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了林華的講述，莊建業也不免有些吃驚，實在是沒想到這傢伙在總裝第二車間過得這麼慘，搞好了是應該應分的，畢竟是總工親自代的，沒有不認真的對待的道理。

要是弄不好，就全是林華的責任，因爲總裝第二車間都說了，他們缺乏這樣的人才，所以才把林華調過去，既然搞不不是這個人才的事，還能是誰的？

要是弄不好該怎麼辦，很簡單，直接去二十三分廠就行了，既然擔了責任，就要承擔後果，至於總工代的任務，再找個人才就是了，反正永宏廠的大學生來了那麼多，總有冤大頭願意頂缸。

莊建業真的有點兒同眼前這位了，一門心思想往上爬，結果可好，一下子爬進火坑裡了，出都出不來。

見莊建業只是出同的神，卻不說話，林華終於急了，莊建業是廠裡唯一提出釺焊工藝的人，說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也不爲過，若是莊建業都幫不了，那他就只能卷著鋪蓋捲去二十三分廠了，只要想想那些連警察都頭疼的返城知青，林華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。

於是便準備鼓足勇氣再求一求，恰在此時，他看到桌子上那張被畫了幾個大叉叉的稿子，頓時如眼睛一亮開口道：“你在寫論文？”

莊建業點頭：“是呀！”

林華的連忙神兮兮的繼續說：“我在大學的老師最近調到航空學報編輯部去了，我們關係很好，只要你幫我，我保證你的論文只要寫得不出格，就能發表在航空學報上。”

航空學報可是航空業界的核心期刊，莊建業兩輩子加一起也沒在上面發表過一篇文章，若非如此，上輩子也不用熬那麼久纔出頭。

沒想到這輩子剛要寫論文，就有人把核心期刊的邀約給送來了，莊建業說不心那是假的，要知道他老丈人著他寫論文發表就是爲了日後繼續提拔打基礎，發表論文的刊來頭越大，以後提拔的底氣越足。

可轉念一想又很快被自己給否決了，無他，只因爲永宏廠實在是缺乏相關工藝的應用基礎，畢竟航空產品的釺焊工藝不同於一般的工業品，每個步驟嚴格不說，難度也十分大。

要是有時間慢慢來倒沒什麼，只有一個星期那就太短了，哪怕是神仙下凡也做不來。

於是搖了搖頭：“時間太短了，廠裡又缺配套的件兒，真的，不是我不幫你，實在是沒這個條件。”

林華一聽，臉瞬間灰敗下來，莊建業說的是實，永宏廠就沒上過釺焊工藝，用的是蘇聯五十年代末的老式焊接工藝，缺乏件兒設備是最大的侷限，哪怕理論搞得牛氣沖天，沒有實踐的驗證，照樣沒有說服力。

意識到這點，林華終於是認命了，想著不久後就要去二十三分廠，一悲涼便濃上心頭，嘆了口氣，帶著幾分解的意味，好似要揭開謎底一樣，問道：“那你能說說，需要什麼件兒？我就算栽跟頭，也要搞明白在什麼地方栽的吧！”

莊建業給林華喝空的茶缸裡蓄了水，這才憐憫的看了一樣頹然的林華：“真空釺焊爐就不說了，咱們廠本就沒有，不過不要，省裡的焊接研究院有個小型試驗爐，反正迷宮頂蓋不大，勉強可以用，關鍵是材料呀！”

聽關鍵設備有地方做替代，林華失的眼神又逐漸恢復了神采，急急追問：“什麼材料？”

“金屬氈！”莊建業說。

聞言林華怔了一下，旋即問了下金屬氈的況，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，莊建業也就把金屬氈的況介紹一遍。

所謂的金屬氈，是一種金屬纖維經過無紡鋪制、疊配再通過高溫燒結而的材料，一般的金屬氈由於過濾好，一般用於高分子聚合過濾、電子高溫氣除塵等領域。

然而航空級別的金屬氈就不單單是過濾，而是一種極佳的封和封墊材料，要知道噴氣式發機由於獨特的結構和工作環境，要求所用材料既要耐用，又必須輕便，同時還得保證安全。

因此一般的襯墊封材料本不適合航空發機，於是人們便想到用些耐用金屬合金燒結的金屬氈充當這一重要角，這其中應用最多的是一種鉻鎳比介於0.25~0.408之間；碳鎳比介於0.12~0.15之間的合金金屬氈。

此類金屬氈不但能夠承將近九百攝氏度的高溫，而且封效果也非常不錯，莊建業上輩子應用過幾次這種材料，效果很不錯。

只可惜現如今這種材料國本無法生產，至於材料的製備工藝如何，那又是一顆直蒼天的科技樹，莊建業本職的這顆還沒弄明白，自然也就搞不懂其他的了。

正因爲如此，哪怕他把迷宮頂蓋的工藝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也是白搭，巧婦難爲無米之炊，缺關鍵材料，一切都是枉然。

這也是爲什麼，他敷衍了何總工後就躲著這位老頭子，平日裡也閉口不談釺焊工藝，沒辦法，實在是沒那條件，說出來搞不定，反被打臉，何苦來哉。

然而看林華的反應似乎還不死心，那灼灼的眼神，還想要搏一搏的樣子。

“你確定，那種金屬氈的分是鉻鎳比介於0.25~0.408之間；碳鎳比介於0.12~0.15之間？”林華問。

“是呀，怎麼？你有？”莊建業反問。

“我沒有，但我老婆有！”林華回答。

這次莊建業沒說話，只是詫異的看著林華，林華明白，立馬解釋，莊建業這才明白，原來這位老兄的人蔘加的十號工程，這段時間測試了不高能航空材料，不都是國見的進口產品，其中就有剛纔所說的金屬氈。

說來也巧，這些天湯莉莉經常帶資料回家趕工，林華偶然間看到有關金屬氈的況，甚至還親自手幫老婆算了個標準常數，所以纔會有印象。

世界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，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，莊建業想不驚訝都不行，什麼也別說了，幹就完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