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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知北遊》 第4章 噩夢醒來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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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一聲清越的激響。甘真又驚又奇地盯著我,三出一團絢爛的焰,向我疾而來。

“林飛,接我一劍!”

我瀟灑側,以一個魅舞的姿勢,著劍鋒反迎向焰的最盛。舉手投足,我繞著劍起舞,順應三千弱水流的節奏,猶如一隻翩翩蝴蝶,在滔滔水浪間忽高忽低,展翅嬉戲。

瑰麗的劍芒在四周盤旋,劍氣一浪高過一浪。但無論怎樣變化,也不能傷我一分一毫。因爲我並不與它對抗,而是和三千弱水彼此融合,嵌共同的節奏。

漫天彩倏地消失,甘檸真長劍回鞘,深深凝視我一眼,輕嘆道:“你的法力又進了一大步。”

我眉花眼笑,正要在面前吹噓幾句,月魂立刻潑我冷水:“還差得遠呢!等你能以魅舞帶三千弱水劍,令對手陷你的節奏,纔算小。”

我心中一,深思月魂的話。這時候,土著妖怪們停止了唱,把一種厚厚的油脂塗滿,然後放在篝火上燒烤。一烤,格三條發出一聲悲嘯,揮利爪,把它撕一條條,分給族人。每一個土著妖怪都跪倒在地,雙手接過條,向圖騰神樹拜了拜,把吞嚥下肚。

我看呆了,走過去問格三條:“你們怎麼連自己的族人也吃啊?”

格三條哼道:“細皮的小白臉懂個球!在殘酷的戮林生存,必須學會不浪費一點食。何況,這是我們特有的喪葬風俗,他葬在了我們心中。”雙臂叉,肅然放在前。

妖怪們已經紛紛散開,三三兩兩地摟抱著,在夜下。幕天席地地配起來,一時聲大作。我當場絕倒,戲謔地道:“這也是你們的風俗?除了吃就是幹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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格三條不怒反喜,洋洋得意地起腰間樹葉,示威般地向我展示三個小弟弟:“我們的玩意可比你厲害,一天說也能幹個七八次!幹得越多,就生得越多。只有生得多,我們土著才能在戮林延續後代。”說到後代,他神一黯,低聲咕噥:“我日。你知道雜的妖怪要生一個種有多難嘛,往往幾十年都養不出孩子。”

我驚訝地道:“難道這三年,你們一無產出?”

格三條憋紅了臉不吭聲,我樂了,嘿嘿,濃地纔是品。老子若要生養,一定比你強多啦。

“要生啦。格十七筒要生啦!”遠,猛地傳來一聲驚喜的大喊。土著們像炸開了鍋似的,激地涌向一棵大榕樹。樹叉上搭著一個陋的木巢,巢邊圍滿了妖怪,連附近的樹枝上,也爬滿了翹首以待的妖怪們。

格三條狂一聲。拔衝向大榕樹,又猛地站住。仰起頭,目盯著高的木巢,神充滿了狂喜,又帶著一擔憂。

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,雀無聲,連湖裡的水波也悄悄放輕了腳步。沒有人說話,沒有人,所有的妖怪黑地站一片,屏住呼吸。興張地等待著。

漆黑,一雙雙閃著希的眼睛彷彿將木巢點亮。

我和甘檸真對視一眼,被這些土著染,不由自主地沉浸在異樣地氣氛中。

時間一點點流逝,妖怪們始終一,安靜地等待著,臉上沒有流毫焦躁,相反帶著一種朝聖般的虔誠。格三條眼都不眨一下,厚脣微微慄,重的呼吸三丈外也聽得見。

“哇!”一聲尖利的啼哭響徹四野。

大榕樹上。一個妖在幾名同伴的攙扶下,從木巢裡慢慢走出。還流著鮮,臉上卻神采奕奕,雙手抱著一個渾污的小妖怪,高舉過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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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周忽地靜到了極點。

一顆豆大的渾濁眼淚,從格三條眼角無聲落。“撲通撲通”,妖怪們跪倒了一片,千百條手臂抖著向夜空,中發出嗚咽,激上天地恩賜。

這是生命的誕生!我忽然口一陣哽塞。一個時辰前,一個土著剛剛死去;而現在,又一個土著出生。生命的開始和結束,同樣的神聖莊嚴。

我想起土著們面對族人死去,唱擊掌。

我又彷彿看到他們千萬年來,在充滿殺戮的雨林苦求生存。

耳畔迴響他們歡時,酣暢淋漓的,那是生命最古老最質樸地呼喚!

一切化作了眼前的一幕:土著們跪倒伏拜,小妖怪嵌在了蒼茫地夜空背景中,醜陋的尾,嘹亮的哭聲久久迴盪。

甘檸真轉過,眼中依稀水:“原來,新的生命是如此讓人期待。”

“是生命讓人期待。”

出生,獵食,爭鬥,配,死亡。這便是土著簡單的一生。而無論是生,是死,是獵殺還是繁,都是生命的一種抗爭吧

|.涌起一莫明的敬意。

那是對生命地敬意。

從生到死,由死到生,中間經歷的,可是希麼?仰浩瀚蒼天,我心中吶喊。自在天,你是否代表了希

直到子夜,歡慶的妖怪們才紛紛睡去。想到格三條那張既驕傲、又兇惡的笑臉,我第一次覺出了可

萬籟俱寂,夜冥冥,湖中的圖騰神樹閃爍著麗的碧。我雙臂枕頭,躺在湖畔的草地上。絞殺依偎在我的肩頭,碩大的尾蓋住了頭臉,呼呼大睡。沒過一會,我也沉沉睡去。

恍恍惚惚,我驀地生出一異樣的覺。在離我不遠,一個黑影幽靈般近,臉蒼白,雙目烏黑如深潭,俊地面孔掛著森冷的笑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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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流冰!我心頭一驚,剛要出聲示警,卻發現有點不對勁。周圍浩浩渺渺,宛如置在一團虛無飄渺地煙雲裡,什麼也看不見。土著妖怪、甘檸真、絞殺,還有湖水、圖騰神樹全都消失了,彷彿我突然進了另一個世界。

夜流冰緩緩而來,繞著我飄忽不定地飛轉,隨著影掠,一朵朵冰魄花浮出視線。

“林飛,我們又見面了。”夜流冰似笑非笑,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飛速旋轉。

我暗古怪,裡不依不饒:“幹嗎像塊牛皮糖老纏著我?難道老子嫖了你老婆沒給錢?”

夜流冰冷冷一哂:“不知死活的東西,還敢大放厥詞。這一次,本王定要好好陪你玩一場。”

“你送上門被我玩?這麼賤?可惜老子沒胃口。”我滿不在乎地回道,眼角餘審視四周,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麼地方。夜流冰怎麼能神不知,鬼不覺地把我弄進來?想到這裡,我猛地一個激靈,明白過來!

這是夢!夜流冰一定潛了我的睡夢!我趕用力扭大,試圖從夢中驚醒。哇靠!雖然自己會痛,但就是醒不了,像是被死死..了!

夜流冰盯著我,臉上出興殘忍之,四周的冰魄花上下翻飛,顯然在故意戲弄我。

這個變態的傢伙!我心裡打起如意算盤,夜流冰要把我獻給楚度,所以決不會殺我。他傷未愈,我法力剛增,此消彼長下,他不見得能活捉我。

幽黑的冰魄花散發出陣陣寒氣,水般洶涌襲來。雖然是在夢裡,我依然打了個寒戰,泛起一粒粒突起。

夢中的,竟和現實完全相同!

先下手爲強!我猛地大喝,運起混沌甲,一拳擊向冰魄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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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乎我的意料,百試百靈的混沌甲失手了!冰魄花毫髮無損,繞著我盤旋飛舞,一片幽深變幻的暈。

我隨即醒悟,這是在夢中,我擊出的混沌甲不過是我的想象。睡夢裡,無論我使用什麼法,都等於畫餅充飢,不可能真正施展出來。而爲虛幻之的夜流冰,卻可以毫無顧忌,對我放手攻擊。

“哈哈哈哈!”,夜流冰的狂笑聲彷彿從十八層地獄傳來。我不由心驚跳,這意味著,局勢將呈一邊倒,我會淪爲夜流冰爪下恣意玩弄的老鼠。

四面的煙霧忽地盪開,我赫然發現自己懸空而立,腳下是一口口龐大的三耳四足鐵鍋,通紅的烈火著鍋底,鍋裡盛滿了沸騰的熱油,嘟嘟冒泡,灼熱的油煙氣騰騰蒸氳,薰得我大聲咳嗽,眼睛都睜不開。

糟了!心念剛,我就一個倒栽蔥從半空摔落,掉進了一口油鍋。“譁”,油花激濺,滾燙無比。我像驚的兔子竄出油鍋,痛得齜牙咧。熱油地沾滿全,皮開綻,鼓起一隻只噁心的水泡。

日他,哪來的油鍋!我又驚又怒,放眼去,這些油鍋至也有幾萬個,亮晃晃的刺眼,排列在一座氣森森的圓形大殿。“嘟嘟嘟”,片刻功夫,油越燒越滾,噴泉般出鍋外,滾燙的油浪在空中炸開。

油鍋突然開始移,像一隻只怪異的大爬蟲,向我慢慢近。我一看不妙,馬上向外衝去,一片人的熱氣從上方急速噴下,擡頭看,上空變了一無際的熊熊火海,千萬道烈焰向下噴,火焰紅中帶黑,十分可怖。

“哈哈哈哈!”火海中凸出夜流冰龐大無比的臉,笑容猙獰冷酷,宛如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。我有點了方寸,恨不得地下有個,可以讓我逃進去。

奇蹟出現了!立腳,陡然塌陷,裂開一個黑魆魆的無底。我第一個反應是納悶,接著一頭栽進,往下直掉。剎那間,我腦海靈乍現,覺出了一端倪。

第八冊第四章(下)噩夢醒來遲

尖銳的猛地刺進我的肚子,如泉涌。聲,彈不得。這裡是一座風慘霧的大殿,四周刀山林立,猶如倒的森森劍戟。我正掛在一座刀山上,鋒利的山尖穿肚子,從我背後捅出,腸子都流出來了。

哇靠!油鍋、火海、刀山,難道老子是在地獄?我強忍痛楚,飛快思索,夢境的一幕幕在腦海閃過。驀地,我想起夜流冰潛我的夢時,我曾覺得他的笑聲像是從十八層地獄傳來。接著,我立刻墮了地獄般的場景。

夢由心生,原來如此!

我恍然大悟,什麼刀山火海,油鍋閻王殿,全是因爲我先有了地獄的念頭,作繭自縛,才被夜流冰施展妖法加以引導,其實都是幻象。不過夜流冰也夠吊,我心中稍有雜念,便被他千百倍地擴大,變幻栩栩如生的夢境。

幸好現在醒悟,否則一定會被不斷地打層層地獄,慘遭

夜流冰的狂笑聲又在四周迴響,大殿倏地一片漆黑,閃出點點碧綠的火。火像鬼魂遊遊,不時地濺在我上,滋滋冒煙,飄出燒焦的香。

我雙手撐住刀山,想把自己先拔出來。但稍一用力,小腹立刻傳來撕裂的疼痛,鮮狂噴。我心不妙,雖然是幻象,但在夜流冰的妖法作用下,和真的沒兩樣,令我無力掙

“嘩啦啦”,從地下,鑽出無數條黑沉沉的鐵鏈,如兒臂,沿著刀山山腳盤旋而上。鐵鏈過,山石迸裂。
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要對付夜流冰的妖。還得以虛破虛。“純素之道,唯神是守。”我默運半吊子的紫府,此時此刻,只有修煉神的神識,才能對抗夜流冰的眠

長的鐵鏈由遠而近,轉眼繞到山尖,猛然抖起,化作蟒狗頭地怪,向我惡狠狠地撲來。我視而不見,見而不思。心中一片清明澄澈。

張開盆大口,咬上我的大,錐心的疼痛幾乎使我昏過去。但我不把這個當作是自己的,一味穩守心靈領域,眼睜睜看著怪撕開我的出森森白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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