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的發展果然不出所料,沈默與閣、六部的大佬真誠通以後,取得了他們的諒解。第二天,便一個不落的上疏,請求退回因爲那次大捷所得的恩賞。
同一天,懋的奏章登上邸報,打消了朝野間對閣是否會‘捂蓋子’的疑慮。稍晚些的時候,閣召集部院大臣舉行廷議,決定組以刑部左侍郎,左副都史爲首的強大專案組,立即起程前往遼東調查此案。
報上去之後,皇帝又加上司禮監的石太監,代表宮裡監督辦案,做足了嚴查的姿態。
專案組一去就是三個月,期間從李樑、張學這樣的藩臬鎮守到偏裨校佐,甚至行商土著口外流民,都撥草尋蛇、細緻微的作了詳盡調查,整理出來的材料,就足足三千多頁。
簡單說來——長定堡一役中,那支投降的隊伍,是朵部董狐貍的侄子阿黑的部落,因爲不了董狐貍父子的欺,又擔心部落被吞併,故而殺了董狐貍的兒子,帶著全部落老老前來長定堡乞降,以尋求明軍的保護。但因爲雙方戰多年,彼此毫無信任可言。所以阿黑命婦孺在二十里外等候,自己帶著男人們先去表明降意,待確認安全後再匯合。
明軍這邊,守堡的李如鬆雖然接到對方的降書。見那麼多人趕騾子騎馬的衝關而來,而且其中沒有婦孺,認爲是虜酋率衆來犯,用的詐降之計。便趁敵騎未穩,大開關門掩殺過去。前來乞降的人羣猝不及防.紛紛四下裡逃竄。但李如鬆的部隊太過彪悍,轉眼就把他們砍殺殆盡。
因爲擔心有埋伏,李如鬆沒有進行追擊。事後監軍史從遼趕來清點首級,確認都是韃子青壯無誤,便上奏朝廷,爲李如鬆請功。可以確定的是,直到請功時,明軍上下還都認爲,這是來詐降的敵人,而沒有意識到殺錯了人。
而且還有一種說法是,雖然沒有伏兵,但阿黑確實是詐降,爲的是跟董狐貍裡應外合,就像當年宋朝李元昊做過的那樣,打開被的局面。但因爲李如鬆不問青紅皁白,就把他們殺了個乾淨,這種說法已經無從查證。
最後的結論是,殺俘之事,或而有之,但冒功之說,不能立。而且邊關勢複雜、瞬息萬變,在事沒有發生之前,誰都不敢否認每種可能。李如鬆年僅二十,年輕沒有經驗,所以採取了最保險的方法,也不能說有錯。不過董狐貍用這個例子,反覆教育他的族人說,這就是投降的下場,確實給招安蒙人增加了難度。
報告用六百里加急送回北京,皇帝一看就明白,幾乎把所有人都摘乾淨了……就連實在逃不掉的李如鬆,也不過是‘因爲年輕’,才犯了‘魯莽’的錯。
“袒護,掩飾的再好也是袒護”東暖閣裡,萬曆怒不可遏的拍著桌子道:“這是拿著朕當孩子耍呢,還是以爲天下人都是傻子?”
“主子息怒……”乾清宮的太監跪了一地。當然只有他們在場,沒有外人的時候,萬曆纔敢發這麼大的火。
對於沈默的老練手腕,萬曆還無法完全會,所以稀裡糊塗地,便又了文抱團和他這個皇帝作對的局面。其實,這種事應該快刀斬麻,不能留給那班大臣通貿易的機會。當然皇帝也沒有那麼快的刀……
結果在最初各算小賬的混後,文武將們都意識到,沒有比‘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’,更好的結果了。況且在證明死的確實是韃子青壯,而不是漢人後,朝野聲討的浪,一下小了很多。原因很簡單,近百年來,蒙古人反覆侵略北方各省,燒殺搶掠、無惡不作,可從沒對漢人客氣過。所以別說兩千冤魂,就是兩萬,也引不起民衆的憤怒來,反而會說殺得好,誰讓他們不長眼……沒有輿論的力,那些大臣更加膽大妄爲,終究是把一樁驚天大案,辦了年輕人犯的錯誤。這樣一來,遼東的一干文武逃出生天,京城的大佬們也面無損,可謂皆大歡喜。
“但是你們把朕置於何地?”萬曆皇帝憤怒的咆哮道:“弄了半天,又了我年輕不懂事,你們爲我屁了還想再怎麼辱朕”朝廷上下、文武將,在這件事中表現出來的可怕默契,卻深深地怒了年輕的皇帝,在把能砸的東西都砸得稀爛後,萬曆再也抑不住長久的……他要擁有一支完全忠於自己的力量,來和那些表面上恭恭敬敬、實際上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大臣對抗
錦衛還是太不順手了,而且通過一系列事件,萬曆已經察覺到,這支天子親軍已經被人滲得不像樣子,乾點一般的差事沒問題,要想靠他們幹些私的事兒,非得指破鞋扎爛了腳。
這個世界任何人都不能完全信任,除了和他從小長到大的太監
當然,這肯定又捅了文的馬蜂,所以只能先暗中謀劃,好在有了那一百萬兩的經費,也不用看外廷的臉。至於讓誰主持,萬曆看看邊,把目落在最親信的太監孫海上。
“朕讓你尋找昔日東廠的骨幹,你可曾對人講過?”這一日,萬曆皇帝在太湖邊的涼亭中,著滿湖殘荷,輕聲問後侍立著的孫海道。
“沒有,”孫海哈著腰答道,“奴婢怕下頭人猜萬歲爺的心思,連太后問起來,都不敢個口風。”
“你做得對,”萬曆繃的臉上了一點霽,他又問道,“你說,朕爲何要找這些人?”
“這……”孫海倒吸了一口冷氣,囁嚅著說,“這個,奴婢不敢猜。”
“只管說,說錯了,朕恕你無罪。”萬曆的語氣和藹了些。
有了這句話,孫海膽子略壯了些,小聲道:“奴婢猜想,萬歲爺大概因爲一次次被外廷欺負,已是傷了心。因此就想找些厲害的幫手,當年東廠被解散後,許多此道高手或是埋名避禍,或是被髮配充軍,但確實大都還活著,僅京城就有不人……”
孫海說到此,再也不敢往下講了。因爲他看到萬曆的雙眼噙滿了淚水。過了一會兒,見萬曆還是在那裡發愣,只好輕聲喚道:“主子爺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朱翊鈞嘆息一聲,隨手揩掉眼眶的淚水道:“你說的不錯,朕確實被那些文欺負慘了,這紫城,了朕的囚牢啦皇帝當到這個份兒上,還有什麼意思?”說著重重吐出口濁氣道:“我算是理解那位叔祖,爲什麼總想著逃離這紫城了,就算浪跡天涯,也比現在這樣,被人奉違強”
孫海猛地跪下,哽咽著勸道:“主子爺,您千萬不要這樣想,你是威加四海的太平天子啊!別人不聽您的,這宮裡的一萬奴才,卻是可以爲您赴湯蹈火的只要您一聲令下,誰敢欺負您,我們就提刀他剁了”
“說得好”見功激起他的忠忱和殺氣,萬曆終於道出心意,他急促的在亭子裡踱著步,雙手激的揮舞道:“朕明白了祖宗,爲何要在文系統外,另設廠衛了因爲那些傢伙太不老實了,必須時刻盯著,稍有異,嚴懲不貸,這樣才能維護朕的權威現在錦衛已經不能信任了,所以朕準備恢復東廠,你來當這萬曆朝的第一任廠督”頓一下道:“當然東廠這個牌子已經臭了,朕給你想好了個新名字,緝事廠”
“廠?”孫海眼前一亮道:“一聽就是爲皇上服務的,比東廠切多了,皇上真是好學問。”
“把你拍馬屁的習慣收一收。”萬曆同樣難掩興道:“當廠公的人了,得有些威嚴纔對。”
“那是對下面人,在皇上面前,奴婢永遠是奴婢。”孫海要是不會說話,豈能從這麼多太監中穎而出?
“記著朕的話,只要今日這份忠心保持不變,朕就永遠不負你”萬曆重重拍著他的肩膀道。
“是……”孫海激的熱淚盈眶。
領了皇命之後,孫海便帶著他找來的那幾個東廠骨幹,開始忙活著搭班子建廠。因爲皇上認爲,宮外的人統統不可信,孫海他們只好從宮裡一萬多名太監中,挑選出明強幹者幾十人,孔武有力者數百人。萬曆七年剛出了正月,就在一偏僻的宮舍中,正式掛牌開業了。
萬曆皇帝對這個草臺班子,寄予了深深厚,開業那天他親自駕到講話,勉勵他們早日恢復昔日東廠的威風爲皇帝手中,人人膽寒的利劍
那些個東廠時期的老傢伙,聽了不面怪異,心說,皇上看小說看多了吧?字從劉瑾以後,咱們東廠哪裡威風過?
因爲汲取正德朝的教訓,嘉靖皇帝對太監充滿戒心,始終只讓他們沖茶倒水,幹些奴才該乾的事兒。而且有陸炳那位皇帝的兄弟在,錦衛始終把東廠得死死的。到了晚年,嘉靖皇帝的思想轉變了,想提高下他們的地位,卻因爲陳洪謀逆,不得不清洗了東廠。隆慶朝的太監地位倒是直線上升,無奈權臣時代已經來臨,一直把他們得死死的。短暫的隆慶朝後,馮保案發,東廠直接連拔起……
所以皇帝說起‘威風’,老傢伙們都不以爲然,要是那麼簡單,我們也不會被了這麼多年。
事實證明,他們是對的。廠剛剛掛牌,反對的聲音鋪天蓋地而來。無論是方的邸報,還是民間的報紙,都連篇累牘的刊登反對特務政治的文章。其中不乏公卿大臣,地方督,人們紛紛今憶昔,痛陳宦干政、特務政治的危害。並把英宗北狩,武宗和先帝猝死的責任,統統安在了太監頭上。彷彿皇帝只要敢讓太監掌權,就離死不遠了似的。
之前無論是奪事件,還是冒功事件,文們中間,總是有不同的聲音。這次卻齊刷刷地毫無雜音,只有反對反對再反對
萬曆起先決心很足,要不理會任何反對,將廠堅持下去。爲此他又下了中旨,要給廠偵緝、逮捕之權,被六科直接封駁,並明確告訴皇帝,王振、劉瑾、馮保的歷史證明,特務政治已經威脅到國家的本,現在好不容易纔消滅,豈能讓它死灰復燃?
總之,是絕度不會同意的。
萬曆這次來了拗勁兒,他直接把手諭下到沈默那裡,命他制止輿論喧譁,並支持廠設立。言辭間有把這一切,歸咎於沈默暗中指使的意思。
沈默到皇帝的指責,只好上書請辭,皇帝是真想批。可他也很清楚,只要自己敢批,馬上百就會集上書請辭,讓自己當桿司令。雖然他真想讓這些人都滾,好世界清靜。
事又回到了似曾相識的那個點上,如果是世宗皇帝,肯定毫不猶豫的讓他們全都滾蛋。然而萬曆雖然像極了乃祖,但關鍵時刻總差那麼一口氣,在最需要做決斷的時候,顯得優寡斷。
他的父親,畢竟是那位爲了大局,委曲求全的隆慶皇帝啊……
反覆斟酌之後,萬曆駁回了沈默的請辭。然而那些士大夫卻不領,他們前赴後繼,一本接一本的上疏,看起來好象永無窮盡的疲勞轟炸。萬曆終於又有機會,揮舞他最的廷杖。但他竟然剋制住了,因爲之前捱過廷杖的吳中行、趙用賢等人,已經爲了士人爭相結識的天下名士。這種赤luo的打臉行爲,讓萬曆意興索然。
分割
第二更,明天繼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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