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？”甘檸真眉頭微蹙，看似不經意地問道。

如花板著臉：“不該問的就別問！再煩老孃把你們通通趕走！”走到深潭前，默然一會，對小公主道：“這是大王的第九十七個夫人。不聽話的人，大王是不會客氣的。”

說話間，這個吊著的人忽然睜開眼，那是一雙死魚般的呆滯眼睛，裡面的瞳孔被巧妙挖去，只剩下眼白。

“跟我下去，葬花淵就在水潭下。”如花讓我們騎上飛猴，躍潭水。子一浸潭水，立刻發麻，都不了。海姬、甘真、鼠公公都出驚異之，飛猴卻不影響，翅膀揮，急速向下沉去。

下沉，下沉，飛速地向潭底沉去&#霎那時，我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，像被突然魘住，莫名其妙地睡著了，而且做了好多好多夢，一個接一個，快似閃電掠過。從小時候乞討，遇到巫卡，再到三個陪我出海，被龍鯨吞進肚，飄香盛會大展神威。事！

不能繼續做夢了！我猛然覺得一陣驚恐，儘管在夢中，我的意識還很清醒，只知道十分危險，強制自己停止做夢，趕快醒來。

“轟”的一聲，接實地的同時，我也從夢中驚醒。邊的甘檸真們神智恍惚，顯然和我一樣，在下沉的時候睡著了。

“到了。”如花的聲大氣讓我們徹底清醒。周圍一滴水也沒有，擡頭看。黑的深潭就懸在頭頂上空，像一隻詭異地眼睛，靜靜地俯視著我們。

跳下飛猴，我們跟著如花向前走，我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安。在沉落深潭的過程中，我做的一個個夢等於把自己赤地暴出來，相信甘真們也是如此。不過有一點很奇怪，至始至終，我沒有做過自己遇見龍蝶骨的夢，像是冥冥中有一神奇的力量。阻止我泄自己是龍蝶轉世的。

四周風景如畫，竹林、青藤、花棚、草坪、小橋、瀑布，，常理，但也顯示出主人的風雅品味。幸運的是，這裡一個守衛地妖怪都沒有。我一邊留意地形，一邊暗暗揣測。夜流冰會把鳩丹關押在哪裡呢？按理說，關押鳩丹的牢房一定有妖怪看守。

走過一個青瓦覆蓋的涼亭時，我們看見了一個麗的妖，坐在亭桌邊，左手提著一隻紫砂壺，右手執杯。正在倒茶。妖神專注，倒茶的姿勢素雅。流品高華，三對晶瑩的翅膀地伏在背，隨風微微。

這個總不會是夜流冰吧？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妖，突然一怔。從我們離涼亭十丈遠，到走過涼亭，這個妖一直在倒茶，沒有停過，而且永遠都是這麼一個姿勢，即使我們經過。也不曾擡頭看我們一眼。我發現，紫砂壺裡沒有茶，杯子裡也沒有茶，而這個妖的眼神空而恍惚，彷彿正沉醉在一個夢裡。

一陣寒意涌上心頭，太古怪了，明明是一個活生生地妖，偏偏表現得如同木偶。在亭匾上，赫然書著“紅蜓點茶”四個字。紅蜓？是這個妖的名字麼？我心中暗忖，弄這麼一塊亭匾。豈不是把這個妖當了佈景？正當我滿肚子疑雲，在對面的草坪上。又見了一個妖豔的妖。

穿著雪白的，慵懶地側躺在草地上，渾圓修長的玉蜷，夾著一條茸茸地白尾。妖左手支頭，右手拿團扇，正輕拍一隻飛過的蝴蝶。和先前見到地妖一樣，也一直保持著這個撲蝶的姿勢，目迷離，猶如午寐。我看見團扇上有字跡，分明是“玉狐撲蝶”。

一種難以言語的詭異氣氛籠罩了我們，連向來鎮定的甘檸真，目中也流出不安。我輕咳一聲，剛要問如花，對我一瞪眼：“閉！就你話最多！”我只好打住，在肚子裡日一千遍。

一路上，我們見到了近百個麗的妖，有

玉立橋頭，目凝波；有的盤膝坐在竹林裡，琴低提花鋤，翻土葬花。每一幽雅的景緻前，必然有一個貌地妖，將最人的風姿展現給我們，但風姿永遠重複不變。我猛地想起在深潭邊，夜流冰的第九十七個夫人，幾乎要驚出聲。

這些妖，難道都是夜流冰娶過的老婆？我對小公主使了個眼，後者立刻會意，故意走進邊上的一座花園，指著裡面一個正在盪鞦韆的妖，問道：“如花姐姐，我也想玩一會鞦韆，能否請那位姐姐讓讓我？”

如花哼了一聲：“玩個屁！無論你說什麼，都聽不見！”

小公主故意裝傻：“不會吧？我自己去問。”不等如花阻攔，小公主飛快跑向那個妖，我們也藉機跟上。

鞦韆一搖一晃，而這個妖雙手握住繩索，一直在笑。的笑容不變，連的因爲笑而起的笑紋也不變。銀鈴般的笑聲迴盪在花園裡，一聲又一聲，越聽越恐怖。

“姐姐，讓我玩一會吧。”小公主手去拉妖地手，妖就像沒聽到，也沒看到，繼續著鞦韆。在鞦韆的木架子上，刻著“翠鳥千”。

如花幾步趕上，蠻橫地扯掉小公主地手，吼道：“你好大的膽子！難道不想活了？還是想變得和們一樣？不要以爲你嫁給大王就了不起。你看看們，當初不也是大王的夫人！”

我們齊齊變，鼠公公的都開始打哆嗦了。如花似乎發現自己失言，沉著臉，催促我們快走。我看看小公主，也看看我。我心中生出一憐意，夜流冰本就是一個折磨人的惡魔，也不知用了什麼妖，把嫁給他的妖弄得半死不活。小公主真要變他的老婆，一定難逃悲慘的命運。

“如花，不要對新夫人這麼無禮。別嚇壞了。”

就在我爲小公主擔心的時候，一個清朗悅耳的聲音突然響起。我心中一凜，目掃過周圍，居然看不到人。只有綠瑩瑩的草地上，靜靜地放著一朵純黑的冰花。

聲音是從冰花裡傳出來的，一張英俊得近乎邪氣的臉，映在了黑得發亮的冰花中。

“是，大王。”如花恭恭敬敬地著冰花。

我不由自主地張起來，冰花裡的這個人，一定是夜流冰！他長得非常俊，白裡紅，像嬰兒一樣，沐浴著一層妖異的澤。薄薄的脣微彎，鼻子高。最令人難忘的是他的一雙眼睛，漆黑，黑得沒有一亮。

我腦海中猛地跳出深潭的畫面，那樣黑暗，那樣鬱，就像是夜流冰的眼睛！剎那間，我的心怦怦跳，手涼得像冰。

“各位好，遠道而來，你們辛苦了。狗尾沒有說錯默小公主，你果然長得很，比我想象中更。有你這樣的新娘，我很滿意。”冰花裡的夜流冰微微一笑，即使是笑，也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冷酷，但又充滿了奇特的魅力。我不得不承認，夜流冰是一個男子。

小公主不卑不地道：“大王好。如果我的出嫁能夠爲花田帶來平安，我也到滿意。”

夜流冰笑而不答，過了一會，突然問：“小公主在花田，見過貓捉老鼠的遊戲嗎？”

“花田裡沒有貓，也沒有老鼠。大王言下之意是？”

“貓捉住了老鼠，並不急著把它弄死，而是慢慢地玩，慢慢地折磨。放它走，再捉住，再放，再捉，直到把老鼠玩得痛苦不堪，奄奄一息。”夜流冰的語聲裡帶著戲謔般的殘酷：“這是個很有趣的遊戲。可惜老鼠不知道它一直被貓玩弄，還以爲自己能逃走。”

話鋒一轉，夜流冰道：“如花，帶公主和丫鬟去繡樓休息，好生伺候。”臉緩緩消失在冰花裡，過了片刻，冰花就融化了。

小公主聽得一頭霧水，全然不明白夜流冰說貓捉耗子的意思。甘檸真皺皺眉，海姬滿臉迷，鼠公公早就嚇得雙手冰涼。只有我，只有我憑直覺應到——計劃暴了！

夜流冰清楚知道了我們要刺殺他的事！

第五冊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