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是那一融心鏡的魂魄作祟？

沿著絃線，我強悍無匹的神力深深刺龍蝶魂魄，痛得他雙翅劇，利爪扣，雙眼中的焰火彷彿要噴出來。

“在我的那個世界裡流傳過這麼兩句詩：‘本是同生，相煎何太急。’你我也算是世間最親的人了，何必一定要自相殘殺呢？”絃線猶如鐵鏈一般遊，將龍蝶五花大綁地懸吊起來，角、爪、翅都被織的絃線勒。我嘆了口氣，竭力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平緩，“只要你把那一部分藏心鏡的魂魄出來，我可以放過你。”

龍蝶定定地看了我一會，狂笑起來：“這種話騙三歲孩兒還差不多，難道我看起來像個蠢嗎？”

“只要能拿出對方想要的東西，再聰明的人也會變得很蠢。”我用心神的聲音說道，“我可以爲你埋下神種子，幫你度過此次天地大劫，令你重塑，得以新生。你將擁有我所有法的經驗悟，超越知微是必然的事。”

龍蝶默然了一會兒，緩緩搖頭：“其實你很清楚，那一部分魂魄已經完完全全地融了心鏡，與你的道心渾然一，就算你廢功碎鏡，也無法將其分割出來。”

龍蝶的回答雖在意料之中，但我還是不住一陣失。半晌，我語聲轉爲森寒：“這麼說來，你對我沒什麼用了。”儘管心中尚存疑竇，但我不想拖延下去了，這是吞噬他的絕佳機會，否則龍蝶的魂魄遲早釀大患。

“你確定自己不會後悔嗎？”龍蝶沉默許久，臉上又出那種奇異的神，像是失、譏誚、悲哀織的複雜緒。

“後悔是失敗者的藉口。”我漠然道。絃線飛速振，如同長龍汲水，將龍蝶的魂魄一點點出來，輸送至我的魂魄。

像清甜的雨甘霖灑落。醇的奇異力量散發出來，滋潤心神，我的魂魄一點點壯大，雙角崢嶸高聳，鱗紋生，發出黃金般的眩目澤。

龍蝶面容急劇搐，發出悽慘嘶啞的痛吼。軀因爲難以忍的疼痛膨脹開來，深深陷絃線，被勒出一團團鼓起的皮。

“看你這麼難，我也於心不忍。不如你主將魂魄消融，也省得多折磨。”我凝視著龍蝶越來越黯淡的雙角，勸道。他顯然還不死心。正在頑固抵制魂魄的流失。以目前這個速度，想要將他吞噬乾淨，至需要一個多月。這段期間，我的絃線不得不用來控制龍蝶，難以用對敵。

龍蝶一言不發，燃燒的雙目詭異地盯著我。對視片刻，我忽而心中一片雪亮。龍蝶必然還有足以扳回局勢的後手，纔會如此自恃！

此時，我距離紅塵天的大海也不遠了。絃線重組的軀巧妙藉助風浪的顛簸流，不斷加速，在水面上空劃出玄奧流暢的軌跡。

驀地，我形一止，目環視四周，森然道：“區區一個星羅棋佈大陣。就想困住本座？莊夢，還不滾出來？”

一點星從暗亮起，似水中的明亮漁火，搖曳的芒緩緩勾勒出莊夢的面容，倒映在迷濛的水中。

“我並無它意，只想請林公子在此稍作逗留。”莊夢的語聲飄忽不定，彷彿隨著星一搖一。

我哼道：“你是執意要做公子櫻的走狗。和本座作對了？”

“楚度和公子櫻破自在天壑，你又爲何執意與他們作對？你阻止開啓自在天，就是北境所有生靈的公敵。”莊夢輕輕一嘆，“真是悔不當初！若非拓拔峰。我早已將你這世之人除去，何來今日之患？”

隨著他的嘆息聲，水面上亮起一點接一點的星，隨波飄，繁閃爍，似三百六十五顆星斗在水中浮浮沉沉，燦爛的芒縱橫錯，彷彿無邊無際的棋盤，將我困在當中。

我狂笑一聲：“當年我就得了星羅棋佈妙化天地、生死轉換的髓，你居然妄想用此來阻擋我，擋得了嗎？十息之，本座不但破除此陣，還要取你項上人頭！”

“第一息！”我一拳蓄滿法力，向四周集激的星擊去。

“第二息！”雄渾的法力猶如猛烈颶風，橫掃之，星似弱的燭火一一熄滅，周圍頓時陷死寂的黑暗中。

“第三息！”星羅棋佈大陣自流轉，熄滅的星復又亮起，每一顆星斗的位置不停移，變幻出一個個嶄新的棋盤，似是無窮無盡，轉換生滅。被我法力打破一個，又當場生出一個。

“第四息！”我神識掃過，整個大陣的星斗變化頻率瞭然於心。

“第五息！”的生死螺旋胎醴化作生死二氣，吞吐而出，環繞周，生氣、死氣也如同星般明滅不定，不停轉換。

“第六息！”我再次一拳擊出，整個星羅棋佈大陣倏然熄滅。就在星又將由暗轉明的一瞬間，我運轉生死二氣，同樣由暗轉明，與星斗保持著相同的變化頻率，巧妙地嵌了棋盤中，爲了組陣勢的一顆星斗。

論起生死轉換的奧妙，我的生死螺旋胎醴遠勝於莊夢的星羅棋佈。這個難纏的法陣到我，只能算是遇到了剋星。何況星羅棋佈大陣需要藉助星辰之力，如今虛空崩壞，天上連星星都瞧不見，陣法的威力難免打了折扣。

“第七息！”原本三百六十五顆星斗組的大陣，突兀地多出了我這一顆，整座陣勢立刻變得百出，自相矛盾。

“第八息！”星縈盪，出的芒相互撞，一團，星羅棋佈大陣自行崩潰，星芒在水面飛濺出一團團璀璨奪目的斑。

“第九息！”我形展，撲向從星中遁出的莊夢。後者揮出魂黃泉扇，風挾帶著陣陣鬼哭狼嚎聲卷向我。

我啞然失笑，生死螺旋胎醴逆轉，生氣霎時全部化作濃烈的幽冥死氣，洶涌裹住黃泉扇，又如狂般順勢漫過莊夢。

“第十息！”莊夢被幽暗的死氣浪淹沒，形不由一滯，我一拳快似閃電，擊中他的口，打得他鮮狂噴。我拳化爲爪，扣住他的脖子，將莊夢整個人提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