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銅鼎被毀，甘檸真、海姬和鼠公公恢復了行自由，繼續向夜流冰撲去。後者被提煉丹，早已元氣大傷，移明顯變慢，在海姬三人的猛攻下連連後退。

阿凡提對我冷笑：“就算你不四靈控制，但殺不掉夜流冰，始終難逃一死。最多再過兩個時辰，四靈便要離，到時大家只能任由夜流冰宰割。”

老狐貍說得沒錯，我雖然悶抓狂，還得當他的炮灰，去和夜流冰拼命。

在夜流冰的控下，四周的夢境不斷變幻，火海消失，時而化作莽莽林，時而變滾滾江河。夜流冰神出鬼沒，千變萬化，有時化一棵大樹，有時又沉澱在河底，變一顆不起眼的鵝卵石子。要不是四靈和他有應，我們本找不到他。但如今，他只能被我們死死追殺。

時間無聲飛逝，激戰中，我蓄滿混沌甲，一拳擊向彩閃爍的山崖。碎石紛紛化作末飛揚，一塊小巖石變回夜流冰的模樣，鼠公公立刻俯衝，猶如一枚疾的花炮，和他撞了個滿懷。不等夜流冰站穩，甘檸真和海姬一劍一刀，叉擊去，得他接。三人同時口噴鮮，向後飛跌，勢慘烈之極。

彩一閃，幾道彩從生花妙筆筆尖噴出，在擊中夜流冰的同時，化作閃爍的符篆。夜流冰仰天再噴出一口鮮，軀痛苦地弓了蝦米。我倏地近，混沌甲無聲擊出，輕輕落在他的後背。

夜流冰痛吼一聲，向後飛出，軀被打得近乎支離破碎。我長長鬆了口氣。甘檸真三人再次包圍住他，加上個虎視眈眈的阿凡提。此時此刻，夜流冰已經難逃一死。

夜流冰猛地衝天飛起，淒厲呼嘯，一粒烏黑的珠子從眉心破出，不斷擴大，化作了深不可測的夢潭，漸漸淹沒了夜流冰。

“小心！”阿凡提如臨大敵般退後，生花妙筆護住眉心，道：“他要施展催眠**，全力一搏了！”

生死在此一舉。我們四人同時向夜流冰撲去，我一拳直擊他地面門。

夜流冰奇蹟般消失在眼前，四周剎那間，變得空空，看不見任何人，阿凡提、海姬他們，全都消失了。

我茫然站立，空間彷彿被我一拳震碎。出現了一條條裂紋，轟地破碎。出了一個悉的世界。

水悠悠，漫天飛雪。不知何時，我已經站在獅子橋上，衫襤褸，在寒風中抱住。冷得瑟瑟發抖。

地冬天，橋欄上覆蓋著雪白的積雪，只出灰黑的石獅頭。我剛把老爸埋葬，已經了三天三夜。這個清晨如此灰暗，在橋頭。乞丐們爭搶救濟粥。像一羣貪婪的野狗。

“君子不食嗟來之食，不飲盜泉之水。”我脣抖索著。一遍遍默唸老爸的教誨。寒風中，涌著人的粥香，一個勁鑽進我的鼻子，我搐的胃。我上前幾步，死死盯著乞丐們破碗裡的白粥，心中又飢又痛苦。這麼冷的天，我知道自己再不吃東西，就會死了。我咬咬牙，想著趕快離開，否則就會淪落低賤地乞丐，但偏偏不聽使喚，又向前走了幾步。

“咣噹”，乞丐們的哄搶中，一隻破泥碗掉在地上，滾著，落到我的腳邊，一小灘稀薄的粥順著破缺的碗沿，慢慢流淌。我頭咕咚一聲，蹲下，雙一陣發。

真的好，就像一把鋼刀狠狠颳著肚子，我痛苦地盯著白粥，尊嚴，難道比活下去還重要嗎？我不懂，飄舞的雪花迷糊了我的視線，就像雪白地粥。好香，只要一點點，一點點我就可以活下去吧。

橫地裡，一個乞丐突然衝上來，搶過破碗，就往裡灌。盯著他涌的結，我猛地狂吼，一腳踢中他地下，奪過碗，地著殘餘的米粥。幾粒米更增飢火，我紅了眼，不顧一切地衝向那幾鍋亮晃晃的救濟粥。

從此我淪爲了一個乞丐，開始，開始騙，開始搶。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掠過，我渾發抖，忍不住一步步走向獅子橋頭，淚流滿面。

怪異的低恰好在此時響起，猶如一記鳴鐘，將我驚醒。霎時，河白骨涌上我的腦海，鬼魂紛至沓來，我心頭猛地一凜，再看四周，哪裡有什麼河、獅子橋？漫天雪花消失得無影無蹤。前方是深淵般地夢潭，我正一步步，向夢潭走去。

不好！我一個激靈，急忙後退。不知不覺，竟然中了夜流冰的妖，被他迷了神智。反觀四周，阿凡提盤膝而坐，生花妙筆抵在眉心，眼觀鼻，鼻觀心，似乎也在抗拒幻象。甘檸真們倒是一點沒事，一次次撲向夢潭，不知疲倦地猛攻。大概們被四靈完全附，不會心靈失守。而我保留了自我的意識，反倒控。

夢潭忽然向我席捲撲來，夢潭深，一點彩閃爍。

我揮拳擊向夢潭，夢潭倏地消失，眼前再次呈現幻象。對面，一個蒙面的白袍人隨意一手，住拳頭，反把我扔了出去。

“龍蝶，出地圖。”白袍人淡淡地道，在他後，還有兩個蒙面的白袍人，出地眼睛冷冰冰地，沒有毫。三個人呈丁字型，鎖住我前進的路，每個人上都出強大地氣勢，宛如長河巨峰，得我不過氣。是這份法力，就遠遠在我之上。

這難道也是夢潭弄出來的幻象？我使勁眨眨眼，四周山崖環繞，寸草不生，濃的黑霧盤踞山頭，不時傳來一陣陣嗚咽的風。我謹慎地退後，察看地勢，腳下是一座吱吱呀呀的吊橋，一頭系在對面紅的峭壁上。來回晃，兩側也沒有護橋地繩索。橋下是萬丈深淵。悽風愁雨，鬼哭狼嚎，猶如一座恐怖的地獄。

這個鬼地方，連個蟲子、小鳥都沒有，生靈完全絕跡。

一個白袍人漠然道：“再往後退，就是黃泉天了。龍蝶，念你修爲不易，出自在天地圖，饒你不死。”

自在天地地圖？我嚥了口唾沫，又驚又疑。到底怎麼回事？明知是幻象，但對方剛纔接住我的一拳，卻如此真實。難道我目前所經歷的，是龍蝶的前世？

“你們到底是誰？”我頭發乾，問道。

“你不需要知道。”

“這裡，這裡又是什麼地方？”

“龍蝶，何必裝瘋賣傻？這裡是紅塵天和黃泉天的天壑，你一路逃到這裡。難道不知道？拖延時間對你沒什麼好。你應該很清楚，得到自在天地圖的人、妖。從來逃不我們的追殺。”

哇靠，這裡居然是黃泉天的邊上！我回頭去，吊橋的另一頭，沒在一條無邊無際的河中，白骨爲舟。舟沒有船底，一條條順著河，飄向茫茫深，白森森地船上，木然站著一個個鬼魂惡靈。

後傳來白袍人的語聲：“你不會活得不耐煩。去黃泉天找死吧？”

我扭頭一攤手：“老子沒地圖。你我也沒用。”心裡暗忖，既然是前世的事。那就一定是幻象，但怎樣才能破除幻象呢？三個白袍人邪門得很，法力和夜流冰在一個層次，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狠角。

我上立刻力陡增，三個白袍人的氣勢不斷攀升。我忽然明白，雖說是幻象，但如果我不反抗，一樣也會死。假作真時真亦假，這纔是夜流冰的催眠**厲害之。

“我把地圖給別人了。”在對方的迫下，我說話都變得十分艱難，也不知道當時的龍蝶是怎麼應付地。難道他就此奔赴黃泉天，開始了轉世？

“你是在找死。”居中的白袍人語聲沒有毫起伏，腳下生出一朵筋斗雲，著橋面，急速飛來。筋斗雲瀰漫他地全，白袍起伏，整個人化作了一朵白雲。

“砰！”，我被結結實實地撞了一記，狂吐鮮，拋向半空，但白袍人也渾劇震，跟蹌後退。筋斗雲接我的，碎裂縷縷。另兩個白袍人飛掠而來，試圖抓住我。半空中，一張符篆從我懷裡飄出，我下意識地抓住，用力扔向對方。

黑閃爍，耳畔只聽到一聲厲吼，前世的幻象剎那斂去，化作黑的夢潭。

夜流冰在夢潭深，滿臉驚駭地盯著我。在我和夢潭當中，隔著一個佈滿黑鱗片的嬰兒，四肢扭，正擺出一個奇特地造型。嬰兒倏地化作一個黑鱗片的符篆，符篆中嵌著一雙亮晶晶的黑眼睛，赫然是一個“定”字！

月魂忽然道：“原來這個符娃可以暫時停止對方的行，相當於定咒！”

我恍然大悟，剛纔迷迷糊糊中，我扔出符娃，暫時中止了夜流冰的妖，才逃出前世地幻境。夢潭裡地夜流冰，果然一不，被符娃定住。但他的眠也在同一刻被中止。四周天旋地轉，千萬道裂痕縱橫錯，遍佈視野。轟然一聲，夢地世界失去夜流冰的控，土崩瓦解，自破滅了。

我們離了夢境。

“大王！”遠傳來如花的尖，夜漆黑，山坡上，耀眼的火把麻麻，到是妖兵妖將，目瞪口呆地盯著我們。

“畫地爲牢！”阿凡提第一個反應過來，生花妙筆急速劃過四周，彩的壁壘層層升起，把妖怪們攔在外面。

夜流冰還是一不，黑的夢潭已經小，剛好罩住他全。甘檸真三人再次向他撲去，到了面前，忽然形一滯，沉重息。龍角、雀羽、鬼殼紛紛褪去，三人彷彿虛，個個臉難看，四肢慄。我低頭瞧手背，上面的白虎紋圖越來越暗，最終化幾滴彩，滲出手背，滾落了下來。

“四靈附的時限到了。”阿凡提悶聲道，生花妙筆一甩，彩化作一長串符篆向夜流冰。咣的一聲，夢潭把符篆悉數震飛。

孫思妙站在阿凡提後，抱著他的師妹，眉頭微皺：“現在怎麼辦？這樣都殺不死夜流冰，以後更沒機會了。”

“我們先告辭！”我目一掠，當機立斷。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救出鳩丹，夜流冰生死只是其次。何況符娃的效力有時間限制，夜流冰隨時會恢復行自由，再加上手下這麼多妖怪，不逃就是傻瓜。

阿凡提眼神沉，我也不管他，反正大家相互利用，只是一場易。我拉起甘檸真三人，吹出吹氣風。

“小無賴，我實在打不了。還是別讓我們拖累你。”海姬聲道，渾香汗淋漓，金髮蓬地散在肩頭。鼠公公幹脆昏迷了，甘檸真倒是強悍，目冷靜，手持三千弱水劍，就是持劍的手微微抖。

“海姬，別說啦，我們要麼一起活，要麼一起完蛋！”我心疼地吼道，左臂把海姬摟在懷裡，角出一悽楚的笑容，反手抱住我，頭弱地伏在我的膛。

阿凡提的畫地爲牢十分神奇，外面的妖怪闖不進來，裡面的人可以自由出。抓起符娃，我正要向外衝，阿凡提突然道：“把符娃送給我，作爲換，我帶你們從道逃走！”

我一愣，阿凡提平靜地道：“既然這次殺不了夜流冰，當然只能選擇放棄。”

我佩服得五投地，老狐貍拿得起放得下，絕不被仇恨矇蔽理智，是這份心態就夠我學的。我毫不猶豫地把符娃給他，阿凡提目中同樣流出欣賞之，點點頭：“好！當斷則斷，是個人！”

我微微一笑，只要能活著逃出去，外之算什麼？人爲財死的道理我還清楚。阿凡提收好符娃，生花妙筆在地上畫出一扇門，拉開門，下面現出一條幽深迂迴的地道。我們陸續進地道，門關上的一刻，夜流冰恰好破潭飛出，真是險之又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