咐衛霖，死後要將他與衛斂合葬，十指相扣，帶上那幾樣陪葬，作為下一世與衛斂相認的憑證。

那是姬越最後的心願。

姬越著這張照片很是不悅：“他們怎麼還帶掘墓的？”

君竹：“何止，網上還夸你們骨相很呢。”

姬越神更冷：“豈有此理。”

任何人都不喜歡自己的骨被人挖出來評頭論足。

當然也不是誰都有機會看到自己的骨被人挖出來評頭論足……

“別看了別看了，越看越生氣。”君竹把歷史課本收回來，“影視劇不得不兄弟，歷史書也不能寫太多。但你們還有同人文啊！”

衛斂問：“同人文又是什麼？”

“就是以你倆為主角進行創作，你們這對在同人區超級火的，歷史記載，方發糖，不虧。”君竹興致地打開綠江文學城，“我找找寫你們的，我記得有本火的。”

姬越：“什麼名字？”

君主賣了個關子：“你猜猜看。”

姬越想了想，他們這麼有名的歷史人，給他們寫的文取名應該也是高端大氣上檔次，有涵有格調，一聽就有歷史的厚重。

姬越：“《大秦長明傳》？”

“不對。”

“《明晝紀事》？”

“拜託，是同人文，小甜餅懂不懂？”君竹嘆氣，“不要這麼跟正史一樣。”

衛斂思忖片刻：“《我見風月》？”這個一聽就很野史，還充滿了話本味兒。

君竹搖頭。

“《玉人歌》”

君竹繼續搖頭。

“《相見歡》”

君竹：“通俗一點。”

“《江山嫁》”

君竹：“……算了，你們自己看吧。”

他把屏幕面向兩人，上頭清清楚楚十二個字：《嫁給暴君後我每天都想守寡》。

姬越和衛斂同時戰後仰，一臉驚奇，二臉莫名。

衛斂震驚地抱住姬越：“我哪裡想守寡了！”

姬越瞇起眼：“作者是誰，我殺了。”

“一個浮白曲的。”君竹說，“別為難人家小姑娘，你們懂什麼，不取這麼俗的名還不能有這麼多人看呢，諒一下啦。”

衛斂委屈地一團：“可是我不想守寡啊。”

君竹：“……你崩人設了知道嗎老弟？”

姬越安他：“沒事，我去作者寫個番外澄清一下。”

衛斂強調：“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想守寡。我想和你長長久久的。”

姬越說：“記下了，會讓寫的。”

衛斂頷首，重新恢復矜貴高冷的模樣。

“我對這篇文還興趣的。”衛斂對姬越說，“你讀給我聽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