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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知北遊》 第5章 破釜沉舟

咚”,敲門聲在深夜有些刺耳。門並沒有鎖上,虛泥土沒有任何腳印。

聽到有人敲門,孫思妙映在窗紙上的影略顯僵,他猶豫了一會,沒有立刻開門。“誰?”隔著門,孫思妙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心虛。

“是我。”=我,搞不懂我深夜拜訪孫思妙,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。

鼠公公忽然蹲下,目不轉睛地盯著門前的藥草地,拔起幾藥草瞧了瞧,又刨開附近的土,一口氣把幾十株藥草連挖出,細細比較,臉上出奇異的神。我頗意外,難道這個打專家又有發現?

“吱呀”一聲,燈隨著拉開的門流瀉出來,給昏暗的藥草地鍍上一層黃亮的彩。小白兔跳出來,衝我眉弄眼,接著茸茸的前肢一拍,把鼠公公打得一個趔趄,順勢搶過他手裡的藥草,放進大嚼。

“孫神醫的住真夠熱鬧的,這麼晚了,還有客人。”我話裡有話地道。

孫思妙臉上出慣有的傲慢,並不接話。倒是小白兔很殷勤,一個勁地對我吐舌頭,還賊兮兮地笑。

我不不慢地道:“孫神醫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嗎?”

孫思妙不耐煩地道:“老夫沒功夫閒扯。沒什麼事就請離開,老夫要歇息了。”一推門,就要關上。我腳抵住門,笑嘻嘻地道:“孫老頭爲何厚此薄彼?屋子裡的那位貴客呢?該不會是夜流冰大王的手下吧?”

孫思妙面一變:“老夫不明白你在胡說什麼!快滾,否則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!”袖子一揮,天狗躍出,對我們齜起雪亮的尖牙。

鼠公公直起,湊過頭對我耳語幾句。我心頭驀地一驚,沉聲道:“你沒看錯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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鼠公公肯定地點點頭,我腦海裡靈一閃,孫思妙、神黑影、面妖怪,這三者之間有一線把他們串了起來。略一沉思,我對孫思妙微微一笑:“想不到神醫除了治病,還擅長挖地道。現在我算是明白了,以孫神醫的格,怎會爲了一顆太清金丹千里迢迢來到葬花淵,屈尊給人看病。原來是另有目的。”

“你說什麼?老夫完全聽不懂。”孫思妙荏地道。

仔細端詳著他變幻的神,我更確信自己所料沒錯。舉起鼠公公遞來地幾株藥草,我從容問道:“這塊空地的藥草生長良好,獨有這幾枯死。孫神醫曉得是什麼緣故嗎?”

孫思妙一愕:“你也配和老夫談藥草?自不量力!”

我不理他的譏諷,侃侃而談:“因爲它們的鬚折斷,所以才導致枯死。可是這些藥草紮在土壤深鬚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斷折?自然是有人在地下手腳、挖地道時。不小心損壞了藥草的鬚。怎麼樣,孫神醫,還需要我往下說嗎?”刻意擡頭看了一眼夢潭,我意味深長地道:“寅時已過,夜流冰大王也許正在傾聽你我的談話呢。”

孫思妙的臉越來越難看,我大剌剌地推開門。一屁坐在一張紫繡椅上,喊道:“孫神醫。有點男妖的風度好不好?至端茶遞水招待一下嘛。”

孫思妙冷哼一聲,擺擺手。小白兔砌了杯香噴噴的碧茶遞給我,還我的花。哇靠,這個兔子一定是公地,看它滿臉相,大概真把我當了。

我避開小白兔的鹹豬手,悠閒地呷了一口茶,眼角伺機打量四周。屋角的小火爐上,嘟嘟地煎著藥。牀上的妖不時翻。發出一兩記痛苦的。孫思妙的醫的確有一套,本來妖已經被夜流冰折磨得沒有人形,現在好歹能彈了。只是全照舊黑糊糊地,讓人一看就覺得噁心,不願再多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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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裡,千真萬確只有兩個人,那個黑影躲到哪裡去了呢?我向甘真投去詢問的目,後者微微搖頭,顯然毫無發現。

孫思妙悶頭喝茶,並不理睬我。我也不急著說話。僵持了半天,孫思妙終於忍不住了:“你找老夫到底什麼事?”

我輕咳一聲。好整以暇地道:“我不是來找你的,我想見見躲在你屋子裡的那位神出沒的客人。或者我可以說得詳細點,是一個戴著面,擅長挖地道和畫畫的妖怪。”

孫思妙手微微一抖,幾滴茶水濺了出來,臉上微妙地表變化被我察無。我知道我猜對了,那個神的黑影就是面妖怪!要不是鼠公公發現這裡挖地道地痕跡,我是做夢也想不到,面妖怪竟然會和孫思妙有一

“你是來對付夜流冰的!”我石破天驚般地喝道,不給孫思妙息之機:“你假借行醫的機會潛葬花淵,和麪妖怪暗中勾結,還以爲我們不知道嗎?早在你來之前,面妖怪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們啦。”

“咣噹”,孫思妙的茶盞失手落地,一張臉鐵青:“不可能,他絕對不可能告訴你們!”

屋子裡一片寂靜,我和甘檸真、海姬暗暗換了眼。我當然只是虛言嚇,但孫思妙的回答卻是不打自招。

一聲低沉的嘆息從牀榻上響起,居然是從半死不活的裡發出來的。“老孫,你上當了,只是胡猜蒙你而已。”妖緩緩從牀上坐起,袖一揮,桌上的燈立刻熄滅。屋裡一片漆黑,妖閉著地眼睛突然睜開,在黑暗中,閃爍著凌厲的芒。

我目瞪口呆,夜流冰的老婆不是奄奄一息了嘛,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神?聽的口氣,似乎還和孫思妙很。日他,兩人不會是婦吧。孫思妙大老遠趕來葬花淵,難不是爲了給夜流冰戴頂綠帽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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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思想,妖的手指探出袖口,虛點幾下,在東南角上亮起四個紅紅綠綠的符印。上面分別畫著朱雀、白虎、青龍和玄武。符印彩閃耀,青龍、白虎等在符錄裡遊走,像活的一樣。妖淡淡地道:“四靈界已經設下,現在可以放心說話了。”

我心中一妖這個畫符的作眼得很。

“小花,不認識我了嗎?”角似笑非笑,手一掀,一張臉被完整剝下,原來只是個栩栩如生地面。在這張臉下面,赫然是一個咧而笑地子面

哇靠!夜流冰的老婆一眨眼變了面妖怪!兩個和鼠公公也楞住了。我腦中意念電轉,恍然道:“孫思妙利用治病地機會,把夜流冰的老婆掉包換你,半死不活的妖當然不會引起夜流冰的戒心,到時無論你想怎麼對付夜流冰都行了。孫思妙,虧你是個行醫的,爲了私利不顧醫德。夜流冰的老婆被你毀滅跡了吧?”

“胡說八道!被安放在地道里修養!”孫思妙怒不可遏地道,霍然站起,攔在門前,天狗作勢撲。我形一閃,和甘檸真、海姬並肩而立,捲起袖子。一拳頭:“怎麼?要殺人滅口?”

妖怪一擺手:“老孫安毋躁,既然敢找上門。一定有備而來。如今寅時已過,雖然我設下界,但鬧出太大的靜勢必引起夜流冰地注意。”平靜地對我道:“小機靈鬼,說說你的來意吧。”

我哈哈一笑,大搖大擺地坐回椅上:“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。我的條件很簡單,你們儘管放手幹掉夜流冰,一切和我無關。不過行時間由我決定,必須是後天。如果你們不答應也沒關係,只是我這張缺個把門的。如果胡說一通,把你們的給夜流冰就不太好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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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前幾天還說要和我合作,一起對付夜流冰,現在卻一副事外的口氣。”面妖怪嘲弄道:“你還真是變化多端。”

“做人要隨機應變嘛。”我得意洋洋地端起茶盞,看對方的周佈署,就知道想找夜流冰麻煩。借刀殺人當然勝過親自手,日後魔剎天找人算帳也不會找到我們頭上。

妖怪眼珠一轉:“聽說後天是花田小公主與夜流冰地婚期,你希我們後天手,無非是想破壞大婚。但那天你曾說過,要去牢房救人。可據我所知,牢房裡並沒有關押花。”話鋒陡然一轉。聲俱厲:“你到底是誰?要想順利救人就別管我們的閒事。一旦惹怒了我,你們幾個休想活著離開,更別妄想救人了!”語氣放緩,溫和地道:“想想清楚,一個夜流冰就夠你們了,何必再豎強敵?”

我暗辣手,老妖怪三言兩語,連消帶打,反變他在威脅我們了。語氣更是兼施,完全沒被我唬倒。我立刻滿臉堆笑:“閣下言重了,大家都是聰明人,鬧翻了對誰也沒有好,只會白白便宜了夜流冰。”

“說得沒錯,凡事可以商量嘛。”面妖怪和我對視一眼,同時哈哈大笑,我心中暗罵一句:“老狐貍!”

“不過呢,想要和我們合作,得有些斤兩才行。”面妖怪淡淡地道,給孫思妙使了個眼。孫思妙低喝一聲,天狗猛地向我撲來。

,說了半天,還得靠拳頭說話。我手臂化作盾牌,毫不猶豫迎上天狗的利爪。雖然月魂說過天狗是神,但這麼條不起眼的小狗我還真沒把它當盤菜。

“轟”,一驚人的巨力傳來,我如遭雷擊,眼前發黑,遠遠地被震飛出去,摔在了屋角地花架上,兀自翻涌不停。日他,小畜生力氣這麼大!天狗趁勢追擊,閃電般撲近,長鼻子裡呼出地熱氣幾乎噴到了我的臉上。

海姬叱一聲,金的脈經刀急速劈向天狗。天狗頭也不回,揮起利爪把刀氣拍得四散。我又驚又駭,騰空而起,施展魅舞,軀倒轉,雙迴旋,分毫不差地踢中天狗的背。

捱了重重的兩腳,天狗一點沒事,一扭頭,牙齒咬住了我的腳。我順勢一掌拍去,掌心一片瑩白,要以胎化長生妖將它打回胎形。“砰”,掌心準確擊中天狗的頭頂,天狗怒吼一聲,黑豎起,前爪著我的手臂橫掃而過,“呲啦”撕開袖子,抓出了幾道印。

我慌忙退開,幾乎驚出一冷汗,沒搞錯吧,連胎化長生妖也對它沒用!耳畔響起月魂懶洋洋的聲音:“除了鼻子之外,天狗全固若金湯,任何法也傷不了它。這傢伙天生神力,山也能舉起來,你不要和它拼比蠻力。”

日他地,不早說!我施展魅舞,靈活閃,避開天狗的一次次撲擊。這畜生太兇猛了,作快,力氣大,得我不過氣,不愧是和月魂一個年代的老不死怪。我只好盯住它的長鼻子,等待機會。

百忙中,我還不忘觀察面妖怪,他不地坐在牀上,打量著海姬和甘檸真,也不知打什麼鬼主意。

天狗猛然撤後退,四爪地,紅鼻子綻出耀眼的異,渾,骨節咯咯作響,一連暴三聲。

“小心點,它要變形了!”月魂的聲音變得十分凝重。

在我張的注視中,天狗慢慢人立而起,臉上的狗紛紛褪去,變得一片,宛如人臉。全的黑平平收覆,幻變一副烏閃閃的鎧甲。前爪團,化作兩隻圓乎乎地鐵錘。要不是後肢還是狗,我真以爲面前的是個人了。

第六冊第五章(下)破釜沉舟

吼一聲,掄起鐵錘,狠狠向我砸來。

“哇靠,還會變形!它到底是妖怪還是神?”我急急後退,鐵錘夾帶的風聲就像打雷一樣,震得我兩耳發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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