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玉霞答應幫忙勸說段雨欣，鄧天鳴到很高興。按照段雨欣目前的況，只有林玉霞才能“治”。結婚之前，鄧天鳴總覺得，把段雨欣娶回來等於得到一塊珍寶。可現在，他越來越覺得，段雨欣是一個渾長刺的仙人球。

既然跟岳母達了協議，鄧天鳴自然得努力爲黃力良調的事兒出力。但是，這麼做顯然是濫用權力，鄧天鳴有種不安。仔細考慮後，他決定，如果黃力良的教學績好，他就賣岳母一個人。如果教學績不好，這個忙他不幫。這樣，別人就不會對他產生懷疑，畢竟如果黃力良教學績好，他調他名正言順。

所幸，經過調查，他發現，黃力良的教學績其實很優秀。黃力良不但得過全縣教學比賽大獎，而且多次被評委優秀教師。

在一次和安溪小學校長王國興的通話中，王國興告訴鄧天鳴，黃力良以前也曾申請調到中心小學，但前人學區主任就是不給他機會。王國興對黃力良的評價很高。鄧天鳴聽了，長長地舒了口氣。黃力良教學績突出，他調他進中心小學，沒有人會說三道四。接下來，最重要的是“拿下”王琪先。

王琪先爲鎮中心小學校長，雖然鄧天鳴管轄，但但凡有關中心小學的事兒，畢竟由他說了算，調誰不調誰進來，必須經過他的同意。而且，他和教育局打道多年，和教育局的幾個領導都很，即便是鄧天鳴翻臉了，鄧天鳴也奈何不了他。

鄧天鳴深深知曉箇中厲害，也正因如此，那天才不敢當著黃力良的面告訴林玉霞，這事他一定能辦！

今年，永安中心小學有兩個老師退休，一個是語文老師，另一個便是數學老師。早在放暑假之前，每個崗位都有好幾個遞了調申請書。

鄧天鳴翻看了數學崗位的申請書，他發現，有兩個教師最符合調條件，一個是河東小學的數學老師，名吳發財 ，另一個便是黃力良。兩人的教學績遠遠優秀於其他人。

一般而言，調的問題都要召開會議進行討論。但是作爲最關鍵的人，鄧天鳴和王琪先事前通流是很有必要的。

在一個明的早晨，鄧天鳴給王琪先打了個電話，約他到鎮上的一家茶樓喝茶。王琪先接到電話，笑呵呵地說：“鄧主任，好久不見你了，我也正想找你出來坐坐呢！”

鄧天鳴想起暑假裡發生的事兒，覺得他的笑聲很刺耳。

半個小時候，兩人在茶樓的一個小包間裡見了面。王琪先的頭髮依舊梳得很整齊亮，穿米黃t恤，灰休閒。一見面，他臉上便出了燦爛的笑容，魚尾紋瞇一條線。

東拉西扯聊了幾句，鄧天鳴有意無意地說：“王校長，咱們中心小學今年是有兩個老師退休吧？”

王琪先收住笑容說：“沒錯，正想跟你說這事呢！今年是有兩個老師退休，一個是語文老師，一個是數學老師。一個蘿蔔一個坑，既然有一個坑空出來了，咱就的找一個蘿蔔填上！教育局那邊的意見是新招的畢業生不得留在鎮上，全部下鄉小學，所以，咱們只能從鄉小學裡要人。”

鄧天鳴點點頭，表示贊同。教育局的這個決定，他去開會的時候已經知曉。

“每個崗位都有好幾個老師申請呢！”鄧天鳴說。

“沒錯！”王琪先笑笑，問道：“關於調，不知道鄧主任有什麼意見？”

鄧天鳴說：“您是校長，這事應該由你來主導。”

鄧天鳴知道，王琪先是想探自己的底兒，想問自己，是否已經有人選或者已經定了某教師。兩人的職位相差不大，誰先提出人選就意味著，誰想主導調，也就意味著這一方瞧不起對方。鄧天鳴明白這個道理，所以把皮球踢給王琪先。

王琪先也不是省油的燈，又把皮球踢了回來，笑呵呵地說：“你是主任，應該由你來主導。”

鄧天鳴把隨帶來的申請書遞給王琪先說：“這是申請調的教師名單，王校長你看看，提一提意見。”

王琪先接過來，大概看了看之後，說：“關於調，我的意見是‘擇優調’，把優秀的教師要進來。但是，這不是唯一的標準，有句話不是說嗎，不拘一格降人才，要是有老師有特殊才能，也可以考慮。還有，有的老師有特殊況的，比如夫妻分居多年，我們也可以考慮。主任，你覺得呢？”

鄧天鳴暗暗佩服王琪先的老巨猾。王琪先此番話說得面面俱到，卻又滴水不。確實，中心小學的調等於選拔人才，既然是選拔人才當然該擇優調。但是王琪先後面的話，卻給自己留下的餘地。什麼不拘一格降人才，特殊況，全是藉口，他要是想調某人，完全找這個藉口來搪塞。鄧天鳴豈有不明白的道理？

鄧天鳴說：“王校長說得對，但是，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看教學績，只有把教學績突出的老師調進來，才能真正提高中心小學的教學水平。”

王琪先說：“沒錯，不知道鄧主任看中了哪些老師？”

鄧天鳴見王琪先再次把球踢向自己，不暗暗發笑，王琪先啊，王琪先，你當我傻子呢？我偏要讓你先開球！

鄧天鳴把一份申請調的老師的教學績表遞給王琪先，說：“這是這些老師的教學績，這事事關到中心小學的前途，還是王校長您來挑。”

王琪先眼裡掠過一複雜的表，他接過教學績表看了看，指著一名數學老師，說：“這個老師不錯！”

鄧天鳴一看，這個老師教學績其實很一般。王琪先竟然選他，這說明，該老師可能跟王琪先“通”過。

鄧天鳴皺了皺眉頭，說：“這個老師教學績不是很一般嗎？”

“教學績是一般，但是主任你看，”王琪先指著該老師的簡歷一欄，說：“這老師在報刊上發表過作品，說明他的寫作能力很強，他有特殊才能。”

鄧天鳴看了一眼簡歷，不啞然失笑，上面寫著，在報刊上發表過近萬字作品。一篇中篇小說就有好幾萬字，一萬字作品算什麼？再說了，現在收費發表作品的報刊多了去，誰知道這老師是不是花錢發表的？

鑑於黃力良教學績突出，加上岳母求，鄧天鳴已經決定調黃力良。

鄧天鳴說：“只發表一萬字作品實在不算什麼特殊才能。你看這個黃力良老師，獲得那麼多獎勵，他的條件優秀多了。”

王琪先臉上出了難堪的神，他當然明白，鄧天鳴的意思是想調黃力良。而他已經跟那個發表作品的老師有了實際的接，他想幫那老師，卻又怕得罪鄧天鳴。在調進中心小學的問題上，他和鄧天鳴關係是互相制肘，誰都奈何不了誰的那種。要誰不要誰進中心小學，完全是他說了算。但是從別的小學要人，就不是他能力

所及了。鄧天鳴同意放人，他才能要進來。鄧天鳴不同意放人，他就要不過來。而在鄧天鳴這邊，鄧天鳴可以從別的小學把人要出來，但要將人放進中心小學，必須經過王琪先的同意。

在利益爭奪的時候，最好的理辦法是平均。誰都分到一杯羹就沒事，要是一方毒霸，另一方必定懷恨在心，繼而耍招報復。

王琪先想，鄧天鳴畢竟是主任，這個數學崗位，鄧天鳴既已經有了安排，他就不跟他爭。但是，語文老師這個崗位，鄧天鳴總該讓給他吧？

王琪先想到這裡，又出了笑容，說：“鄧主任說的沒錯，這個黃力良老師確實績優秀。既然鄧主任對他評價如此高，我就考慮考慮他。”頓了頓，王琪先接著問道：“在語文教學崗位上，不知道鄧主任覺得哪個老師更合適調？”

鄧天鳴見王琪先賣了自己個面子，暗暗鬆了口氣，深深會到替人辦事的艱難。要不是岳母託他辦這事，他肯定會大大方方、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的意見，挑出最優秀的教師。可此刻，他不敢表達自己的意見。

鄧天鳴笑笑說：“還是王校長您說說吧！”

王琪先心裡暗道，媽的，老子已經把一塊給你了，你總不該想獨吞吧？於是指著名單上的一個跟他有過實際接的老師說：“我覺得這個老師不錯，您覺得呢？”

鄧天鳴看了看這個老師的簡歷，這個老師的教學績平平，參加工作的時間也不長，完全達不到調的標準。他心裡很不滿，卻不敢說什麼。他要是反對，王琪先萬一撕破臉，不同意調黃力良，那他就不能完岳母給他的任務了。按照岳母的脾，他估計有好長一段暗的日子。

想到這裡，鄧天鳴強下心裡的不快，說：“王校長既是校長，又是資深語文老師，而我是數學老師出，你眼自然比我高，您認爲不錯，那就肯定不錯！”

王琪先呵呵一笑，說：“鄧主任很會夸人！”

調的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。在新學期開學前的幾天，王琪先召開一個有兩個副校長和教導等幾個中層領導參加的會議，邀請鄧天鳴參加。會議上，討論了調問題，王琪先提了個意見，說他和鄧天鳴一致認爲黃力良和那個老師很不錯。這無異於告訴衆人，他和鄧天鳴想調這兩個人。王琪先和鄧天鳴職位都比其他人高，其他人自然不好說什麼，一致通過調黃力良和那個老師。

會議結束，鄧天鳴給林玉霞打了個電話，告訴，黃力良調的事兒搞定了。林玉霞高興地說：“就知道你會給我掙面子的！雨欣這丫頭，我已經把的思想工作做通了，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吧，可別再爭吵了。”

鄧天鳴說：“媽，不是我沒事找事跟吵，是……”

“是是是，這個丫頭格有點那個，不大，還是小孩子脾氣，我已經提醒過了，你多讓著點。”林玉霞說。

這天晚上，段雨欣果然很溫。鄧天鳴想起那晚和樑紅穎的獨，不熱氣燒，也不知道是對段雨欣對待他父母的態度心存不滿，還是好久不溫存，他卯足了全的勁，往死裡撞。激過後，段雨欣滿足地摟著他說，剛纔差點就暈死去了。鄧天鳴著氣說，以後爸媽來了，可別再那樣對待他們。他們畢竟是他父母，這麼對待他們等於拿刀在他心頭剜。段雨欣說，儘量做到最好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