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胡全才擄走的婦釋放返回到武昌後,親孃當然不用說,就是七大姑、八大姨也都哭了一團,走街串巷的人們議論紛紛,相當於自地替鄧名做宣傳。
最讓張長庚生氣的是,那些被放回來的倡優,影響力要比良家子大上許多倍。這些人回來後也和老鴇、姐妹們抱頭痛哭,然後武昌、漢的社場合,從文人的詩會到商人的商會,還有平時親朋的聚會,陪酒、唱曲的子無一例外地痛罵胡全才狼心狗肺,稱讚鄧名的仁厚。據說送這些人回來的明軍中有三個鄧名的親衛,武昌的歌們給他們譜了新曲,稱這三個人面似潘安、勇如子龍,個個有萬夫不當之勇,李星漢、吳越和武保平三個人的大名,幾天之就在武昌家喻戶曉。
突然,張長庚接到哨探報告,鍾祥的明軍已經南下向漢來,先鋒是夔東明將李來亨,鄧名也在軍中。(按照李來亨的提議,明軍佯攻漢,實際上是爲了搶收周圍的糧草。)
張長庚只把這個消息通報給了很一部分人,包括他的幾個手下,總督衙門的文武員和部分可靠的幕僚。通報的同時嚴令保,但是一夜之間消息就傳遍了武昌城。
昨天哨探又送來確認的消息,張長庚把通報的範圍小,並且再次重申,即使是家人也不許告知,沒想到很快就在武昌城再次傳遍。
昨天晚上張長庚特地安排了一個詩會,邀請了很多武昌士人,打算借這個機會安定人心。但是被邀請的縉紳紛紛告病,對湖南巡的邀請百般推辭,最後出席的人僅僅是邀請人數的一半。詩會上自然不了聽曲,抱著琵琶出來的那個纖細歌看上去也就十五、六歲,知道正中坐著的是清廷的封疆大吏,所以不敢演唱近幾天當紅的小調,就唱了一段關於《水滸》的新詞,歌頌風流倜儻、憐香惜玉的燕小乙,冒著風險,護送一羣被臣高俅擄走的東京歌回家。
張長庚聽了片刻——這哪是燕青啊,明明就是那個反賊李星漢嘛。別以爲化了妝,再改個名字,本就認不出來你了。可是看看其他在座的人,個個搖頭晃腦,聽得津津有味,竟然還有好的。
“胡總督說過,鄧名這賊險狡詐,真是一點沒說錯。”詩會過後,張長庚恨恨地想道。武昌的三教九流,幾乎人人都在心裡覺得鄧名不錯,張長庚覺得自己幾輩子也混不來同樣的口碑。
儘管局面險惡,但張長庚還是很想守住武昌。現在他有了和胡全才一樣的顧慮,擔心要是放棄武昌,朝廷會遷怒於自己——畢竟胡全才已經死了,爲了遮掩,張長庚還得向朝廷報告胡全才是如何英勇地與刺客搏鬥,最終不幸被殺。
如果能守住武昌,一樁大功是肯定跑不了的,那樣張長庚不但不用擔心朝廷追究自己在總督遇難中的責任,還可以順理章地坐上湖廣總督的寶座。正是因爲這些考慮,讓張長庚在武昌流連不去,竭盡全力地拉攏縉紳、安軍心,滿心盼明軍就此回家,讓自己能夠僥倖守住城池。
現在明軍真的打來了,張長庚愁眉不展,幾次咬牙想棄武昌而去,卻實在捨不得這一項功勞——說不定明軍不能打進城來呢。
正在張長庚遲疑不決之時,門衛報告周培公求見。
“快請。”
由於一連串的預言真,周大才子的名氣如今在武昌是越發的響亮了。雖然張長庚逃離鍾祥的時候把縉紳們扔下不顧,但回來以後,周培公並沒有說過巡大人的壞話,今天晚宴如約而來,席間對張長庚也多有稱讚。
張長庚暗中懷疑對方會不會詆譭自己也是袁紹,但聽說周培公來拜訪,湖南巡還是很興,希對方能不負才子之名,拿出好辦法來幫助自己擺困境。
分賓主坐定後,張長庚先與周培公閒聊了一通家常。雖然對方只是個舉人,但張長庚言辭非常客氣,良久之後才言歸正傳:“如今逆賊直武昌而來,本憂心如焚,先生可有良策教我?”
“學生正是爲此而來。學生有一計,可保鄧名自行退去,武昌安如泰山,大人可以立下非常之功!”周培公微微一笑,彷彿早知張長庚會有此一問。他有竹地站起來,說出了一番話,把張長庚聽得是抓耳撓腮,喜不自。
正是:莫道隻言片語,勝過百萬雄兵!
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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