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五大早，謝楚河接到了朝廷的圣旨，授其歸德將軍，依舊復原職，居于壯武將軍林備之上，統領滇南守軍。同時接到的，還有從江東赫連氏傳來的一封信。

謝楚河接到消息之后就匆忙出門去了。

蘇意卿一個人留在家中，這幾天已經習慣了謝楚河的陪伴，如今竟覺得有些冷清，百無聊賴地嘆了一口氣。

白茶從外面進來，有些驚疑不定的神：“夫人，外面有人來拜見您，說是……說是鎮南王世子夫人，您見不見？”

蘇意卿有些奇怪：“不是說鎮南王世子尚未家嗎，怎麼會有夫人？我去看看。”

于是，過了一會兒，蘇意卿在會客花廳里看著那個小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。

那個百越族的孩莫約十一二歲左右，皮是糖一般的，小臉蛋胖嘟嘟的，眼睛又圓又大，看上去很怯的模樣，躲在一個嬤嬤的后，探出頭來看著蘇意卿。

嬤嬤咳了一聲：“黎黎，你不能這樣，出來的時候王妃是怎麼代你的，快出來好好和謝夫人招呼。”

蘇意卿磕磕地問：“這位？是鎮南王世子夫人？”

那個孩子扭扭地從嬤嬤的后出來，對著蘇意卿道：“謝夫人好，我黎黎。”

雖然害，但卻是個很聰明的孩，看出了蘇意卿臉上的驚奇，想來對別人的這個反應早就見慣了，當下很認真地解釋道，“我已經十二歲了，我和安圖哥哥依照我們百越族的規矩，在天神和父母之前締結了婚約，所以我就是鎮南王世子夫人沒錯，等我十四歲的時候就可以按照你們漢人的風俗拜堂親了。”

“哦。”蘇意卿恍然，心里道，那個鎮南王世子果然是個有病的，這口味太特別了，這麼想著，就對眼前的黎黎生出了一憐之心。

聲道：“那麼，黎黎，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麼呀？”

黎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：“聽說你家大人昨天和安圖哥哥打架了，我父親說，你家大人是個厲害人，漢人那句話怎麼說來著……”

用求助的目去看后的嬤嬤。

嬤嬤低聲提醒了一句。

“哦，對了，‘冤家宜解不宜結’，所以父親我過來和你們陪個不是，你們不要生安圖哥哥的氣，他是個很好的人。”前面的話是家中長輩代的，后面的話是黎黎自己加上去。

“我給謝夫人送了一些賠罪的禮，希你不要嫌棄。”

黎黎下人把禮呈上來。

是一襲羊毯子，上面織著山河云海、人歌舞，綺麗無比，充滿著越人的山野風。

蘇意卿笑了起來：“哪里就至于了賠禮了，說起來，我家郎君還打傷了世子，我們原也不對，黎黎你別這麼客氣。”

黎黎是個膽小敏的孩子，不由出了泫然泣的表：“我選了很久的禮，你不喜歡嗎？”

蘇意卿對這樣可的小姑娘一點抵抗力都沒有，馬上道：“我很喜歡，謝謝你，黎黎，這樣吧，作為回禮，我請你吃東西，好嗎？”

“好。”黎黎的眼睛亮了起來。

蘇意卿笑著，吩咐下人去準備，帶著黎黎去了間的小花閣。

花閣里燒著銀炭木，暖烘烘的。南邊的春天總是那麼，讓蘇意卿很不適應，謝楚河人在家中各都備了銅爐，用火烘著總會覺稍微干爽一些。

頃，仆婦端上了廚房新鮮做出來的糕點，有云思卷、桂花凝糕、蓮藕餅等，甜香補鼻，一個個做得小巧又致，整整齊齊地碼在纏瑪瑙碟子上。

蘇意卿人泡上了從京都帶來的碧螺春茶

“你嘗嘗看，這些都是京都現年流行的小點心，味道還。”

小孩子看見這些甜甜的糕餅滿心都是歡喜，黎黎道了聲謝，坐在那里吃了起來。

象一只小兔子一樣，雙手捧著餅子，小口小口地吃著，還不住地拿眼睛覷蘇意卿。

蘇意卿笑盈盈地道：“你總看著我做什麼，莫非我臉上有花？”

黎黎心虛，的臉紅了：“我聽別人說，安圖哥哥喜歡上你，才被你家大人打的，我原本心里還很不服氣，特地去央求了父親，讓我過來見你。”

學著大人的模樣嘆了一口氣，“如今見到了，你長得這麼漂亮，人又和氣，其實我心里很難過的，原來安圖哥哥一直都是喜歡象你這樣的人，那他永遠都不會喜歡上我的。”

蘇意卿笑得不行：“你這個傻孩子，這麼小小年紀，知道什麼喜不喜歡的，我和你說，你那個安圖哥哥糟糕的很，他大你那麼多，等你長大了，他都變一個老頭子了，你想想看，那多可怕呀。”

“才不是呢。”黎黎小聲地反駁，“哪怕變老頭子了，安圖哥哥也是最英俊的老頭子。”

“哦哦，好吧，原來你喜歡英俊的老頭子。”

“安圖哥哥真的是個好人。”黎黎想了想，對蘇意卿道，“早些年的時候，他喜歡上布政使家的阿阮姐姐，還上門提親去了，可惜布政使大人不想把兒嫁給我們百越人，姑父和姑姑也不同意安圖哥哥娶漢家的姑娘，后來阿阮姐姐嫁給別人，沒過兩年就病死了。阿阮姐姐也彈得一手好琵琶，生得貌又溫，和你很象，安圖哥哥看見你，大約是想起阿阮姐姐了，謝夫人，你原諒他吧。”

蘇意卿注意到了黎黎的稱呼，隨口問道：“姑父姑姑？你是世子的表妹嗎？”

“是的，我父親是閩越族長，現在的鎮南王妃是我的姑姑，歷代百越族長的王妃都是出自各個部落的王族，我們彼此間脈相連，親無間。”

百越族其實是個統稱，其中包括了滇南地區閩越、赤苗、高山、莫干達等數十個部落，這些部落在幾百年前就聯合了起來，推選出一個百越之王，統領所有部落，這個傳統一直流傳到如今。

黎黎見蘇意卿好奇，就給講起了百越部落的風土人、傳說軼事，蘇意卿聽得津津有味。

不知不覺，黎黎竟把桌上所有的糕點都吃下去了，還打了一個飽嗝，不由漲紅了臉，無地自容。

蘇意卿眼看著黎黎都快哭出來的樣子，忙安：“沒關系啊，小孩子就是要多吃一點才長得快。你吃，我等下廚子再做一點，給你帶回去慢慢吃。”

黎黎腦中忽然靈一現，抬起頭來，滿眼希翼之：“謝夫人，能讓你家的廚子教我做這些小點心嗎，我想學會了做給安圖哥哥吃，他很喜歡你們漢人的東西。”

做糕點的廚子是謝楚河特地花了重金從江東請過來的，專門給蘇意卿做這些小零兒，同樣，專門做菜的廚子是從京都請過來，還有一個專門做藥膳的廚子，則是從青州請過來的。

故而，蘇意卿聞言，滿面茫然狀：“你做給世子吃啊？有必要嗎，不是應該他人做了給你吃嗎？”

黎黎也茫然：“姑姑說你們漢家子都很賢惠的，我多學學，我們做妻子的，不是應該好好服侍夫婿嗎？”

“當然不是。”蘇意卿斷然道，“你看看我家郎君，家里的一應食住行都是他在打理，一點兒不用我心，我們漢人男子都這樣。”

溫氏要是在這里，估計會把兒打一頓，但現在天高皇帝遠，誰也管不住蘇意卿，謝楚河要寵，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。

還是在邊上的白茶聽不過去了，附耳過來悄悄地對蘇意卿道：“夫人，您別說，別人家不這樣的，人家小姑娘不懂事，真信了怎麼辦，您這不是害嗎？”

正說話間，下人稟告說謝楚河回來了，因屋里有客，他不便進來，蘇意卿就迎了出去。

謝楚河問道：“聽說鎮南王府來人了？”

“是，說是鎮南王世子夫人，還是個小孩子呢，怪有意思的，給我送了禮。”蘇意卿有點不太放心，“我能收的禮嗎？東西倒不稀罕，就怕不收人家小孩子要哭了。”

謝楚河笑了笑：“隨你的心意了，若中意，收下便是，若不喜歡，就打發回去，這種事，不值得你考量。以后送禮的人多了去了，你要一一這麼想過去，腦袋瓜子都不夠用了。”

“那我知曉了。”蘇意卿點了點頭。

謝楚河指揮下人把兩個樟木大箱子搬了過來，指著道：“這回從江東來的人還順便帶了兩箱布料過來，江東富庶，這些東西做得致，我人找了這城里最好的裁師傅，等下過來，給你量做幾件新裳。”

他上下看了看蘇意卿，角含笑：“我覺得你這一年又長高了些，嗯，很好。”

蘇意卿總覺得他的話里面有別的意思，不由臉上一紅，嗔地瞪了他一眼。

謝楚河心中一，但他抬頭看了看日頭，可惜時間實在太，何況還有客人在等著，來不及做些不可言說的事，他心中不無憾地想著。

“我眼下有要事，馬上要出一趟遠門，歸期未定。”謝楚河有些愧疚，放低了聲音，“卿卿，這些日子你在家里乖乖的，等我回來。”

“啊？”蘇意卿猝不及防，愣住了。

謝楚河的護衛過來，大聲道：“將軍，都已經準備好了，即刻可以出發。”

蘇意卿不自抓住了謝楚河的手，但很快就放開了，退后了一步，勉強笑道：“好吧，那你去吧，我在家等你，你早點回來。”

有外人在此，連一個擁抱都不能。謝楚河有點懊惱，他深深地了蘇意卿一眼，轉離開。

蘇意卿站在檐角下著謝楚河的背影，一種名為惆悵的緒第一次爬上了心頭。怔怔的，連黎黎走到邊都沒有注意。

“謝夫人，你說得一點都沒錯，你們漢人的男子真是啊。”

黎黎方才躲在那里，從門中地看，心里羨慕極了，“可惜我的安圖哥哥，估計一輩子都做不到這樣。”

蘇意卿被這麼一打岔，馬上忘記了離愁，又來了神：“黎黎你不能這麼想，等你長大了嫁給他，你正是豆蔻年華，的一個孩子，他已經是個老頭子啦，那是他占了大便宜，你別縱著他，你聽我說，要這樣……”

黎黎邊的嬤嬤聽著幾乎要流淚，不顧禮儀，趕對黎黎道：“黎黎，可不能再聊天了，謝夫人也有事要忙呢，我們該回去了，王妃還等著您呢。”

黎黎邊的嬤嬤打小伺奉，知道最是天真，要真被這個謝夫人教壞了可就糟糕了，當下忙不迭地把拖回去了。

黎黎臨走還不舍，和蘇意卿再三約定了，過兩天還來找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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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 丈母娘不在，卿卿恃寵而驕，謝將軍樂在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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