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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知北遊》 第6章 逝者如斯夫

格三條道:“這些老鼠盲豚鼠。每隔百年,秋分前後。它們都會穿越戮林,沿翡翠河一路西上遷徙。沒人知道它們從什麼地方來。要到什麼地方去。上一回盲豚鼠經過這裡,恰好是一百年前。所以大祭師想出了這個妙法,讓鼠羣帶我們突圍,不費吹灰之力。最妙的是,大祭師曾經捉過幾只盲豚鼠,仔細研究它們的習,發現只要塗抹圖騰神樹的樹果,就不會被它們攻擊。”親熱地拍了拍我:“小子,多謝你的絞殺幹掉了變豹。老子現在越看你越順眼啦!”?

我哈哈大笑。笑聲未消,上空忽地一黑,夢潭在視野不斷放大,轟然落下。同一刻,左岸的樹林中,飄出夜流冰鬼魅般地影。一連串冰魄花呼嘯著,急速向我。?

“夜流冰,終於憋不住啦?一撅屁老子就知道你拉什麼屎!”我不慌不上盡嘲弄,對上方的夢潭不管不問。左拳運足混沌甲。舉重若輕,擊向冰魄花。拳勁到。冰魄花無聲融化。?

“嗆”,一道絢麗的彩芒掠過我的頭頂,斬向夢潭。滔滔弱水和夢潭轟然撞擊,聲如悶雷,濺起五彩繽紛的雨。?

“心有靈犀一點通,小真真好善解人意啊。”我對甘檸真眉弄眼,右掌劈出脈經刀,斬向迅速接近的夜流冰。左手悄悄運轉粒子,藏在背後。看夢潭和三千弱水的擊聲勢,我就知道夜流冰傷勢未愈,難盡全力。?

夜流冰雙足連踏,在鼠背上一路踩過。盲豚鼠水般爬滿他全,狠狠咬齧。但無論有多盲豚鼠,無論怎麼咬,都沒用。哪一塊被咬掉,哪裡就冒出一個彩氣泡,傷如玉,不見一滴。接著,被咬掉地重新長出來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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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愧是虛幻之!脈經刀氣斬過夜流冰的脖子,頭顱高高飛起,又落下,吻合在脖子上,全然不見隙。“啪嗒啪嗒”,一隻只盲豚鼠被凍冰坨,從夜流冰上滾落。冷笑著,夜流冰倏地一十多丈,猶如疾的利箭,向我飛速近。?

迎向夜流冰,我一邊拍出蓄勢已久的左掌,粒子全速運轉,瘋狂吞噬氣。另一邊,瞄準對方口要害,我意念稍,掌心一熱,一道赤流噴而出,像暴烈灼燒的焰火,在夜流冰前一閃而逝。?

螭槍回我的掌心。?

“螭槍!”夜流冰悶哼一聲,激形猛地頓住,口炸開一個大。一個碩大的彩氣泡冒出口,以很緩慢地速度,一點點復生。我心中大喜,螭槍的殺傷力真是驚人,即使是夜流冰,也需要時間口氣。?

意念一,螭槍連珠炮般地出,幾十次噴在一瞬完。夜流冰的被一次次穿,本來不及癒合。就在這時,彩大氣泡悠悠飄起,投向我的左手?

。?

夜流冰蒼白冷酷的臉上,第一次閃過驚慌之。在粒子邪異的吞噬下,一個又一個氣泡從夜流冰上滲出,猶如遇上磁石一般,紛紛向我飄來。?

夜流冰厲聲狂吼,夢潭倏地倒飛而回,將他全罩住。下的老鼠繼續向前急遊,一轉眼,又和夜流冰的距離拉開了幾十丈。遙著兀自僵立不,越來越遠的夜流冰。我忍不住放聲大笑。?

我又一次擊退了他!?

格三條徹底傻了,龍眼也傻了,一對寶貨愣愣地瞪著我,像是看一個怪胎。好半天,格三條才結結地道:“你,你打得過夜流冰?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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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第一,夜流冰傷勢未愈,妖力大打折扣;第二,夜流冰要分神對付盲豚鼠;第三,螭槍和吸食氣地法令夜流冰一時措手不及······。完,我打斷的話,嘻笑道:“第四,小真真的三千弱水劍及時支援,擋住了夢潭。”?

甘檸真眉頭微蹙,正要開口,我再次把地話封死在肚子裡:“放心啦。老子有自知之明,不會傻得以爲自己可以和夜流冰。”?

甘檸真點點頭,誰料我頓了頓,又加了一句“小真真用心良苦,對我時刻提點,令人。”弄得玉頰生霞。櫻脣剛啓,我已經轉過頭。一個勁地大呼小,彷彿指揮下的盲豚鼠跑得快一些。至始至終,不給甘檸真抗議“小真真”這個“稱”的機會。?

就算有一天,甘檸真變公子櫻的老婆,老子也賺足了口頭便宜。想到這裡,我腦海中浮出夢境的一幕:甘檸真脈脈,依偎在公子櫻的懷裡。心忽地一酸,不由怔怔發起呆來。?

直到天黑,鼠羣依然不知疲倦地遊。回過頭。後面黑的一片,盲豚鼠地洪一直延出視野的盡頭。駐紮戮林地妖怪沒有追上來,但幾百只飛猴如同附骨之蛆,跟著我們。?

我長長了個懶腰,忙活一天,肚子了。我開始打起飛猴地主意。螭槍電而出,夜空中炸開一朵花,一隻飛猴慘著摔下來,其餘的飛猴紛紛後退,不敢跟我們那麼了。我駕起吹氣風。飛上接住淋淋的猴,開膛破肚。再噴出三昧真火,在半空燒烤起來。?

只是一瞬,猴已被烤得焦,足見我的三昧真火大有進步。咬了一口猴,又本咽不下去。我隨手丟給格三條,他還沒接過,後面的老鼠就蜂擁而上,把飛猴吃得乾乾淨淨。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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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得想辦法甩掉飛猴。”我躍上一頭盲豚鼠,對格三條道:“否則就算我們逃得再遠,夜流冰也能找上門。”最討厭的是,即使我施展吹氣風,它們也會如影隨形地跟在屁後面。?

格三條大大咧咧地道:“怕什麼,這些猴崽子遲早得睡覺。”?

“盲豚鼠難道不用睡?”?

“反正在戮林的幾天,沒見過它們停下來。這羣老鼠,勁頭還真不小哩。”?

我暫時放下心,四下裡已是一片漆黑,雨林化作連綿不盡地濃厚影。沒有月,星星也沒有,只有飛猴的點點影,模糊地在茫茫夜空中浮。陣陣濤聲如夢,我雙臂摟住盲豚鼠的脖子,趴在鼠背上,慢慢睡著了。?

接下來的幾天,我們一直在鼠背上度過。了,我就駕起吹氣風,摘點蕉、菠蘿果腹。土著們乾脆宰殺盲豚鼠,利爪一把掐斷鼠頸,湊過去吸飽,再生吞鼠。反正坐騎有的是。?

翡翠河的水流開始放緩,兩岸林木漸漸稀疏。盲豚鼠地洪流一刻不停,速度沒有毫變慢,沿著翡翠河繼續向西席捲。?

飛猴始終不捨不棄地跟著我們,格三條告訴我,還有七八里,就能出戮林了。我如釋重負,這些天在雨林驚心魄的歷險,轉眼將爲一段記憶。?

“想什麼呢?”甘檸真看到我出神,好奇地問道。?

正是旭日初昇,朝霞滿天地時刻,霞輝映在雪白的頸窩裡,染上兩團茜紅暈。人隨著盲豚鼠微晃,兩團紅暈也像杯中的酒,溶溶晃出夢幻的彩。?

我忽有所。?

“子在川上曰,逝者如斯夫,不捨晝夜。”我凝視著甘檸真,兩岸風變幻,沒有一刻完全相同。?

“世事流逝,無法挽回。只需記取最人的一刻,便已足夠。”我凝視著甘真,忽然想起,遠在的王大小姐,是否還在著鞦韆?是否還會有勇敢的年爬上樹,呆呆凝??

天空中,瑰麗的朝霞慢慢化開,明天的朝霞和今日又會不同。總會有新地朝霞,總會有麗的容,勇敢的年。?

“所以最想得到的,或者說我們只能得到的,永遠是現在。”我凝視著甘檸真,出一個發自心的快樂笑容。?

晨風如水,伊人如雪,雨林化作一片朦朧的翠綠剪影,在後一點點淡去。?

格三條發出一聲混雜著喜悅和悲傷的大喊,我們衝出了戮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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