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天鳴連聲向段元祥夫婦道了謝，然後很認真地說：“叔叔、阿姨，我確確實實只是工作崗位變了一下而已，從普通教師轉變爲管理者。相比較之下，管理崗位力更大。當教師，只要把課上好就是了。而當管理者，我得面對許多複雜的關係，能否把工作做好還是個未知數。所以，希叔叔阿姨不要對我抱有太大的希，我怕到時候讓你們失。”

段元祥說：“天鳴，你太客氣了！你沒聽說？在咱們中國，最好做的工作就是當，只要任職期間不出什麼大子，年齡上去了職位也會跟著上去。所以呢，你不要一心只想出績，你只要保持不就行了。”

“是啊，是啊！”林玉霞附和道：“你別把這個職位看得那麼高大上，只要做到穩穩當當就行，至於績嘛，是可以改改寫寫出來的。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力！”

鄧天鳴沒想到，林玉霞對場的見解還如此獨到，他說：“阿姨，你放心，我有信心把工作做好的！”

林玉霞說：“阿姨當然相信你，上級既然委任你當主任，這說明你肯定是有一定能力的。”

段雨欣打斷林玉霞，說：“媽，天鳴今晚是來跟你們商量婚禮之事的，你別老揪著他的工作不放！”

“對對對！”林玉霞眉開眼笑地說：“本來呢，阿姨考慮到你條件不好，打算在一家普通酒店給你們舉辦婚禮。可是，現在你既然當了，咱得上點檔次，否則會親友笑話的。所以呢，我決定改變計劃，把婚禮定在高檔酒店，風一把！”

鄧天鳴喜出外：“阿姨，您願意把雨欣嫁給我？”

“願意，願意，阿姨早就願意了，以前，阿姨是考驗你，看你是不是真心喜歡雨欣，真心對雨欣好！”

“謝謝阿姨，阿姨，我是真心喜歡雨欣，真心對雨欣好的！”鄧天鳴連聲說。

經歷過兩段失敗的，一段失敗的婚姻，鄧天鳴已經傷痕累累，特別一份穩定的，一個滿幸福的婚姻。

“那就好！”林玉霞眉開眼笑，不無嚮往地說：“既然你當了，那咱們就把婚禮定在高檔酒店，掙點面子！”

鄧天鳴眉頭皺一團，婚禮，人的一生就這麼一次，他自己也想在好的酒店舉辦婚禮，給自己掙些面子。可是，他囊中，哪有能力在高檔酒店舉辦婚禮？他雖然“當”了，但工資還是沒變，至於獎金也多不了多。

鄧天鳴囁嚅道：“阿姨，在高檔酒店舉辦婚禮要好多錢的。”

“阿姨知道，阿姨當然知道！”林玉霞說：“你現在拿不出錢，不等於將來拿不出。咱們可以先借錢把婚禮辦了，以後再慢慢還錢就是了。至於借錢的事兒，你不用擔心，阿姨剛纔已經給你姐夫打電話，他同意借錢給你辦婚禮。”

“阿姨，可是，我、我還沒有房子，要不，咱們還是在普通酒店

舉辦婚禮，把省下來的錢用來買房好了！”鄧天鳴說。

“買房歸買房，辦婚禮歸辦婚禮。這兩件事，你都不用愁。買房的事兒，阿姨也爲你想好了。咱們同樣找你姐夫借錢，以後，你和雨欣再慢慢還就是了，大不了到時候，你給他定存的利息。不過，你姐夫是個大方的人，估計他不會計較的！”

鄧天鳴沒再說什麼。林玉霞說的其實也有道理，人的一生，結婚就這麼一次，不管怎麼樣都要風一把，不能寒磣。段雨欣姐夫要是願意借錢給他買婚房和舉辦婚禮，那是再好不過了。江南市是個小地方，這裡的樓市不如大城市那麼火，房價好點的也才5000來塊錢一平米，買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也就50多萬。他和段雨欣都有穩定的工作，還錢應該不問題，只是可能拖的時間有點長。

鄧天鳴在段雨欣家待到九點多才出來。這是他在段雨欣家待的時間最長的一次，以往，因爲段雨欣父母的冷漠，他往往只待十來分鐘便出來了。林玉霞本來還提出，讓他在家裡過夜，第二天才回去。鄧天鳴覺得彆扭就沒答應。

從段雨欣家出來，鄧天鳴才驚覺，自己已經無分文。給段雨欣買鑽戒，不但花了他所有的積蓄，還刷了幾千塊錢的信用卡。他可從來沒這麼大方過。更麻煩的是，現在纔是月初，要熬一個月才能領到工資。雖說他當了學區主任，但是工資沒漲，只不過多了一千多塊錢的補助而已。他孃的，原來當了並不等於立即就發財！

無奈之下，鄧天鳴只好利用晚上的空餘時間，騎著他那輛從房東大叔手裡買來的托車去江南市拉客。這車雖然是兩的，但騎著到市裡和段雨欣約會很方便。

鄧天鳴沒敢把這事告訴友段雨欣。段雨欣非常面子，要是知道他拉客，那還不跟他翻臉？鄧天鳴更害怕被同事看到。因爲永安鎮離江南市不遠，同事經常到市裡玩，教師可是堂堂君子，要是被人看到騎電單車拉客，那真是面掃地，無地自容。爲了避免這種況出現，鄧天鳴買了一個深的安全帽，戴上安全帽，拉上擋風鏡，從外面本看不到他的面孔。

僞裝好之後，當晚，鄧天鳴便去市裡拉客。有同事看到問他去哪兒，他撒謊說，去辦事。

自從被提拔當學區主任後，鄧天鳴工作地點掉到永安鎮上，由永安鎮中心小學給他安排了一套三居室的宿舍。他所謂的同事，就是永安中心小學的領導和教師。這些人職位全比他低，聽他說去辦事，都不懷疑，更不敢刨問底。

江南市雖然只是個城市，但是人口有兩百多萬，對於一個小地方來說，人數算多了。市裡的夜生活較爲富，即便到了晚上十點，街上仍人來車往，頗爲熱鬧。但凡熱鬧的地方，肯定有需要乘車的人，這便給了拉客電車生存的空間。有的人不分白天黑夜地拉客，一天下來竟也能賺到兩百多塊錢，比抵得上小白領的

工資了。

鄧天鳴第一次拉客，心裡很忐忑，既害怕遇到人，又不放不下架子主問人要不要坐電車。整個晚上，他才拉了七個客人賺了三十來塊錢。儘管錢不多，他還是很高興。要是每天都能賺這麼多，一個下來有上千塊錢呢，差不多夠他每月約會的開銷了。

一連幾個晚上，鄧天鳴都到市裡拉客。漸漸地，那種陌生與張消除了，他開始像別人那樣，大膽地問路人，要不要乘坐電單車。而且，他還出了一些拉客之道，譬如臉焦急的人，總是急於去某地。這類人往往沒耐心等車，很樂意搭乘電單車。有了經驗之後，鄧天鳴每晚拉客的收差不多提高了一倍，有六十塊錢左右。

這天晚上，鄧天鳴吃罷晚飯，騎上電單車來到市裡。時間是晚上八點多，街燈明滅，車水馬龍。剛下過一場雨，地面還溼漉漉的，空氣很清晰，混雜著一泥土的清香。

鄧天鳴騎電車經過東文路公車站時，一中年男子攔住他，要他把他拉到區政府。男子腋下夾著個公文袋，穿黑子，白襯衫，神有點焦急，看樣子好像是趕著去辦什麼事似的。

東文路離區政府大概三裡遠，是一幢十層高的辦公大樓，旁邊有一條河潺潺流過。區政府大樓修得不是很豪華，幾乎所有部門都在這幢大樓裡辦公。

鄧天鳴把男子送到區政府後，離開區政府沒多遠，在拐過一條街道的時候，突然左邊衝出一輛黑轎車。他剎車不及，電單車快速朝轎車衝去。黑轎車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，嘎然剎車。鄧天鳴來個急拐彎，但還是慢了些。電車颳了一下黑轎車，摔倒在地上。

黑轎車上下來一二十多歲的男子，指著摔倒在地尚未爬起的鄧天鳴， 怒罵道：“怎麼騎車的？沒長眼睛啊？”

鄧天鳴趕忙爬起來，連聲說：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！這裡線有點暗，我一不留神就……，真的很對不起！”

鄧天鳴騎車的速度是有點快，但男子也不是沒有責任。男子駕車從旁邊拐過來，按理拐彎的時候，應該減速以防路口突然有車或者行人衝出。可按照男子開車的速度，他本就沒減速。

鄧天鳴其實想跟男子評理的，但又害怕男子不依不饒。萬一要是鬧到警大隊，自己騎車拉客的事暴，那問題可就大了。多一事不一事，退一步海闊天空嘛！

男子見鄧天鳴態度好，氣消了不，說：“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注意安全，你說，剛纔我的車要是撞上你了，那還得了嗎？”

鄧天鳴連聲說：“是是是，您批評得對，以後我會倍加註意的！”

這時，黑轎車裡有一聲說道：“小鄭，沒事吧？沒事咱們走吧！”

鄧天鳴聽那聲音有點悉，往車裡看了一眼，不驚道：“莫……”剛說了一個字便把剩下的生生地吞回肚子裡。

（本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