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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知北遊》 第8章 夢

“***,阿凡提,到底怎麼回事?”我狂喊一聲,我海姬、鼠公公像四道旋轉的龍捲風,完全停不下來。我們彷彿變了真正的四靈,崢嶸的龍角頂出甘檸真的額頭,雪亮的虎爪鑽出我的指甲,火紅的羽覆蓋了海姬全,鼠公公的背了一塊塊厚甲殼。

白虎後,我先前的睡意全沒了,腦子一下子變得興起來。就連全大小傷口,也忽然不疼了。

阿凡提平靜地道:“這是唯一可以困住夜流冰的辦法。如果不是給你們種下四靈制,此刻你們已是夜流冰的階下囚了。”不不慢地解釋道:“藉助四靈,我能看見你們遭發生的一切。所以小公主倒戈,計劃泄,我早就知道了。”

哇靠,老狐貍夠猾!我心知肚明,他對我們種下四靈制也是爲了監視我們,說到底,像他這樣的妖怪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,什麼事都會留一手。

阿凡提續道:“當時的形,逃跑已經不可能了。夜流冰利用夢潭,在附近百里撒下無孔不的夢網,又封死我挖的地道,在葬花淵埋伏了幾千妖怪。於是我決定將計就計,改變計劃。在夜流冰的妖兵來舍圍捕時,我和孫思妙故意抵抗一陣子,殺掉幾百個妖兵,並在混戰過程中施展生花妙筆,把自己和天狗僞裝妖兵,混妖怪的陣營,讓真正的師妹和孫思妙被一起抓獲。然後我和天狗押著他們,終於獲得了接近夜流冰的機會。爲了讓夜流冰完全釋去疑心,我甚至剁掉了師妹的九手指。”左手摟住妖,目中閃過一痛楚。

我心裡一寒:“你好狠。”

阿凡提默然道:“師妹早被夜流冰折磨得不形,當初我足足費了半天功夫,才用生花妙筆把自己畫的樣子。今天時間何等迫。我哪裡來得及再畫一個替代品?既然妖兵們認定我就是師妹的模樣,我只能把真的師妹給他們。只要能逃出夜流冰地魔掌,就算四肢盡斷,也是值得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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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流冰不地聽著,忽然冷笑一聲:“如非本王用夢潭追擊林飛這小子,一時失察,怎會讓你桃李代僵?”

阿凡提坦然承認:“不錯。你雖然在喜堂,卻一直利用夢潭悄悄監測我們。所以我並不輕舉妄,一邊和那些妖怪纏鬥,一邊等待時機。直到你用夢潭攻擊林飛。我終於把握了稍縱即逝的機會,施展掉包計,把藏在地道里的師妹抱出。混的廝殺中,你的手下突然發現我不見了,一轉眼,我就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地上,怕是歡喜還來不及。哪裡會去想是什麼原因?”

夜流冰脣角浮出一譏笑:“阿凡提,你果然工於心計。同門學藝時,你就耍弄手段,騙得師父把生花妙筆傳給了你。這麼多年,你一直躲起來不面,卻在暗中悄悄謀算我。端的是好耐心。可惜的是,最後對決憑的是實力。而不是你那些詭計。這些年,你何曾奈何得了本王。”

“師父把生花妙筆傳給我,是因爲你不配用它。”阿凡提肅然道。

“不配的是你!滿師時地比試,你儘管有生花妙筆相助,還是在本王手下一敗塗地。象徵本門鉢的生花妙筆,原本就應該由最強的本王繼承!”

“本門心法是什麼?”

夜流冰不屑地道:“本門的妖被稱作藝之。以唯爲心訣,從琴、棋、書、畫、歌舞、雕塑、花、鳥、魚、蟲、人、妖中,追尋其中蘊含的,捕捉天地萬態。並將它們充分展現。本

不在,吹過的清風,流過地月,一片飄舞的晶充滿了天地之道的妙,與心法暗暗契合。”眉一挑,傲然道:“本王的葬花淵,就是藝之的最完傑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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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錯了。本門心法雖然講究追尋天地萬,但崇尚自然。你用改變、摧殘、甚至毀滅的方式去刻意營造,遠遠背離了藝之地宗旨。”

“真是俗夫之見!花朵只有盛開時纔算豔。凋零時只能變腳下的爛泥。晶瑩潔白地雪只能飛舞在空中,落地就會融化污水。留住天地萬最完的一面。纔是藝之的真正要。改變、毀滅,不過是加工的手段罷了。”

“花朵凋謝有凋謝的,雪融化有融化的,只是你看不見罷了。師父把生花妙筆傳給我,就是因爲我比你多了一雙更能發現的眼睛。道不同不相爲謀,你我對藝之的理解原本就是南轅北轍,現在再說這些,已經毫無意義。何況,”阿凡提頓了頓,默默地嘆了口氣,目黯然:“我雖然得到了生花妙筆,你卻得到了師妹的心。記得師父當年說過,人生總是會得到自己不曾想得到地東西,失去最不想失去的東西。藝之門的弟子更是如此,一旦修煉藝之,便天生揹負了這樣哭笑不得的命運。”

“只要找到自在天,就永遠不會失去!那裡是一個完的世界!”夜流冰臉上出狂熱之:“魔主一定能帶領我找到自在天!”

“拜託,你們師門恩怨,什麼狗屁的藝之暫時再聊!日他***,阿凡提,你先告訴我現在是怎麼回事?”我急得打斷了這兩個妖怪羅嗦的對話,除了臉和手腳,我們四個幾乎變了四靈的模樣,一個勁地繞著夜流冰轉。雖然意識清醒,但控制。

阿凡提緩緩地道:“只有一種況下,才能殺死夢之的夜流冰,那就是在夢中。當夜流冰施展眠時,你們會被攝他地夢。在夜流冰的夢中,通常被攝地人妖只能任他擺佈,但如今你們四靈附,化做了四靈的魂,不再是之軀,和夜流冰同樣不是實,所以完全有機會擊敗他。何況夜流冰上的四靈烙印和你們呼應,無論夜流冰藏在夢中的哪個角落,都會被你們發現。他的行也會你們牽制,難以隨意變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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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聽得匪夷所思,但也明白,我們又被阿凡提擺了一道當槍使。老狐貍給我們種下四靈制,原來暗中包含了那麼多花花腸子。

夜流冰面微變,這時候,他渾上下都被夢潭吐出來的氣泡包裹,隨著吐出來的氣泡越來越多,頭頂上的夢潭不斷小,最終凝結一粒黑沉沉的珠子,飛眉心。

阿凡提對他冷笑幾聲:“不出我的所料,你果然施展眠,完全牽了四靈烙印。你完了,夜流冰。這幾個人法力高深,再加上化四靈,會不知疲倦傷痛,和你激鬥到不死不休。”

不死不休?日他***,老狐貍是想讓我們和夜流冰拼個同歸於盡?“我不打了!老子反悔啦!”我怪一聲。

“來不及了,我們已經在夜流冰的夢中了。”阿凡提一語未畢,四面的彩壁壘不斷塌陷,紛紛揚揚地落下來,像麪一樣被吹散,跳的符篆一個接一個融化,彩迅速蒸發,消失得乾乾淨淨。

四周景迥異,我們進了一個詭異的世界——夜流冰的夢。

第六冊第八章(下)夢

的尖峭冰山,險壁重重,排矢般直雲霄,散發寒的氣息。夜流冰站在一座最高的冰山山巔,袂獵獵,角斜斜叼著一朵純黑冰花,俯視我們,目中閃著冷酷。

冰山閃爍著鋒銳的芒,如同一面面烏黑髮亮的鏡子,清晰映出我們的影。爲四靈魂的我們,繞著冰山騰旋而上,撲向了夜流冰。

“四靈附只有一天的時間。到了晚上如果你們還殺不掉夜流冰,我們都會迷失在他的夢裡。就像他的老婆們一樣。”.著師妹,和孫思妙、天狗立在山腳,一派坐山觀虎鬥的模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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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苦笑一聲,第一次進別人的夢,原本新鮮有趣,應該好好觀遊覽一下。但現在是趕鴨子上架,不得不拼個你死我活了。

夜流冰輕呼一口氣,結出黑的冰花。一連串的冰魄花疾飛來,四面的空氣急速凝結冰。但此時的我不再是,如同一個虛幻的影,冰魄花直接而過,覺不到一寒氣。

我們四個迅速向夜流冰接近。

影一晃,夜流冰消失了。在遠的一座冰山,忽然出了依稀的彩。我們立刻撲向那座冰山,夜流冰果然藏。阿凡提說得沒錯,四靈烙印和我們遙相應,無論夜流冰躲到哪裡,都逃不過我們的追索。

轟然一聲,甘檸真揮三千弱水劍,一道絢麗的焰沒冰山,整座巨大的冰山瞬間爬滿裂紋,眼看就要炸開。夜流冰忽然低一聲,像變戲法一般,佈冰山的裂紋一道接著一道消失。冰山重新變得完好無損。夜流冰放聲大笑,穩穩地立在冰山

我們面面相覷,不過既然這裡是夜流冰的夢境,那麼一切景都是由他變幻出來的,自然也控。難怪一旦被夜流冰攝夢中,便兇多吉,因爲天時地利都在他手裡。

“轟轟轟”,甘檸真不知疲倦,一次次揮劍擊向冰山,三千弱水劍的華照亮了半空。冰山羣被映得清豔無比。

損地冰山一次次恢復。

“砰”,鼠公公忽然頭,四肢蜷起藏進堅殼,像一枚疾飛的流星鐵錘,猛地撞向冰山腳。“嘩啦”,冰塊崩濺,山腳被撞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。搖搖墜。甘真趁勢一劍攔腰斬去,幾乎掀翻了小半座冰山。海姬輕吹金螺,金閃閃的脈經網罩住了飄搖不定的冰山。

猶如晴天霹靂,冰山猛然炸開。

夜流冰佇立不,臉上掛著一戲謔般的笑容。

碎裂的冰塊突然紛紛倒回,急速壘高。猶如時倒流,在我們眼皮底下。重新凝聚一座巍峨高聳的冰山。

我目瞪口呆,真他媽見鬼了,這麼打都沒用。海姬、鼠公公、甘檸真再次撲向冰山,我知道這麼幹不是辦法,到時四靈離,我們可能會活活累死。再看夜流冰,他雖然表鎮定,抿脣還是暴了他也不好。用眠強行修復冰山,他地妖力同樣在損耗。

阿凡提忽然盯著我看。目裡流出幾許疑。我這才發覺,自己和海姬們略有不同,雖然都被四靈附,但們三個完全被控制,不顧一切地死拼夜流冰。而我卻有選擇地進行攻擊,並不盲目。

莫非因爲我是龍蝶轉世的緣故?轉世後的魂魄與衆不同,所以並不完全被四靈所控?

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們三個最終力而亡。

片刻,我加了戰圈,一拳運轉混沌甲,猛力擊向冰山。冰山立刻塌陷。但幾乎在同時升高聳起。我一連揮出幾十拳,拳拳蓄滿混沌甲。但冰山碎了又聚,就像一個打不死的怪胎。

“須知天地萬,都遵循混沌原理,包括這飄香河中的悠悠流水。水無定形,但盛在容裡,便有了形,這就是無序和有序的轉換。”心浮氣躁時,我腦海中驀地跳出楚度灑然立在飄香河上,悠悠而論的畫面。

這一番話,道盡了混沌甲髓,比師父理解得更徹。

“混沌甲髓不是破除理的秩序,而是轉換。”河水波粼粼,楚度輕擊出的一拳,一遍遍在眼前閃現。

沒有呼嘯的拳風,沒有驚人的速度,沒有炸般地力量。那一拳,和得像一個沒有棱角的圓。

我心中怦然一震,像是一個長期走在黑夜裡地路人,偶爾一擡頭,忽地見了天際的一線曙。我恍然大悟,楚度結合了璇璣,將圓的至理融了混沌甲,使混沌甲達到了一個嶄新的層次。一拳擊出,既是轉換,也是一個循環的圓。

我終於領略到了混沌甲的終極奧妙,楚度真是個天才。

“花開花謝,結果生種,轉換循環不息。”面對嵯峨的巨大冰山,我曼聲道,一拳輕飄飄地擊出,力道和,沒有半點棱角。

如果沒有楚度的一番話,沒有夜流冰的冰山,我恐怕等到頭髮白了,都無法擊出現在地一拳。

拳頭無聲無息,輕輕上了冰山。

沒有任何裂的聲響,過了片刻,只聽到“滴答”一聲,一粒明的水珠從山巔飛快滾落。“滴答滴答”,水珠不斷地滾下來,匯聚潺潺的流水聲。冰山開始融化了,冰水汨汨流淌,不緩不急。無論夜流冰如何施法,一塊冰接著一塊冰融解,再也不可逆轉。

就在擊中冰山的

一刻,我的混沌甲豁然邁了最高境界。猶如水到渠,春暖花開。心中時而充滿莫明的喜悅,時而又生出一種流淚的。最終喜怒哀樂各種緒紛紛退去,心靈的天地清澈一片。在這一瞬間,我完全忘記了現在的殊死搏鬥。

我彷彿和另一個自己隔離開。

天空陡然旋轉,腳下地大地如同波浪起伏,重重冰山飛舞,甘檸真、阿凡提、夜流冰等人都離我急速遠去。

怎麼回事?我驚訝地眼睛,以爲自己看花了眼。心靈深彷彿亮起耀眼的明,像火山噴涌,瞬間把我淹沒在一片海中。

我向海深漸漸沉落。

“嘿嘿,沒想到你在這個時候飛昇了靈寶天。”耳畔,傳來月魂地聲音。

等我像一尾魚,緩緩浮出的海面時,我已經置在了神的靈寶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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