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周迎親有闖門的習俗, 就算陸季遲是皇家親王也逃不過這一關。

不過他早有準備，拉了一群以齊彥為首的紈绔子弟，一群以林笙為首的才子書生，再加上一群武力值表的年輕武將和滿兜子的紅包, 沒一會兒就功闖了進去。

有心好好為難他一番的姜林深：“……”

小狼崽子忒狡猾！

陸季遲仰著下十分得意，能文能武，再加上有錢會玩, 這要是還娶不著媳婦兒, 他就跟他姓！

“快看！新娘子出來了！”

正嘚瑟著，圍觀人群忽然一陣歡呼, 陸季遲下意識抬頭, 就見秦錚背著姜姮走了出來——姜辭不好, 姜和又還是個小不點, 因此這背新娘子出門的任務便落到了他這個表哥頭上。

然而陸季遲完全沒看見這破表哥, 他的眼里心里, 瞬間被那個穿著一鮮紅嫁, 如同火焰般麗耀眼的姑娘占滿了。

哪怕蓋著紅蓋頭, 本看不清臉, 可在看見的那一刻, 他還是忍不住屏住呼吸，一顆心徹底地失了控。

“請新娘上轎！”

“殿下？該請新娘上轎了！”

直到喜娘歡喜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 他才猛然回過神, 在眾人善意的哄笑聲中出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薄汗的大手，迫不及待又無比堅定地握住了的小手。

“姮, 姮姮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甜糯輕更勝往日的聲音，聽得年心神微，忍不住就出了一個明亮無比的笑容：“我會對你好的！”

姜姮笑了起來，心下因離家而生出的酸不舍一下散了不：“我也會對殿下好的。”

口陣陣鼓脹，被從未有過的快活填滿，陸季遲忍了又忍，方才忍住仰天大笑的沖，在旁邊秦錚一言難盡的眼神中小心翼翼地扶著上了花轎。

“起轎！”

喜慶的嗩吶聲中，年終于迎到了他心的姑娘。

***

晉王府離姜府有些距離，陸季遲有心給姜姮做臉，按照習俗繞城一圈之后又多繞了一圈，一邊繞還一邊撒錢，可把觀禮的百姓們給樂壞了。

與此同時，晉王府里也是熱鬧極了。

宮中三位大佬的出現引得文武百們爭相上門，許多沒收到請帖的也是聞風而至，賀禮送了一堆又一堆。

晉王府眾人因此忙得暈頭轉向，好在有王和務府的人幫忙，這才勉強應付了過來。

至于新房，方珍珠也派了宗室里幾個有經驗的貴婦人從旁協助，另外十公主和諸葛秀秀也自告勇地跑了過來，幫著打打下手什麼的。

“公主！來了來了！晉王殿下迎著王妃回來了！”

突然有丫鬟興高采烈地跑了進來，正在新房里查補缺的十公主一下亮了眼睛：“終于來了！”

“新人剛進門，馬上就要拜堂了，咱們快去吧！”

“好好好！”十公主開心極了，小臉紅撲撲的，轉頭就拉住了一旁諸葛秀秀的小手，“秀秀姐姐咱們一起吧！”

諸葛秀秀激地看著這一直在無聲地照顧自己，幫著自己融這陌生環境的小姑娘，點了點頭笑說：“好！”

“姑娘，我有些急，能不能先去……”卻是一旁的嚴語突然紅著臉低聲道。

“你快去吧，”人有三急，這很正常，諸葛秀秀點點頭叮囑道，“完事兒了就去前院找我，記得別跑，今日到場的貴人多，小心別沖撞了！”

“是！”嚴語恭敬福，等諸葛秀秀和十公主手拉手跑了之后，方才眸微閃，轉頭沒了來往匆匆的仆從中。

***

“一拜天地！”

“二拜高堂！”

“夫妻對拜！”

“禮，送房！”

一片歡聲笑語中，一對有人終眷屬。

陸季遲抬頭沖主位上笑中帶淚的老媽眨眨眼，這才心滿意足地在眾人的哄鬧下扶著自家媳婦兒回了新房。

“掀蓋頭！掀蓋頭！”

“對，殿下快掀蓋頭，我們要看新娘子！”

在眾人的起哄聲中，陸季遲深吸口氣，張又期待地掀開了那方繡著鴛鴦戲水圖案的紅蓋頭。

人如月，華萬丈。

有那麼一瞬間，陸季遲整個人都癡了。

還是姜姮被他那灼熱的目看得不住，好笑又略有些窘地了一聲“殿下”，他才堪堪回過神來。

“咳，我……”察覺到后眾人驚艷的目，年下意識就側擋在了自家媳婦面前，“不許看不許看啊！這我媳婦兒！你們都不許看！”

大伙兒一愣之余哄堂大笑。

“看一眼都不許，殿下也太小氣了！”

“就是！都已經親了，還怕被人搶走不？”

“小氣得這麼坦的，可真是頭一回見……”

陸季遲有點兒不好意思，又忍不住嘚瑟：“你們這些兒是不會懂的……”

這話一出，頓時就犯了眾怒，以齊彥為首的眾損友拖著他就出去了：“這是赤的嘲諷啊！兄弟們，上！今晚必須不能放過他了！”

“哈哈哈說得對！不能放過他！”

“臥槽你們放開我！我還要跟我媳婦兒喝合巹酒……”

“那個不著急！一會兒吃完酒回來再喝也一樣！”

“就是就是！”

眼看這倒霉年就這樣被眾人嘻嘻哈哈地拖走了，姜姮錯愕之余忍不住就笑了出來。

“姜姐姐笑得真好看……”十公主眼睛亮亮地湊過來，有點兒害又忍不住親近地拱了拱小爪子，“呀，不對，是嫂嫂，以后該嫂嫂了。”

“哈哈可不是麼！恭喜公主得了這世上最漂亮溫的嫂嫂！”

“嘿嘿嘿多謝多謝！”

剩下的眷又逗了這新鮮出爐的姑嫂倆幾句，這便識趣地離開了。十公主和諸葛秀秀也沒有多留，說了幾句吉利話后開開心心地走了。

屋里只剩下了姜姮和月圓。

“姑娘，先吃點東西吧。”

“不急，”聽著外頭的喧囂聲，姜姮繃的子緩緩放松了下來，“先把這冠摘下來吧，沉。”

“好，”察覺到的變化，月圓先是一愣，隨即就忍不住打趣道，“姑娘看起來那麼淡定，我還以為您不會張呢。”

“倒也不是張……”

“那是什麼？”

姜姮笑睨了一眼：“等回頭你和魏一刀親的時候就知道了。”

“！”月圓一張白胖的臉蛋頓時就漲紅了，“我才不會嫁給他呢！姑娘可千萬別被他蠱！”

“這麼說你不喜歡他？”

“當然不喜歡！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姜姮一邊整理頭發一邊輕笑，“那我回頭就徹底回了他，他娶別人去，反正這府里慕他的丫鬟聽說也不呢。”

“，慕他？”月圓懵了一下，隨即嫌棄道，“就他那磕磣樣兒？”

姜姮挑眉：“畢竟是殿下手下第一人，再者他雖然長得兇，可脾氣卻很不錯啊，這樣的男子，有姑娘家慕也并非什麼稀奇事兒。”

月圓不知怎麼就有些不舒服，胖臉一鼓，輕哼了一聲說：“真要有人喜歡，怎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個……算了，不說他了，姑娘先吃點東西吧，前院的宴會才剛剛開始，殿下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！”

姜姮勾了勾角，剛想再逗逗緩解一下心，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。

“合巹酒都不讓人喝，這群家伙簡直太不是人了！等回頭他們親的，看我怎麼報復他們！”卻是陸季遲艱難地從齊彥等人的魔爪之下逃了出來。

見他罵罵咧咧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，姜姮忍俊不地站了起來：“辛苦殿下了。”

姜姮剛拆了發髻，臉上的妝容還沒有洗掉，陸季遲抬頭一看，頓時就俊臉一紅，說不出話了。

“殿下？”

“咳，你……”月圓倒好合巹酒之后就識相地退下了，陸季遲嚨了，忍不住出爪子握住了姜姮的小手，“你今天真好看。”

姜姮挑眉，還沒說話，又聽他急急補充道，“當然！平時也很好看！只是今天格外好看！”

姜姮樂了：“殿下今日也格外英俊呢。”

被夸獎了！陸季遲心花怒放，嘿笑兩聲，轉頭拿起了那兩個酒杯：“咱們先把這酒喝了。”

喝完合巹酒，這禮才算是徹底了。

姜姮心頭微跳，頷首接過了其中一只酒杯。

“敬余生。”

“敬我們。”

兩人四目相對，抬手將那杯中之酒一飲而盡。

熱烈的覺沿著管蜿蜒而下，一直抵達心頭，陸季遲再也忍不住，低頭吻住了眼前姑娘嫣紅的瓣：“我你……姮姮，我你。”

莫名的，姜姮眼眶有點發熱。溫順地仰起脖子，抬手抱住他：“我心亦然，殿……”

“下”字還沒有出口，忽然聞到一甜膩的腥味，姜姮一愣，還沒反應過來，陸季遲已經猛地松開，手忙腳地捂住了鼻子。

“……噗。”

“天，天氣實在太干燥了呵呵呵呵！”鼻止也止不住，陸季遲心里草泥馬瘋狂奔騰，簡直不敢去看媳婦兒的臉。

又流鼻了！

他居然又特麼流鼻了！

這都還沒有真正開始房呢蒼天啊！！！

姜姮也沒想到只是親了一下他的反應就這麼大，忍著笑幫他止住了，然后才安似的了他通紅的耳垂：“近來天氣確實有點干燥，一會兒我就讓人去做雪梨湯給殿下喝，喝了就好了。”

陸季遲：“……嗯。”

除了嗯他還能怎樣？

氣哭！

為了緩解眼下尷尬的氣氛，年默默地冷靜了一會兒之后，從懷里出了那對青靈玉鴛鴦玉佩。

“這是一種質地非常堅的玉，名喚青靈，”這話本來應該含脈脈地說的，可眼下鼻子里還愚蠢地堵著兩塊布團呢，陸季遲實在深不起來，便只好哭無淚地將其中一塊塞到姜姮手里，蔫蔫地嘆道，“送你這個，是希我們之間的能像這塊玉一樣，歷久彌堅，永遠不會出現裂痕。”

姜姮一怔，低頭看著那塊只有半個掌大小的碧玉。

“殿下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這兩塊玉，以后就做咱們家的家傳之寶傳下去好不好？”

的聲音輕輕的，像是云朵，又像是棉花糖，陸季遲只覺得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了其中，說不出的溫纏綿。

“好，”他捂著鼻子傻笑起來，雙眸亮如星子，“你說的，都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