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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熾道》 第五十八章

羅娜不想與王啟臨吵, 但他們之間橫著一個原則問題, 不解決王啟臨本不會讓走。

“你到底怎麼想的!”

“什麼怎麼想的?”

“你怎麼能跟隊員搞到一起去?!”

“‘搞到一起’?”羅娜瞇起眼睛:“您措辭能再謹慎一點嗎?”

王啟臨跟羅娜都是運員出格剛猛裂。王啟臨年紀大了還能好點,羅娜可是正當年, 加上滋養, 可以說是戰力點滿,火力無限。

“□□還說自由呢, 我們都是年人, 喜歡對方有什麼問題?”

王啟臨氣得臉紅脖子,啪啪拍桌子。

“有你這麼瞎自由的嗎?你跟自己的隊員談?跟個二十冒頭的大學生談?!你搞得人家家長都找來了你知不知道!”

羅娜皺眉:“家長?”

王啟臨哼道:“他媽媽親自給我打的電話!”

羅娜愣住,王啟臨見占了上風, 腰板一就要乘勝追擊,不料羅娜向他出一只手。

王啟臨:“干嘛?”

羅娜:“手機。”

“什麼?”

“手機給我。”

“你要手機干嘛?”

“我沒有他媽電話, 你給我, 我現在就打給。”

“……”

王啟臨瞪羅娜:“你什麼意思!你還想威脅人家怎麼著!你咋不上天呢你!你是不是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?”

羅娜心煩意,問:“他媽媽說什麼了?”

王啟臨:“你覺得能說什麼?”

羅娜靜默,王啟臨冷哼一聲, 說:“你倒不用怕, 人家家長明白事理,沒說別的,就怕會影響他的訓練和比賽。”

羅娜抬眼看他。

“我怕什麼?”

“你還犟是不是?”

可能剛才手掌心拍疼了, 這回王啟臨開始哐哐捶桌子, 他痛心疾首道:“你跟一個剛轉職業的運員談, 你還在這振振有詞, 你當年念校的時候教練沒跟你說過這些事嗎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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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說過?

當然說過。

從前校管得嚴,教練明確跟他們指出,現役期間不許談

“都什麼年代了,”羅娜搬出段宇的理論,“現在哪有這些規定。”

“這跟年代有關系?為什麼會有這些規定你不知道?”

羅娜不說話了。

王啟臨唾沫星子橫飛,說:“這小子是你一路帶上來的,他走到現在有多不容易你比誰都清楚。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,國家隊那邊已經在盯他了。”

羅娜眼睛一亮:“真的?”

“當然是真的!”王啟臨嚴肅道,“結果這麼關鍵的時候你給我來這麼一出。羅娜,我不是吳澤口中的老古董,我——”

“你怎麼知道他說你老古董?”

“廢話,他說我的能有好話嗎?”王啟臨哼了一聲,語重心長道:“我不是反對你,我也管不著你喜歡誰。但你就這麼火燒眉嗎?你就不能等他退役之后再談嗎?到時候你怎麼著就怎麼著,你看我多說一句話不!”

“不會有影響的。”羅娜繃著一張臉。“段宇很自律,談個不會影響訓練比賽的。”

“不會影響?”王啟臨嗤笑一聲,“你再說一遍?”

羅娜抿

王啟臨說:“你覺得高三學生談會不會影響高考?自律就沒影響了?再自律他也是個二十歲的頭小子。真沒影響他前兩天就該回校訓練了,他就不會跑去西藏跟你雙宿雙飛去了!這沒影響?你就是這麼騙自己的?”

羅娜無言以對。

王啟臨哼了一聲:“要是別人也就算了,你什麼都懂還犯這種錯誤,我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!”

自從談起,羅娜的腦子就分開了兩半。一半是澄清,裝著玉一樣的大海和藍天,另一半則迷霧重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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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王啟臨用超強口氣吹散了霧,理智幻化雙眼,在里面靜靜看著

羅娜想起從前,以前制管理嚴格,男員分居,特別在大賽期間,互相之間都不準有什麼接

還有一個星期就是全國錦標賽了,而和段宇前天還在拉薩的小旅館里纏纏綿綿。

羅娜終于有種落敗的覺,一屁坐回凳子里。

“你要我怎麼辦,跟他分手?”

“我不管你,你怎麼著就怎麼著。”

羅娜怒道:“那你給我來說這些干什麼?”

王啟臨嘖嘖嘖三聲:“你看看,你要不去照照鏡子吧,你現在看我就像看階級敵人一樣,你眼睛紅得要吃人了!”

羅娜狠狠睨了一眼。

王啟臨說:“我只能讓你自己理。你要知道,這種事要是弄寸勁了,搞不好會起反作用,那對運員的影響就更大了。”

羅娜笑了:“您在這討伐我半天了,現在反過來讓我別弄寸勁?”再次站起來。“你讓我分手我就去分手,至于會不會弄寸勁——”腦子里浮現出那一夜年沉迷的雙眼,說道:“我覺得大概率是會的。萬一到時候他刺激比賽比爛了,我又不能陪在他邊,那就勞煩王主任您來安他吧。”王啟臨氣得鼻孔放大,剛要說什麼,羅娜又道:“對了,這孩子哭,您到時候記得借給他肩膀。”

王啟臨聽得渾發麻:“你別跟我在這瞎扯淡!你還敢威脅我了?!”

羅娜挑眉:“我可不敢。”

王啟臨:“你還有什麼不敢的!哎呦我的……”他過于激,捂住腦門,一連做了幾次深呼吸,想從炸的狀態里回歸冷靜。

羅娜看著王啟臨快要上不來氣的模樣,心里也不好坐回椅子,低聲道:“你要覺得實在沒法代,就把我開除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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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啟臨快被哭了。

“羅娜,我不是活在舊時代的人,我也不會隨隨便便開除教練員,更何況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好教練。”

羅娜看著桌角發呆。

“所以你該知道現在要以什麼為重。”王啟臨認真道,“我現在還記著當初你幫他轉項時的狀態。那時你在想什麼?他在想什麼?你們的勁往哪使?我把你來不是你們分手,我只是提醒你人的力是有限的,你們當然可以接著談,他也有可能真的像你說的不會被影響,但凡事都有萬一,你舍得賭他的職業生涯嗎?”

王啟臨狂吼的時候羅娜沒什麼反應,現在心平氣和說話反而給說得指尖發

靜了一會,羅娜低聲說:“七千。”

王啟臨:“什麼?”

羅娜看向王啟臨:“全國錦標賽,如果他不能突破7000分,我就跟他一刀兩斷,再給你寫十萬字檢討,然后回國去。”

王啟臨呵了一聲:“你要出書嗎,還十萬字檢討。”

羅娜:“就這麼定了,這是我對你的代。”

羅娜說完,起往外走。

“哦對了,我給你帶了點特產,你還要嗎?”

王啟臨坐在椅子里按太,幽幽道:“當然要啊,給我放宿舍吧。”

羅娜離開辦公室,漫步校園中。

說實話,如果王啟臨用其他任何理由都會毫不客氣跟他掀桌翻臉,但他選了一個羅娜無從還手的角度。

——你舍得賭他的職業生涯嗎?

嘆氣。

老胖子說話還是狠,一句命中要害。

剛剛喊得口干舌燥,羅娜去自販賣機買了瓶礦泉水,靠在路邊的樹上。

已經冷靜下來了,所以第一件事想的就是——

7000分是不是太高了,果然還是6900穩一點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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啊啊啊啊……

腦子一熱就說了……

羅娜原地蹦了幾下宣泄緒。

“七千就七千!拿出點志氣來!“

把水瓶爛,扔到垃圾桶,雄赳赳氣昂昂回去了。

在宿舍樓樓下到段宇

這位“志氣之源”正蹲在路邊玩手機。

“干嘛呢?”

段宇見羅娜回來,立馬站起來。

“你去哪了,等你好久了。”

羅娜拿過他的手機上看了眼,他正在玩消消樂,這是他為數不多會玩的游戲。

“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,明天就要開始訓練了。”

“我知道,但我了,想提前吃飯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怎麼了,你還有事嗎?”

“沒。”

“那走吧。”

段宇兜,晃悠悠往外走,悠閑道:“你別太累了,放松一點。”

羅娜看他一點都沒有,心里默默著急。但又不能讓他知道王啟臨跟談話的事,至不能現在知道,否則比賽心態肯定影響。

一想到馬上就要到來的全國錦標賽,羅娜頭更疼了。

“你備戰怎麼樣了?你可別把比賽忘了啊。”

他好笑地說:“怎麼可能忘。來,看這個——”

他們剛出校門,段宇忽然不知從哪變出一朵玫瑰花來。羅娜拿到手里才發現這是紙折的,聞一聞,還有香味,不是鮮花勝似鮮花。

羅娜打量段宇,他出門前應該是剛洗過澡,還換了一休閑裝,完出場。

如果是昨天到這種場景,羅娜一定會毫不吝惜獻上熱吻。但現在,第一時間考慮的則是折這樣一朵玫瑰要花多力。

“不喜歡嗎?”他看著的眼睛,“你不開心?”

羅娜覺得自己快要神分裂了。

“喜歡。”還是忍不住提醒他,“但馬上要比賽了,你得專注一點。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,放心吧。走,吃好吃的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一時腦熱許了那種承諾,現在看他這樣,怎麼放心啊啊啊啊啊啊——

來到素菜館,段宇饒有興致地研究起菜單來,不時詢問羅娜意見。羅娜心思本不在這上,敷衍兩句了事。

“劉杉剛才找我了。”段宇點完菜,跟羅娜閑聊起來。“他說他今后想把力多放在學業上。”

羅娜一愣。

“他想退役?他沒跟我們提過啊。”

“不算退役,他現在退還有點舍不得,但也知道自己績提不上去了,所以想把力往學業那邊靠一靠。他說他想考本校研究生。”

羅娜正喝水,聽完險些嗆到。

“劉杉?考A大研究生?”

“對,其實劉竿子學習還湊合,雖然跟我不能比。”

“真臭。”

段宇嘿嘿笑,喝了一口酸梅湯,嘆道:“一開始跟我一起練的人,現在都走得差不多了。”

羅娜說:“是啊,這條路不好走,太辛苦了。”

段宇:“確實辛苦。”

就在悵然當下的時候,段宇忽然說:“不如你晚上給我來套泰式按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羅娜悲催想著,也許這次比賽結束,他們真的要走到盡頭了。

隨后幾天,羅娜都盡量避免在訓練時間出現在段宇面前。私下找過楊金一次,問他現在段宇能達到多分的水平,楊金說這次比賽的目標是6800分。他面嚴肅,說話語氣深沉穩重,又帶著殺氣,像是要上戰場的老將軍,而段宇就是他手下強將。

羅娜聽得直哆嗦,最后認慫給王啟臨打電話,說想把之前的約定改6850分。

折個中……

“你是負責搞笑的嗎?”王啟臨冷哼道,“趕快提前想好分手的理由吧。”

羅娜陷死胡同,最后備戰的幾天,甚至一句話都沒敢跟段宇說。段宇約了幾次失敗后,或許是明白了什麼,意外地配合起來。

這次錦標賽段宇依然掛在省隊名下。比賽在北京舉行,全能比賽安排得比較靠前,楊金和段宇先走了兩天。羅娜跟在隨后的隊伍里,與吳澤和李格一起出發。到了下榻酒店,因為楊金盯段宇比較,羅娜也沒找到機會給他鼓勁,只是偶爾回一下他的短信。

羅娜本以為他們要等比賽結束才能見面了,沒想到全能開賽前一晚,段宇找上門來。

夜已深,羅娜在房門被敲響的瞬間就知道是誰來了,看了眼時間,已經十一點多了。

面容嚴肅,掀開被子下床。

一開門,果然段宇穿著睡站在外面。

羅娜沉聲道:“幾點了,你怎麼還不睡覺?”

段宇說:“有點睡不著。”

“楊教練呢?”

“房間呢,他先睡了,我自己出來的。”

羅娜深呼吸。

“明天就比賽了,你別跑,快回去。”

“你明天來看比賽嗎?”

“當然。”

段宇笑了笑,“那就好。”

“你別張。”

“不會的,又不是第一次比。”

“回去休息吧。”

段宇站了一會,低聲說:“那你抱我一下,給我加個油。”

羅娜往后看了看,酒店的走廊安靜無人。上前半步,在出手的同時,段宇已經先一步抱住了

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。”他在耳邊輕聲道,“你怕我被影響績是不是?”

羅娜沒說話。

“我承認影響了我很多,但那不是壞影響,你不會給我帶來壞影響的。”他笑著,特地低聲音,半開玩笑似地說:“你明天就會懂的,我是那種會為瘋狂的人。”

然后他在上留下輕輕一吻,直起,雙手在睡兜里,慢悠悠倒退。

“抓時間瞎心吧,明天過后你就沒機會了。”

說完笑著離去。

羅娜看那修長的影消失后,忽然捂住心臟,靠倒在墻上。

草……

太帥了……

這小畜生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帥了……

短暫會面,羅娜一夜無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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