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開書房后, 陸季遲又去看了十公主。

十公主正在畫畫，一聽說哥哥來了，頓時小臉一紅，飛快地拿紙蓋住了自己還未完的畫作。

可惜太匆忙了, 只蓋住了頭沒蓋住腳，因此陸季遲一進來就看見了畫上那兩條的，屬于男人的大長。

“……”

不用想, 肯定是秦錚那個老菜幫子的。

陸季遲心塞塞地看著這平時慫得不行, 在這些方面卻又格外大膽奔放的小丫頭，好半晌才出一句話：“你和秦錚怎麼樣了？”

“他說等哥哥回來, 就去向皇兄求親……”十公主害低頭, 一雙彎彎的大眼睛里卻出了無限歡喜, “哥哥, 秦將軍……嘻嘻, 他愿意娶我呢！他還說他會對我好, 我永遠都開開心心的！”

等他回來？陸季遲一愣, 隨即就暗哼了一聲。

他是小丫頭的同母兄長, 姓秦的要是敢不經過他的同意就去跟昭寧帝求親, 看他不搞死他。

“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愿意娶我！那時候我去找他, 還以為他會生氣地把我趕出來，畢竟那個畫……”想起被秦錚拿走的那個荷包和里頭他的半出浴圖, 十公主臉蛋越發紅了幾分, 聲音也小了下來，不過話里的癡迷之意卻是半點未減, “我就知道，秦將軍和別人是不一樣的。”

看著一打開閘門就停不下來，還在絮絮叨叨說著心上人有多好的妹妹，陸季遲：“……”

行行行，你家秦將軍最好，你家秦將軍最棒行了吧！

可算知道什麼做大不中留了的年無奈得只翻白眼，只是見小姑娘這樣開心，到底還是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。

“真的這麼喜歡他啊？”

十公主用力點頭，眼睛彎彎的，堅定極了。

喜歡那個人，真的很喜歡很喜歡。

“行吧，只要你開心，別說是一個秦錚，就是我們枝枝哪天要廣開后宮，廣納男，哥哥都不會反對的。”陸季遲隨口說完就出宮找未來妹夫的麻煩去了。

留下十公主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，不知怎麼忽然來了新的靈，忙提筆在秦錚邊又畫了許多個長相與他相似的男。

此圖被取名為群男戲水圖，一度了每日必要拿出來欣賞一下的寶貝。

當然，婚后某日不小心被秦錚看見，因此惹得冰山大醋，折騰得兩日沒下來床什麼的，這就是后話了。

***

沒等陸季遲去秦府找他，秦錚就自己出現了。

陸季遲上上下下地看著他，只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好，然而妹妹喜歡，他再不滿意也只能著鼻子認了。可認歸認，該擺的架子還是要擺，該問的話也還是要問的，因此看著站在宮門口等了不知多久的青年，陸季遲抬了抬下，神傲慢極了。

“秦將軍找本王有事？”

秦錚覺得這破晉王的表蠢得簡直沒眼看，但這會兒自己有求于他，自然不好實話實說，便只能裝作沒看見似的沖他行了個大禮：“臣與十公主兩相悅，懇請殿下全，將公主下嫁與臣，臣必定會好好保護，護，不半點委屈。”

“兩相悅？”陸季遲斜了他一眼，冷哼，“秦將軍不是說向來都只拿枝枝當妹妹看待的麼？”

“以前是，”秦錚顯然也早有準備，面不變地說，“后來不知何時就不是了。”

“禽！”陸季遲假意痛斥他，“枝枝比你小了那麼多歲，你也下得去手！”

要是秦錚知道他的實際年齡，肯定會送這只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家伙一個巨大的白眼，但他不知道，再加上本對這事兒也有點別扭，便不由有些心虛：“咳，我會對好的。”

“好聽的話誰不會說，”陸季遲哼哼，“你拿什麼保證？”

“拿我的命，”他娘說了，想娶到媳婦兒，必須要拿出十足誠懇的態度來，因此雖然覺得很恥，但秦錚頓了頓，到底還是堅持著說完了，“我會一心一意待，永遠不納二，若是做不到，殿下隨時可以殺了我，我絕不反抗。”

陸季遲還是不滿意，撇看了他兩眼，卻又想不出還能再說點什麼。

“哼，便宜你了！”

“多謝殿下。”秦錚向來沒什麼表的臉上難得出現幾許喜，說完沖他行了個禮，轉頭就往昭寧帝那求賜婚旨意去了。

那作迅速的，看得陸季遲眼角微，頓時就有點后悔。不過想起自家岳父折騰自己的那些手段，他又不糾結了，只著下嘿嘿一笑，整個人都舒暢了起來。

再過幾天他就可以解了，可秦錚的“好日子”卻才剛剛開始呢。

哈哈，開心！

***

陸季遲心甚好地回王府睡了個午覺，剛醒來不久，王就蔫頭耷腦地來了。

他早上也進宮了，只是和陸季遲錯開了時間，因此兩人沒有到。

見這大兄弟一張黝黑的俊臉上滿是郁悶，陸季遲心里頓時就有數了：“太妃娘娘不同意你娶諸葛姑娘做你的王妃？”

出乎意料的，王卻是搖了搖頭：“不是我母妃，是秀秀。”

“諸葛姑娘？”陸季遲一愣，“怎麼了？”

王一臉苦地說：“好像又不想嫁給我了。”

陸季遲：“……你做了什麼？”

“昨晚府里有兩個不懂事的丫鬟沖撞了，生氣了，”王悶聲說，“我知道自由自在慣了，不喜歡規矩太多的生活，也不愿意被綁在京城里，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歡，我不想讓走……”

“說要走了？”

“沒說，但是不高興了，我怕……”

陸季遲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又變了這便宜哥哥的咨詢師，了搐的角說：“怕有什麼有用，既然不想讓走，那就想法子讓喜歡上這里，開心地留下來唄。”

王一怔，眼睛倏地就亮了：“你說得對！可是……可是怎麼才能讓喜歡上京城呢？”

陸季遲：“這還不簡單？帶出去玩，給買買買，幫朋友，讓對這里產生留！”

王陷了沉思。

帶出去玩，給買買買倒是好說，可幫朋友，讓對這里產生留……正好這時魏一刀從外頭走了進來，說是姜姮派人送了東西來，王頓時靈一閃，整個人都興了起來。

“表妹！對了，可以讓秀秀和表妹朋友，順便學習宮中的禮儀！且母妃向來疼阿姮，若是能得到的指點，秀秀就不用擔心后天進宮去見母妃的時候母妃會不喜歡了！”

陸季遲嫌棄地看著他那傻樣，剛想說什麼，就被王一把按住了肩膀，“我這就回去接秀秀，咱們一會兒姜府見！”

陸季遲還沒有反應過來，他已經跟陣風似的跑了。

姜……姜府見？

猛然想起昨晚的糗事，陸季遲的臉一下漲得通紅。

“等等！你回來！誰說要跟你姜府見了！你你你自己去！我不去啊！”

***

說不去，最后還是沒出息地敗給了積累了兩個多月的思念，磨磨蹭蹭地跟著去了。陸季遲面上鎮定，心里卻是慌慌地盯著地面，生怕自己一抬頭就會看見姜姮鄙視的眼神。

姜姮好笑地看著這打從進屋起就一眼都沒敢看自己的年，小手從桌子底下探過去，輕輕地了他的指尖。

陸季遲一愣，飛快地握了，隨即角就不著痕跡地往后咧了一下。

他家姮姮沒有嫌棄他！

不過這幾天還是得好好補一補，這樣房花燭夜的時候才能一雪前恥！

嗯……這方面是必須要一雪前恥的。

暗下決定之后，心里的窘迫就沒有那麼強烈了，陸季遲輕咳一聲，抬頭飛快地瞄了一眼，又紅著臉挪開了眼睛。

一看見就蠢蠢什麼的，咳咳，要命。

姜姮覺得他這個樣子有趣極了，笑地了他的指尖，眉間出一層又一層的笑意。

陸季遲頓時就覺得，這可真是甜的折磨啊。

“……所以表妹，秀秀就拜托你了。”卻是王終于說完了自己的來意。

姜姮回神點頭，沖未來的表嫂兼九嫂微微一笑：“表哥表嫂放心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。”

生得，舉手投足間又充滿了大家閨秀才有的優雅端莊，諸葛秀秀本來還有點擔心會和王府里的丫鬟們一樣看不上自己，突然聽見“表嫂”二字，頓時就有些意外地紅了臉：“我，我還不是呢。”

“很快就是了。”小姑娘白白的，雖不多麼漂亮奪目，卻天真可，十分順眼，姜姮沖眨了眨眼睛，笑說，“姨母最喜歡可有趣的小姑娘了，定不會不同意你與表哥的婚事的。”

格好人品好才是最重要的，份什麼的，秦家人并不太講究這個。當然就算講究，理起來也不難。

看著自己的眼神很溫和也很平靜，諸葛秀秀的心一下子安了下來。

“真的麼……”終于出了笑容，“那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的，阿姮……我可以你阿姮吧，你只管教我，我定會好好學，好好改正的。”

姜姮笑了起來：“好。”

“你也可以我秀秀。”諸葛秀秀說完，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后的嚴語，“對了，還有阿語，如今是我的丫鬟，從前也不懂什麼禮儀，所以……”

目落在那姿容出，卻始終垂首站在那，顯得十分安分守己的年輕姑娘上，姜姮笑著點了一下頭：“我會安排人教的。”

“謝謝你！”

諸葛秀秀徹底放下了心，嚴語也忙上前一步，不倫不類地沖行了個禮：“多謝姑娘。”

的聲音低啞，與水靈的外表很是不符，姜姮有些訝異，卻沒有多問，只笑道：“不必客氣。”

“嘿嘿。”卻是王見未來媳婦和表妹相得好，忍不住憨笑出了聲。

“嘖嘖。”陸季遲覺得他這蠢蠢的樣子簡直沒眼看，卻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里和這便宜哥哥也沒什麼區別。

姜姮忍著笑低下頭，掰著指尖數了數，嗯……還有五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