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蘇城的話，杜利軍臉微微一變，暗忖，大華實業攬到的訂單，莫非沒有傳說中那麼多？

大華實業使用的生產線就是津石總廠製造的，其產能，杜利軍是一清二楚的，4年2萬套的正常速度，滿負荷運轉每年7000套。蘇城只要一年多籤3000的訂單，就非得從津石總廠再訂生產線才能滿足，否則延遲貨的罰金，就能讓小小的大華倒閉。

杜利軍暗自算了一下，心想，自己得來的消息應當是準確的。於是無視蘇城的威脅，反而道：“我們津石總廠若是過不好年，工人自然沒神生產，到時候，貴方想要生產線什麼的，我們恐怕也有心無力了。”

“杜廠長的意思，是你們沒有能力做生產線了？”

“做還是能做出來的，但我們生產任務也很張，貨時間上，恐怕不能讓蘇廠長滿意了。”杜利軍說著，又“哦”的一聲，笑道：“我們最近整裝工作不，配件能不能晚一點貨？”

說完，杜利軍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
蘇城並不覺得無奈，只是覺得杜利軍面目可憎。津石總廠是重型裝備企業，上千萬元的生產線，一年也做不了幾條，但理應是利潤最高的產品。作爲廠長，憑藉一己之私而放棄訂單，甚至用來要挾別的廠子，簡直比公然索賄還要可惡。

蘇城他懶得再說，攤開手，道：“杜廠長願不願賣生產線是一回事，我們要不要買生產線是另一回事。至於配件，不能延遲貨。”

杜利軍一愣，再看周圍人的表。覺得自己了愚弄，腦袋一轉。怒道：“你別以爲可以靠部委我。咱津石總廠，說不給你們生產線，就不給你們生產線，我倒要看看。你們怎麼做完明年的訂單。”

他徑自甩手走了。

蘇城啞然失笑，對杜利軍的自說自話也很是無語。暗道：我何時又想過用部委人了。能在數月出生產線的廠子的確不多，但天底下並非只有津石總廠有生產線，詹森那裡。不是還放著一條嗎？

他四看看。便向老外集聚的地方去了。這次大使晚宴，所請的多是政界要人，按規格來說，等閒副部級員都是進不來。不過，〖中〗國員還不習慣參加這樣的晚宴，各種政審說明也很是煩人。因此常見子侄輩的年輕人來往穿梭，玩的開心愉快。

真正談事的人。基都聚到了幾個角落裡。

蘇城張了半天，才見到詹森的側影，正準備過去，又被人給攔下了。

“蘇廠長。”李琳巧笑著，攬住蘇城的胳膊道：“你還是沒帶伴啊。”

蘇城小吃一驚，問：“你怎麼進來的？”

“又不止你一人沒有伴。我只在門口等著，見單者，請人家帶我一程就行了。”

“哪裡有那麼容易。”

“提前去做了審查，進來就很容易。”李琳咯咯笑道：“有小姑娘來這邊看晚宴人的穿著講究，見我混進來了，也想跟著混進來，可惜沒做審查，只能抱憾了。”

“水平不錯。”蘇城翹起拇指。這種晚宴，每年都有人嘗試混進來，功者寥寥。這李琳雖是濟京卻顯的愈加遊刃有餘。

“可別小看了我。”李琳笑嘻嘻的轉了個圈，又問：“我借來的子，怎麼樣？”

長近於席地，垂極好，能將曲線完表現，李琳的s型材，爲引來不老外的矚目。

蘇城心念一，道：“你和我一起上去，見機行事。”

李琳眼波流轉沒說什麼，只繼續摟著蘇城，用|輕靠著他。

樓上有量的桌椅供人休息，但大多數人仍舊站著。

詹森和幾個年齡相仿的外國人聊天，不時向經過的人打招呼。

蘇城裝作到樓上休息的模樣，作勢摟著李琳，到了詹森邊上，才訝異的打了聲招呼。

李琳不懂得外語，含笑立在邊上，立即讓氣氛鬆泛了許多。

閒聊兩句，蘇城彷彿挑起話題似的，好奇問道：“詹森，你之前說到生產線準備移到孟買，那邊的生產怎麼樣？”

“人工只比〖中〗國稍貴一點，但是水電廠房的價格稍高。由國派員管理，並建設新廠的話，還是不劃算。”詹森輕鬆的道：“現在裁掉那邊的工廠和工人，每個月能省下十幾萬元，不錯的選擇。”

“那生產線呢？你們封存了嗎？”

“還再考慮，有董事建議出售，但還沒有執行。”封存是比較麻煩的事兒，除了清洗打磨使用油封等措施之外，還得有長期存放的倉庫環境。蘇聯就將自己用不著的武封存在大山涵中，等待第三次世界大戰發的那一天。哈利伯頓一家企業，封存要高的多，而且，幾十年後挖出來，恐怕也沒有價值了。

蘇城只要知道東西尚在哈利伯頓手上，就放心了，好心的爲對方排憂解難道：“其實，你們需要的是採油機，將生產線賣給其他企業改裝，不如賣還給我們。我們的產量增加，也有助於你們買到更便宜更好的採油機。”

詹森機靈的很，見蘇城有意，馬上改口說：“這套設備只生產了1000套採油機，折舊不足10%，折舊20%出售的話，我可以向總部建議……”

“10萬元現金，或者250套油機易貨貿易。”以大華實業目前的生產來看，10萬元現金的價值，遠超250套油機。

但從哈利伯德角度來考慮，10萬金就太了。而250套油機，倒是能值75萬元，與詹森的折舊價差不多。

“易貨易，稍微有點麻煩。”

“我的人會搞定的。”蘇城承諾道：“我們和蘇聯經常進行這種易，流程很悉。”

大華實業其實從來沒有與蘇聯人進行過易。不過，易貨易是這一時期〖中〗國人常做的事。銀行背書極方便。

詹森倒是相信了。或許在他眼裡，紅國家就像是親兄弟一樣。

他想了一下，也沒有討價還價，只道：“我向哈德遜先生報告一下。”

“如果可以的話。我們今天就簽約。”蘇城誠意十足的道：“我們計劃元旦後增產，購買現的生產線。要比向國廠商重新訂購輕鬆一些。”

“我明白了，這是雙贏的好事，一定會盡力促的。”詹森想不到。竟然會有公司訂單多到無法完。更想不到會有公司寧願不賺錢，也不接訂單……

他們買來生產線雖然花掉了100萬元，但若是能換到75萬元的採油機，也並不虧。

若是以購買採油機時的專利價格來計算，更能顯得出前後差距。

詹森由此非常積極的向上報告去了。

李琳等人走了，笑瞇著眼。問：“你是不是算計那個外國人了。”

“怎麼說？”

“你算計人的時候，眼神好有吸引人的。”李琳一邊說一邊了過來。

蘇城後就是立柱。用手去推也不是，不推也不是，頓時陷禽悖論中。

這一幕，正巧被樓下的杜利軍給看到了。

李琳包裹在晚裝中的火辣材，燃起了杜利軍的熊熊怒火。他暗想：這蘇城，莫非還有什麼別的手段著，怎的如此輕鬆。

然而，哪怕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，自己當日賣到外國去生產線，竟然會“出口轉銷”。

沒多久，詹森就邀請蘇城到裡面房間簽約。

這畢竟是大使的聖誕宴會，而非哈利伯頓的聖誕宴會，75萬元的易貨合同，也不值得大肆宣揚。

幾個名字簽下去，生產線的大問題宣告解除，蘇城暗鬆了一口氣，想：以後不能再順著僚們的意思走了，就算不得已爲之，也要給自己開好後門，不能再讓津石總廠這樣的公司把住自己的脈門了，回去就再向別的公司定一套生產線，雙驢頭採油機，估計還有十多年的生命呢。

當晚剩下的時間，就變了純粹的社活，琳盡職盡責的跟在蘇城邊，科打諢，還兼職擋酒，集聚了不視線在上，讓初學此道的蘇城鬆了一口氣。

出得大使，已是凌晨時分，蘇城將李琳送到出租車上，付了車資，又許諾了一套呢大，方纔逃過魔掌。來不及回味，他趕到酒店，就將霍昌給拉了起來，把杜利軍的話給說了。

霍昌有些恍惚，聽了蘇城的描述，頓時清醒過來，然大怒道：“他一個配件廠，還挑釁起我們來了。他也不想想，當時若非領導發話，他們津石總廠能拿到現在的配件訂單嗎？”

“端起碗來吃，放下筷子罵娘，倒也正常。”蘇城用手指輕點著桌子，道：“要不是哈利伯頓那裡還有一套生產線，我們還非被他住七寸不可。到時候，我們不但得去求他，恐怕還得乖乖的將回款打過去。他要是再狠一點，還可以要求配件全部現款易。

整裝廠商相對配件廠掌握著極大的優勢，既可以卡質量，也可以卡時間，還可以卡回款。尤其是後者，無論是月結，季結，半年結，都卡著下游廠商的脖子，他們在質量、速度等方面做出妥協。

雙方一旦有了糾紛，由於錢在整裝廠商手裡，配件廠子自然不起來，往往吃了虧還得息事寧人。許多做業務的人，不得不整天坐在人家廠裡，請客求以得回款。

大華實業也著津石總廠的回款，由於臨近年末，不僅有一個季度的款子，還有先前返修件的押金和全年的保證金，數額超過了1000萬……

這裡面，即包含了利潤，也包含了生產，等於是津石總廠墊資爲大華實業生產。

如果這筆錢拿不到，津石總廠過不好年。

杜利軍也是以爲吃定了蘇城，才顯的那麼囂張。當然，無論廠子是否有錢，他的過年獎金，定然是一分都不會的。

蘇城微微一笑，看著霍廠長道：“老霍，咱們怎麼得也得讓杜廠長過個年。”

霍昌想通了關節，見到蘇城這笑容，哪裡還不明白，咬著後槽牙道：“我現在就給廠裡打電話，讓他們卡住津石總廠的回款，一分錢不許給，誰說都不好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