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格巫續道：“雖然按我們土著的法，可以同時擁有兩個自己，但在黃泉天，任何一個自己都會灰飛煙滅。所以轉世之法實際並不可行，直到我在多年前，救了一個傷逃戮林的妖怪。

我陡然生出一奇特的應，猛然打斷了他的話：“那個妖怪什麼？”

“龍蝶。”格格巫有意無意地瞥了我一眼。

第八冊第二章（下）迴

頓時狂跳不止，好一會才平靜下來，示意格格巫繼續

“龍蝶是一個來自紅塵天的妖怪，當時被夜流冰追殺得奄奄一息，逃進戮林。”格格巫臉上出回憶的神：“龍蝶雖然妖力一般，但談吐氣宇不凡，聰慧絕倫，有一種天才般的領悟力。他在戮林待了三個月，天天和我談論天命測卜，被我引爲生平知己。誰料到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，他忽然不告而別，走了我族的迴妖芨。”

我心中泛起玄之又玄的覺。如果格格巫知道面前的人是龍蝶轉世，也同樣陷夜流冰的追殺而逃進戮林，與他重逢談，不知會作何想？

格格巫道：“如今想來，龍蝶借傷逃戮林，也是他事先謀劃好的，用意便是騙取迴妖芨。此妖心計之深，真是我生平僅見。當日，我和龍蝶談及天劫，他故意了一個驚人的，使我說出本族的迴芨奧妙，和他探討逃避天劫之道。不想反被他套出了芨的藏。”輕嘆一聲：“傳聞阿凡提號稱魔剎天第一智者，不過比起龍蝶，恐怕也得甘拜下風。”

我知道格格巫能迴轉世，一定和龍蝶的有關，當下追問。

“在黃泉天的幽冥河，偶爾會漲氾濫，那時過河的鬼魂會被水衝卷，送出黃泉天，然後通過一條水道，進紅塵天的飄香河，爲僥倖不滅的孤魂野鬼。龍蝶告訴我，經過兩千多年不眠不休的觀察，他已經從飄香河底鬼魂出現的頻率時間，推算出了幽冥河的漲期，同時他歷經艱辛。找到了那一條可直接通向幽冥河支流的水道！”

我驚呼出聲，格格巫對我點點頭：“你也明白了。只要算準幽冥河地漲期，在那一刻進黃泉天，便可藉助氾濫的水，返回紅塵天！”

我忍不住輕輕氣，這個消息真是太驚人了。不過即使返回紅塵天，也是孤魂野鬼，被鎖在鎮魂塔，又有什麼用呢？

格格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：“如果施展我族的迴妖，同時擁有兩個自己。一切就不同了。”

我驀地一震，腦海中彷彿有一道明亮的閃電劃過，徹然醒悟：“所以你在玄劫來臨，步黃泉天的一刻，施展迴妖，同時擁有了兩個自己。一個自己進我所在的世界重新投胎，另一個自己趁著幽冥河水氾濫。潛飄香河。”

默然許久，格格巫長嘆一聲：“我可以算是非常幸運了，玄劫來臨的時間和幽冥河的漲時間驚人的巧合，否則另一個自己便會在黃泉天魂飛魄散。”

我想了想，不解地問道：“轉世投胎的你應該早就忘記了前世，變了另外一個人。又如何回到北境呢？同樣，另一個你已經爲亡靈。消失，又如何去接引轉世地自己呢？”

“問得好！所以我先前說，要有可以盛水的容。”格格巫雙目閃爍著深邃而妖異的芒：“早在玄劫來臨前，我已經驅使座下巨蟒潛了飄香河的水道，令它守候在那裡。當一個無知的自己轉世投胎，另一個有知的自己便藉助幽冥河的漲，來到飄香河，找到巨蟒，佔據了它地。”

眼前又再次浮出盛滿紅綠的大小碗的一幕。目視大碗裡殘留的紅。格格巫道：“這就是無知的自己。”指了指佔據小碗的紅：“這就是另一個有知地自己。涇渭分明，決不會變魂魄分裂的瘋子。”

他接著道：“有知地我雖然化巨蟒，但始終是不完整的，並非真正的我。我派手下把另一個轉世的自己擄到北境，吞噬了他的自我意識，將兩個自己重新融合，終於恢復了完整的我。”

剎那間，我腦中一片天昏地暗，覺得有些不妙，聲道：“你如何知道通向另一個世界的路？”

“。”格格巫出一個詭的笑容。四面八方的赤流紛紛退去。周圍碧閃爍，甘真、格三條重新出現在視野中。

木然著格格巫。我全一片冷，彷彿墮寒冷地冰窖。萬萬沒有想到，這次進戮林，竟然牽扯出這麼一段驚天！如果真如格格巫所說，那麼龍蝶轉世，同樣會有一個無知的自己和有知的自己。也就意味著，我將難逃被另一個龍蝶吞噬的命運！

霎時，心頭涌起無數疑問：格格巫爲什麼坦誠告訴我迴轉世的？他既然知道我來自另一個世界，爲何不起半點疑心？巫卡到底是誰

爲什麼會找到我？龍蝶爲什麼要甘檸真們保護我？的龍蝶現在又躲在哪裡？他是否一直在暗地裡窺測，打算找機會吞噬我，或者乾脆強佔我的？

我越想越心驚，不由得打了個寒噤。難道至始至終，我的存在只是龍蝶的一個容？

“林飛，他和你說了些什麼？你的臉很難看。”甘檸真目中閃過一憂。

我搖搖頭，像是要竭力把不安地影甩掉。沒什麼好怕的，只要我足夠強，即使龍蝶復生，也休想奪走我地魂魄！

“我已經答應了你的條件，現在，該給我好了。”我漸漸冷靜下來，對格格巫說道。我憑直覺到，這傢伙言語不盡不實，還有不事瞞著我。

格格巫咯咯一笑，手一指，周圍的四足碧蛇紛紛撲來，跳到上空的一大樹藤上，咬住樹藤，迫使它緩緩垂落。這樹藤霜皮鱗疤，形狀奇特，盤繞一個心形。

幾百條碧蛇纏住了樹藤，的瑩紛紛流樹藤，蛇逐漸乾枯發暗，樹藤卻越來越亮，像飽吸了，芒暴，心尖緩緩吐出了一截綠如翡翠的尖錐。

“我日！”格三條瞪著我，不甘心地道：“大祭師，難道真要把我們世代相傳的告訴他？”

格格巫哼道：“這已經不是什麼了。否則楚度怎會派重兵駐守戮林？以他的力量，殺我們輕而易舉，何必留下活口？變豹那個叛徒，相信早把一切告訴了楚度。”

格三條駭然變：“幸好只有大祭師知道圖騰神樹的位置，不然我們連個安地都沒了。”悻悻地瞥了我一眼，掏出下三茸茸的小弟弟，對準尖錐撒了一泡尿。尖錐立刻漲大，尖頭像花苞一樣不斷綻開，逐漸覆蓋四周，形一個幽深的花。

格三條得意地道：“魔主做夢也想不到，要靠族長的尿，才能開啓花！”

指著口，格格巫道：“你一個人進去。不要問我該如何做，因爲我也不知道。”

我狐疑地看著他，格三條不耐煩地嚷道：“怕個鳥啊！裡面是戮林世代傳的守林妖籽，在圖騰神樹裡沉睡多年。只要你能把它喚醒解印，它就是你的了。這可是連魔主都想得到的寶貝！”

加害我，對土著妖怪沒什麼好。我不再多想，對甘檸真耳語幾句，毅然向花走去，後兀自傳來格三條不滿的咕噥：“這小子，花花腸子不，改天老子定要撕開他的肚皮瞧瞧。”

剛走到口，我的氣劇烈翻騰，水般向外奔瀉。我驀地一凜，急速退到外，氣息也跟著恢復了平靜。回頭再看格格巫，他角出一苦笑：“明白了吧？除了你，恐怕沒人能安全走進去。”

哇靠！這個花竟然和我一樣，都會吞噬生的氣。難怪格格巫明知道里面藏著寶貝，也捨得送人，因爲本拿不到它。我凝神靜氣，施展胎化長生妖，在掌心旋轉出粒子，再次走進。

全氣澎湃涌出，我急忙將粒子全速運轉，一奇異的生氣從壁四周傳來，被我吸。一方面，我原有的氣不斷外瀉；另一方面，花的生氣又被我源源吸取補充，形周而復始的循環。

不自地搖晃起來，彷彿爲了一道橋樑，任由生氣和氣來回進出。我忽然生出一種奇妙的覺，在這一刻，已經變了多餘的障礙。如果沒有這道界限，外的生氣、氣必能水融，合二爲一。

保持平衡，我艱難邁向花深。壁表面凸起一長的紅經絡，縱橫錯，爬滿整個壁上下。這些經絡以眼難察的高速膨脹、收，如同起伏的管。正是它們，貪婪吞噬我的氣，同時也被我吞噬蘊藏在經絡的生氣。

所有的經絡延向盡頭，匯，經絡章魚般糾纏住一顆墨綠的種籽，猶如衆星捧月將它托起。種籽足足有拳頭大小，表皮佈細小的紅茸，深深嵌頂壁，彷彿和花渾然一。

當我走到種籽對面一尺左右，它猛地出妖異的碧，茸急速聳，一龐大無比的邪氣籠罩住了我。壁的經絡激烈抖，震得四壁啪啪響。我全的氣突然以高出先前幾十倍的速度，瘋狂宣泄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