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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知北遊》 第6章 逝者如斯夫(下)

水花激濺,鼠羣衝進了翡翠河。轉瞬間,寬闊的河面被老鼠得水泄不通,無邊無際的灰覆蓋了河水的翠綠,水位不斷漲高。鼠羣在河中飛速遊,一路向西奔涌。攔在河道上的妖怪們驚惶失措,紛紛逃上岸,幾個跑得慢的立刻被鼠羣吞沒,一眨眼,就只剩下幾副白骨了。

“爽啊!”我興地騎在鼠背上,揮手臂,彷彿統率了千軍萬馬。

四隻亮晃晃的紫金錘從林子裡飛出,兩個比目魚妖在半空,像陀螺一般急旋,手揮大錘,呼嘯砸來。我哪把他們放在眼裡,左掌化作一片盾牌,先擋住紫金錘,璇璣流轉,盪出層層氣圈。對方原本就在急旋,被璇璣氣圈一帶,不由自主地加速轉,從我過,旋轉向遠方。幾百個璇璣氣圈轉下來,郝連夫婦已經頭暈目眩,本停不下來,“撲通”一聲,雙雙從半空跌倒。不然多半餵了老鼠。

狂風面,半空中的飛猴終於撲下。

“來得好!”我大喊一聲,對準最先近的一隻飛猴,狠狠劈出脈經刀。“砰”,飛猴雖然銅筋鐵骨,但老子現在法力大長,脈經刀暴出燦爛的金黃,以,把它劈飛出去,摔鼠羣。

老鼠立刻爬遍飛猴全,後者猴爪狂舞,幾次振翅,憑藉強悍的力量把老鼠掀落,但更多的老鼠涌來,填滿空隙,本不給它飛逃的機會。慘聲中,飛猴的兩眼先被咬掉。流如注。老鼠鋸齒直刺,順著眼向裡啃。片刻功夫,飛猴只剩下一張完好的猴皮,裡面地都被吃了。

與此同時,絞殺纏住了一隻飛猴,甘檸真揮劍斬落兩隻,四隻飛猴因爲離湖面太近,反被老鼠撲住,淹沒在汪洋鼠羣中。其餘的飛猴畏懼退開,在低空飛轉,再也不敢接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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數量纔是最厲害地法!我心中倏地涌起一念頭。拳打死老師傅。此時此刻,任你法力通天,也無法和這麼多老鼠作戰。在葬花淵,我們之所以負傷逃走,也是因爲夜流冰人多勢衆的緣故。

耳畔風聲呼呼,兩岸林木急速倒退。以鼠羣這樣的速度,兩三天就能衝出戮林了。

最前面的格三條忽地躍起,連連翻過幾千個鼠背。威風赫赫地落到我邊,騎上一頭老鼠。得意地道:“小子,怎麼樣?夠意外吧?”

我嘻嘻一笑:“這個主意一定是格格巫想出來的。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,格格巫怎麼知道這幾天鼠羣會經過雨林?”

格三條道:“這些老鼠盲豚鼠。每隔百年,秋分前後,它們都會穿越戮林。沿翡翠河一路西上遷徙。沒人知道它們從什麼地方來,要到什麼地方去。上一回盲豚鼠經過這裡,恰好是一百年前。所以大祭師想出了這個妙法,讓鼠羣帶我們突圍,不費吹灰之力。最妙的是。大祭師曾經捉過幾只盲豚鼠。仔細研究它們的習,發現只要塗抹圖騰神樹的樹果。就不會被它們攻擊。”親熱地拍了拍我:“小子,多謝你的絞殺幹掉了變豹。老子現在越看你越順眼啦!”

我哈哈大笑,笑聲未消,上空忽地一黑,夢潭在視野不斷放大,轟然落下。同一刻,左岸的樹林中,飄出夜流冰鬼魅般地影。一連串冰魄花呼嘯著,急速向我。

“夜流冰,終於憋不住啦?一撅屁老子就知道你拉什麼屎!”我不慌不上盡嘲弄,對上方的夢潭不管不問。左拳運足混沌甲,舉重若輕,擊向冰魄花。拳勁到,冰魄花無聲融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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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嗆”,一道絢麗的彩芒掠過我的頭頂,斬向夢潭。滔滔弱水和夢潭轟然撞擊,聲如悶雷,濺起五彩繽紛的雨。

“心有靈犀一點通,小真真好善解人意啊。”我對甘檸真眉弄眼,右掌劈出脈經刀,斬向迅速接近的夜流冰。左手悄悄運轉粒子,藏在背後。看夢潭和三千弱水的擊聲勢,我就知道夜流冰傷勢未愈,難盡全力。

夜流冰雙足連踏,在鼠背上一路踩過。盲豚鼠水般爬滿他全,狠狠咬齧。但無論有多盲豚鼠,無論怎麼咬,都沒用。哪一塊被咬掉,哪裡就冒出一個彩氣泡,傷如玉,不見一滴。接著,被咬掉的重新長出來。

不愧是虛幻之!脈經刀氣斬過夜流冰地脖子,頭顱高高飛起,又落下,吻合在脖子上,全然不見隙。“啪嗒啪嗒”,一隻只盲豚鼠被凍冰坨,從夜流冰上滾落。冷笑著,夜流冰倏地一十多丈,猶如疾的利箭,向我飛速近。

迎向夜流冰,我一邊拍出蓄勢已久地左掌,粒子全速運轉,吞噬氣。另一邊,瞄準對方口要害,我意念稍,掌心一熱,一道赤流噴而出,像暴烈灼燒的焰火,在夜流冰前一閃而逝。

螭槍回我的掌心。

“螭槍!”夜流冰悶哼一聲,激形猛地頓住,口炸開一個大。一個碩大的彩氣泡冒出口,以很緩慢地速度,一點點復生。我心中大喜,螭槍的殺傷力真是驚人,即使是夜流冰,也需要時間口氣。

意念一,螭槍連珠炮般地出,幾十次噴在一瞬完。夜流冰的被一次次穿,本來不及癒合。就在這時,彩大氣泡悠悠飄起,投向我的左手,被粒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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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流冰蒼白冷酷的臉上,第一次閃過驚慌之。在粒子邪異地吞噬下,一個又一個氣泡從夜流冰上滲出,猶如遇上磁石一般,紛紛向我飄來。

夜流冰厲聲狂吼。夢潭倏地倒飛而回,將他全罩住。下地老鼠繼續向前急遊。一轉眼,又和夜流冰的距離拉開了幾十丈。遙著兀自僵立不,越來越遠地夜流冰,我忍不住放聲大笑。

我又一次擊退了他!

格三條徹底傻了,龍眼也傻了,一對寶貨愣愣地瞪著我,像是看一個怪胎。好半天,格三條才結結地道:“你,你打得過夜流冰?”

“第一,夜流冰傷勢未愈。妖力大打折扣;第二,夜流冰要分神對付盲豚鼠;第三,螭槍和吸食氣地法令夜流冰一時措手不及淡地道,不等說完,我打斷的話,嘻笑道:“第四,小真真地三千弱水劍及時支援,擋住了夢潭。”

甘檸真眉頭微蹙。正要開口,我再次把的話封死在肚子裡:“放心啦。老子有自知之明,不會傻得以爲自己可以和夜流冰。”

甘檸真點點頭,誰料我頓了頓,又加了一句“小真真用心良苦,對我時刻提點。令人。”弄得玉頰生霞,櫻脣剛啓,我已經轉過頭,一個勁地大呼小,彷彿指揮下的盲豚鼠跑得快一些。至始至終。不給甘檸真抗議“小真真”這個“稱”的機會。

就算有一天。甘檸真變公子櫻的老婆,老子也賺足了口頭便宜。想到這裡。我腦海中浮出夢境的一幕:甘檸真脈脈,依偎在公子櫻的懷裡。心忽地一酸,不由怔怔發起呆來。

直到天黑,鼠羣依然不知疲倦地遊。回過頭,後面黑的一片,盲豚鼠的洪一直延出視野的盡頭。駐紮戮林地妖怪沒有追上來,但幾百只飛猴如同附骨之蛆,跟著我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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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長長了個懶腰,忙活一天,肚子了。我開始打起飛猴的主意。螭槍電而出,夜空中炸開一朵花,一隻飛猴慘著摔下來,其餘的飛猴紛紛後退,不敢跟我們那麼了。我駕起吹氣風,飛上接住淋淋的猴,開膛破肚,再噴出三昧真火,在半空燒烤起來。只是一瞬,猴已被烤得焦,足見我的三昧真火大有進步。咬了一口猴,又本咽不下去。我隨手丟給格三條,他還沒接過,後面的老鼠就蜂擁而上,把飛猴吃得乾乾淨淨。

“得想辦法甩掉飛猴。”我躍上一頭盲豚鼠,對格三條道:“否則就算我們逃得再遠,夜流冰也能找上門。”最討厭的是,即使我施展吹氣風,它們也會如影隨形地跟在屁後面。

格三條大大咧咧地道:“怕什麼,這些猴崽子遲早得睡覺。”

“盲豚鼠難道不用睡?”

“反正在戮林的幾天,沒見過它們停下來。這羣老鼠,勁頭還真不小哩。”

我暫時放下心,四下裡已是一片漆黑,雨林化作連綿不盡地濃厚影。沒有月,星星也沒有,只有飛猴的點點影,模糊地在茫茫夜空中浮。陣陣濤聲如夢,我雙臂摟住盲豚鼠地脖子,趴在鼠背上,慢慢睡著了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們一直在鼠背上度過。了,我就駕起吹氣風,摘點芭蕉、菠蘿果腹。土著們乾脆宰殺盲豚鼠,利爪一把掐斷鼠頸,湊過去吸飽,再生吞鼠。反正坐騎有的是。

翡翠河的水流開始放緩,兩岸林木漸漸稀疏。盲豚鼠的洪流一刻不停,速度沒有毫變慢,沿著翡翠河繼續向西席捲。

飛猴始終不捨不棄地跟著我們,格三條告訴我,還有七八里,就能出戮林了。我如釋重負,這些天在雨林驚心魄地歷險,轉眼將爲一段記憶。

“想什麼呢?”甘檸真看到我出神,好奇地問道。

正是旭日初昇,朝霞滿天的時刻,霞輝映在雪白的頸窩裡,染上兩團茜紅暈。人隨著盲豚鼠微晃,兩團紅暈也像杯中的酒,溶溶晃出夢幻的彩。

我忽有所

“子在川上曰,逝者如斯夫,不捨晝夜。”我凝視著甘檸真,兩岸風變幻,沒有一刻完全相同。

“世事流逝,無法挽回。只需記取最人地一刻,便已足夠。”我凝視著甘檸真,忽然想起,遠在地王大小姐,是否還在著鞦韆?是否還會有勇敢的年爬上樹,呆呆凝

天空中,瑰麗地朝霞慢慢化開,明天的朝霞和今日又會不同。總會有新的朝霞,總會有麗的容,勇敢的年。

“所以最想得到的,或者說我們只能得到的,永遠是現在。”我凝視著甘檸真,出一個發自心的快樂笑容。

晨風如水,伊人如雪,雨林化作一片朦朧的翠綠剪影,在後一點點淡去。

格三條發出一聲混雜著喜悅和悲傷的大喊,我們衝出了戮林!

(這章當初寫得還算滿意,現在回頭看,還是沒有把逝者如斯的覺寫到位。一點憾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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