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季遲也被十公主這樣子弄懵了, 忙了的腦袋安道：“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回宮, 發生什麼事了？”

“我……”想著方才那一幕, 十公主又又慌又怕，一時也不知該從哪里說起, 結了半天, 也只說出了斷斷續續的“秦將軍”三個字。

陸季遲愣了愣，想起十公主喜歡秦錚的事兒，頓時就擰了眉, 難道是小丫頭終于鼓起勇氣向秦錚表白，結果被拒絕了？

不應該啊, 他記得自己曾經問過，可那時是怎麼說的來著……

“我只是兒喜歡他, 不會來的。況且秦將軍只是拿我當妹妹, 不可能娶我做妻子，我都知道。哥哥放心，我肯定不做你不高興，他為難的事兒。”

那會兒他雖然覺得秦錚個老菜幫子配不上自家妹妹，可想著同樣是公主, 九公主敢把喜歡秦錚的事兒嚷嚷得天下皆知, 這小丫頭卻因為顧忌原主的心半句話都不敢說, 心里有些不忍，所以那會兒就難得深沉地鼓勵了一番，希也能勇敢去追求自己想要的。

結果小丫頭本沒聽明白，更別說按著他說的去做了。

想起那時茫然不解的樣子, 陸季遲暗暗搖頭，否定了這個猜測。

別說本不知道秦錚今天會來，就算知道，這丫頭只怕也沒有那個勇氣。

可如果不是表白失敗，這又又怕的……難道是秦錚欺負了？

臥槽那老菜幫子不會是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這丫頭了，所以一時沒控制住，對做出了什麼禽的事吧？！

這個猜想陸季遲一下就變了臉：“枝枝別怕，你告訴哥哥，是不是秦錚欺負你了？”

十公主這會兒腦子得厲害，本就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什麼，胡點點頭搖搖頭，完全是不知所措的狀態。

陸季遲卻以為是承認了，氣得擼起袖子就沖院子跑去：“秦錚你個臭不要臉的，你對枝枝做什麼壞事了？！”

姜姮也有些疑，不過倒是沒有跟著湊熱鬧，只哄著十公主進屋去了。

而這廂，陸季遲很快就看見了秦錚。

他正站在涼亭旁的平地上，低頭看著手里不知道什麼東西，聽到陸季遲的聲音，才像是突然回了神似的，飛快地將那東西藏到了后。

陸季遲眼尖地看見了他的作，跑過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搶他手里的東西。

然而一招就被按住了的什麼的，陸季遲：“……”

會武功了不起啊！！！

……好吧確實了不起。

他憋了憋，用力回被他制住的胳膊，這才又問了一遍：“你是不是欺負枝枝了？”

秦錚看了他一眼：“沒有。”

“那枝枝為什麼會嚇那樣？”陸季遲稍稍冷靜了一下，其實他也覺得秦錚不像那種會主欺負姑娘家的人，但這會兒院子里就沒有別人，他只能懷疑他了。

飛快地瞥了藏在后的東西一眼，秦錚心有點復雜，剛想說什麼，又聽陸季遲有些煩躁地道，“你要是對枝枝無心，以后就離遠一點，就算一直喜歡你，但是……”

“一直喜歡我？”

古怪的音調打斷了陸季遲的話，他下意識抬起頭，就見秦錚眉頭擰，似乎聽到了什麼很荒謬的話。

“……”陸季遲一看就有點想他，可惜不過。他忍了忍，這才翻了個巨大的白眼補救道，“我是說對哥哥一樣喜歡！嘖，你先老實代剛剛到底對做了什麼，不然別怪本王不客氣了啊！”

秦錚沉默，半晌方才神難得糾結地開了口：“公主方才下臺階的時候不慎絆了一下……”

陸季遲一愣：“摔了？”

“沒，”秦錚又沉默片刻，這才慢慢地出了藏在背后的大手，“就是這個東西不小心掉出來，被我撿起來了。”

什麼東西？陸季遲搶過一看，發現那是一個普通的荷包，然而荷包里面……

看著那張畫工細膩，活靈活現的男出浴圖，陸季遲：“……？！！”

“這上面的人……”秦錚沉默了一下，有些艱難地問，“是我？”

陸季遲：“……”

他好像知道發生什麼事了。

小丫頭居然畫了一張秦錚的半出浴圖放在荷包里隨攜帶！

還很悲慘地被正主看見了！

……難怪會怕那樣。這種況，換做是誰都得恨不得馬上挖個地鉆下去啊！

“咳，既然你都知道了，那你……有什麼打算？”

雖然沒想到十公主會那麼大膽，但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妹妹，陸季遲哪里忍心不管，又想到顯然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壞了，他角了，忍不住道，“雖然喜歡你，卻也一直都知道你只是把當妹妹，所以沒有想過別的。要不……你就裝作沒有發現這畫上的人是你？”

秦錚：“……”

他又不瞎。

“或者……反正你娘不是天天你娶媳婦兒麼，要不你就娶了，全了的心意。”陸季遲有點兒勉強地說，“雖然你一把年紀了，長得也很糙，格也很臭，不過既然枝枝喜歡，本王也……”

話還沒完秦錚就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荷包與小畫走了：“臣還有公事要辦，先行告退。”

陸季遲：“……”

媽蛋這是什麼意思？！

***

秦錚就這麼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似的走了，陸季遲氣得直瞪眼，罵罵咧咧地回了屋。

十公主已經在姜姮的安下冷靜下來，姜姮也已經從口中得知了事的來龍去脈，正哭笑不得地拍著的肩膀安。

十公主自覺無見人，又害怕秦錚因為這事兒再也不理了，害怕得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，一雙小手更是不停地擰來擰去，都要擰麻花了。

陸季遲看得無奈，走進去對說：“既然這麼喜歡他，為什麼不敢明正大地與他表白自己的心意？如果是顧忌哥哥，那哥哥明確地告訴你，我已經不討厭秦錚了，你大可以喜歡他。”

十公主一愣，沒說話，只默默地把腦袋往姜姮懷里埋了埋，半晌才聲音細細悶悶地說：“我……我現在沒臉見人，哥哥，你先派人送我回宮好不好？”

陸季遲好笑又覺得無奈，剛想再說什麼，又聽很小聲很小聲地說，“等我……等我有臉見人了，我再去找秦將軍，問他愿不愿意娶我。”

這話陸季遲十分意外：“你……？！”

“殿下還是先派人送公主回宮吧，姑娘家家也是要面子的。”說話的是姜姮。也沒有想到看起來慫慫的十公主在發現事態已經無法挽救之后，第一個念頭不是想要逃避，而是鼓起勇氣，決定挑破一切去追求秦錚。只是想到換了是自己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，也就不覺得奇怪了。

十公主從前不敢把心意宣之于口，是因為可以時不時見到秦錚，到他的關懷與照顧，安于現狀，也害怕改變現狀，因此沒有想那麼多。可如今卻不一樣了，秦錚已經知道的心意，如果再什麼都不做的話，很可能就只能與他走上陌路了——面對一個喜歡自己，自己卻不喜歡的姑娘，秦錚一定會選擇遠離。

未來媳婦說的話陸季遲不敢不聽，他想了想，也不再追問，只了妹妹的腦袋，嘆了口氣說：“行了走吧。”

別再吃他媳婦兒的豆腐了，他都還沒吃過呢。

***

因是婚前最后一次見面，陸季遲沒舍得就這麼離開，吩咐魏一刀帶人護送十公主回宮，自己又在姜姮院子里賴了大半天，最后被來找兒吃飯的姜林深給趕走了。

臨行前，陸季遲掏出從昭寧帝那搶來的硯臺，讓姜姮轉給因昨兒了驚嚇，今天沒能起的姜辭，然后才一步三回頭，十分可憐地走了。

姜姮看得好笑又心疼，面上忍不住就帶出了幾分。

姜林深看在眼中，頓時就謀論了——這倒霉婿什麼意思？莫不是想給他上眼藥？！

他想著就冷笑了一聲，轉頭對姜姮道：“既然已經分家，咱們也沒有繼續住在這國公府的道理，為父在城西有一別院，明天一早咱們一家人就搬到那里去住。”

城西那院子離晉王府遠，到時候他再在院子周圍多安幾個護衛……哼，看這小兔崽子還怎麼作妖！

陸季遲不知道未來岳父在想什麼，回到王府之后就躺倒了。

他上的傷口其實疼的，只是一直忍著，沒有表現出來。

之后幾天他也一直在家里養傷，沒怎麼出門。無聊了就去后院擼擼貓，然后等待著宇文競的回信。

至于姜姮，既然答應了姜林深，他也沒想過要食言，因此雖然忍得很辛苦，可到底還是忍住了，只每天讓魏一刀送些好吃好玩的過去，然后彼此信件流。

這日他正在院子里看小玉兒玩三蛋——經過多日的相，小玉兒已經接三蛋的存在了，現在它不玩球，改玩三蛋了。偏三蛋也不怕它，就是偶爾被玩疼了，也不發脾氣，委屈地兩聲之后就忘了。

陸季遲看著它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，也不阻止，就那麼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，優哉游哉地看著它們玩耍，偶爾給總是被欺負的三蛋加加油。

“殿下，我回來了！”

亮的大嗓門，是魏一刀。陸季遲一聽，頓時就蹭的一下坐了起來：“信呢？！”

“在這兒呢！”魏一刀最近總往姜府——對，現在不是榮國公府了，是姜府跑，這會兒也是剛去送了東西回來。

“快拿來我看！”迫不及待地打開姜姮給的回信，方才還優雅矜貴的年頓時破功變了地主家的傻兒子，嘿嘿笑個不停，“阿姮說也想我了……”

魏一刀已經很習慣了，默默地看了這自打喜歡上姜姑娘之后就越來越傻的主子一眼，沒吭聲，只飛快地走到旁邊坐下，悄咪咪地從懷里出了一顆丑不拉幾的石頭。

這是方才他去送信的時候，惹怒了月圓月圓砸過來的。

為什麼覺得那胖丫頭兇的樣子越看越可了呢……

嘿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