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座寂靜無聲，無數雙眼睛驚訝地盯著我，我大步走上戲臺，掏出所有的金元寶，遞給小紅：“我就這點錢，你都拿去吧，以後好好生活，別幹這一行了。”

小紅呆呆地看著我，過了一會，低聲道：“大爺別開玩笑了，奴家是自己願意的。這些錢大爺收回去吧，奴家不起。”

周圍噓聲四起，幾個佩刀大漢猛地衝上來，惡狠狠地瞪著我：“你算什麼玩意，敢在這裡發橫？”

我目乜斜，剛要手，花生果騎著碧眼水雲躍上戲臺，威風凜凜地喊道：“兵甲派門人在此，小爺花生果，誰敢對我的小弟林飛手？”

大漢們微微一愣，花生果手臂一晃，化作匕首，在前舞出一團花哨的刀花，座下碧眼水雲吼一聲，六爪作勢撲，嚇得大漢們連連後退。

我嘻嘻一笑：“原來是雷聲大雨點小啊，聽到兵甲派的名頭就不敢上了？”

“兵甲派，也不見得能唬住人了。”座下，一個人緩緩地道，起，掀開掩住頭臉的風帽，雙眉一挑，峻峭凌厲，猶如兩柄利劍沖天飛起。

“羅生天甲派——眉門柳翠羽，領教一下兵甲派的厲害。”柳翠羽傲然道，姿拔，一步一步走上戲臺。

客人的議論聲紛紛傳我的耳中：“眉門？那是羅生天這幾年風頭最勁的甲門派啊。聽說今年很有希選十大名門，代表羅生天出戰清虛天。”，“嘿，柳翠羽號稱眉門第一高手，這下有好戲看了。”，“柳翠羽爲什麼來紅塵天？不會是想參加飄香大會，討何賽花做老婆吧？”

花生果舞匕首，神氣活現地道：“你想怎麼樣？小爺的碧眼水雲可不是吃素的！”

柳翠羽冷冷地瞥了一眼花生果，手不提，腳不，兩條劍眉輕輕一揚。“轟”，一道凌厲的碧破眉飛出，擊中碧眼水雲，後者慘一聲，被打得凌空飛起，重重地摔下。

花生果嚇得小臉蒼白，柳翠羽目掃過我們，漠然道：“你們是一個一個上，還是兩個一起上？”

我裝腔作勢道：“君子口不手，再說我們無怨無仇，何必傷了和氣。”悄悄運轉璇璣道，氣圈層層盪漾。

見我怯戰，四周的賓客發出一陣嘲弄聲，柳翠羽哼道：“兵甲派原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。”

我嘻嘻一笑，一個個氣圈無聲無息，纏向柳翠羽，他面微變，立刻察覺，但柳翠羽先前過於輕敵，被我襲之下，深陷在氣流漩渦裡，想要沒那麼容易了。我全力施展璇璣道，一個個圓循環流轉，柳翠羽不由自主地跟隨著氣圈轉，形搖晃，十分可笑。我故作驚訝：“啊呀，難道這位眉門的第一高手也想表演舞？大家還不鼓掌歡迎！一起啊，快！快！”

小紅在旁“噗哧”一笑，我衝眼睛：“你笑起來真是讓人上火啊。”

小紅俏臉一紅，目火熱地看了我一眼：“公子如果理好鬚髮，也一定十分英俊。”

“破！”一聲大喝猛地傳來，柳翠羽雙眉軒，眉筆直倒豎，燦爛的碧破眉擊出，剎那間，碧猶如利劍，撕開重重氣圈，整個人沖天而起，離了氣流漩渦。

柳翠羽不愧是羅生天的高手，居然沒多久就突破了我的璇璣氣圈，的確有幾手。不過遇上老子，算你倒黴。我從容不迫，等他落下站定，才道：“姓柳的，你怎麼不繼續轉圈跳舞了？莫非嫌臺下的人沒有丟銀子？”

柳翠羽滿臉凝重：“璇璣道！你是清虛天十大名門——璇璣宗的人！”

舉座譁然，花生果迷地盯著我，我裝傻道：“璇？老子只知道母公。”

柳翠羽一愣，因爲如果我是璇璣宗的人，不會拿自己的門派開玩笑。他定了定神，森然道：“不管你是哪個門派，今天就是你的劫數。”

我嬉皮笑臉：“我好怕呀。”

“閣下不用裝瘋賣傻，你我好好較量一下。”柳翠羽眉一挑，寬鬆的風無聲卸落，出裡面的翠勁裝。

花生果結結地道：“林飛小，小弟，弟，難道他，他真的要跳舞？”

我怪：“我只是你的小弟，可不是你的小弟弟啊。這個千萬不能搞錯。”

小紅忍不住捂笑起來，柳翠羽冷冷地盯著我，眉慢慢地變了翠綠，泛起明亮的芒。

花生果有點張：“小弟，我們不如先撤，爺爺來吧。”

“想逃？太晚了！”柳翠羽利嘯一聲，碧出雙眉，耀眼得如同烈日，在空中凝聚一束流溢彩的劍芒，猶如滾滾浪，“呼”地一聲，從上而下，直劈過來。

對付這一招，我至有幾百種法。我裡驚呼：“殺人啦，救命啊！”施展遁妖，腳踩奇特的步伐，軀歪歪斜斜，反倒向劈來的劍芒迎去。

“公子小心！”小紅尖道，我微微一笑，整個人融化在劍芒裡。劍芒一閃而逝，而我好端端地站在柳翠羽面前，毫髮無傷。

我搖頭晃腦：“咦？原來你的劍砍不傷人啊。哦，我明白了，是閣下手下留。”

柳翠羽神一凜，他對遁妖顯然一無所知，這是一種防守妖，在對手的攻擊即將達到頂峰的一剎那，找出攻擊的死角，把形遁在那個死角里。修煉這門妖，眼力特別重要。如果我不能看出柳翠羽這一束劍芒的死角，又或者遁的時機沒有把握好，那麼死的一定是我。

碧芒忽然大盛，柳翠羽的雙眉以令人吃驚的高速頻頻跳，一束束劍芒破眉出，發出呼嘯聲。在我眼前，無數道碧閃耀，猶如*，集飛來。

花生果和小紅同時驚，柳翠羽的劍芒也把他們罩了進去，我冷哼一聲，左手夾起花生果，右手抱起小紅，先護住們，同時雙目閃，猶如明亮清澈的鏡子——鏡瞳道！

漫天劍芒，全都映在我的瞳孔中，鏡瞳道運轉之下，劍芒倏地被反，轉而擊向柳翠羽。後者立刻被我打得手忙腳，狼狽閃躲，而小紅和花生果在我的保護下，汗也沒一。

我捉狹地嚷道：“柳翠羽，原來你是自狂，喜歡自己扁自己。”

花生果抓抓沖天小辮：“小弟，這到底怎麼回事？我們都還沒有出手呢。”

小紅激地道：“謝謝公子救命之恩。”過了一會，紅著臉道：“公子，你不用再抱著我啦。”

我吐吐舌頭，瞧見紅的，忍不住鼻尖輕輕一蹭，低聲道：“好香。”才把小紅放下。

“你還真會找機會吃豆腐。”月魂悻悻地道。我聳聳肩，對柳翠羽道：“你還有什麼花樣？老子肚子了，要吃飯了。”

廳堂裡已經雀無聲，衆人屏住呼吸，全神貫注地看著我們。一遇上我的目，就不由自主地避開。我心裡有點得意，學會了幾百種法後，老子連羅生天的高手也能擺平了。當然，和柳翠羽打架之前，我早就做好打不過就逃的準備。反正老子會飛，他追不上。

“請問閣下大名？”柳翠羽鐵青著臉，問道。

我打了個哈哈：“你管我是誰？沒興趣和你套。”

“閣下既然如此狂妄，那就再接我一劍。”柳翠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，長髮激烈飛揚，服如同風帆鼓起，雙眉一揚，竟然跳出了臉！

兩條翠綠的眉懸浮在空中，顯得特別古怪。“眉門十字斷空斬！”柳翠羽猛然喝道，隨著喝聲，兩條眉驟然化作兩柄芒璀璨的長劍，呈十字形狀叉，劍芒映得四周一片碧。

利風嘶嘶作響，劍氣過，空氣像水一般晃起來，十字行的雙劍猛然斬向我，還沒有近，戲臺“嘩啦”一聲，裂開一個十字行的缺口，被割四塊。

我心中一凜，凌厲的劍氣得我幾乎不過氣，方圓地面都被劍芒的威勢籠罩，這一斬，彷彿要把天地斬斷。

我不敢用鏡瞳道，生怕妖力太弱，一旦反不回去的話就慘了。而柳翠羽的十字斷空斬看上去毫無死角，難以施展遁妖。心中一，我再次運轉璇璣道。

“有棱角、有鋒芒的牙齒已經掉了，可是的舌頭卻完好無損。”面對不可一世的凌厲劍芒，我腦中清晰掠過老太婆的話。

“圓沒有任何棱角，沒有鋒芒，卻充滿了無窮的變化。”我雙手輕揮，劃出一個個圓，氣圈流，猶如水的波紋，一重重迎向劍氣。

碧的劍芒閃電般衝璇璣氣圈。

一個圓，又一個圓，隨著我的手足劃，披靡的劍氣彷彿積雪般融化，碧一點點黯淡下去。氣圓形了無底的深淵，吞噬了所有的銳利。我放聲大笑：“什麼十字斷空斬，我看連草紙也斷不了。”

話音未落，十字劍的劍芒猛然扭，傳出一聲尖銳急促的嘶吼，彷彿在兩柄劍裡，有什麼怪正慢慢地甦醒。

嘶吼愈來越響，翠碧的鱗甲、水桶般的軀在閃耀的劍芒中若若現，兩柄利劍纏繞在一起，向上盤旋，不斷膨脹，變一條碧綠的雙頭巨蟒！

“呼”的一聲，巨蟒掠過頭頂，繞開璇璣氣圈，反撲到我的後，後背立刻傳來一陣銳風襲來的刺痛。我暗罵自己大意，萬萬沒料到，眉門十字斷空斬到最後還有這樣的變化。倉促回頭，只看見兩張盆大口充斥了視野，要把我一口吞掉。

只有拼了！我大吼一聲，以魅舞躍起，在空中曼妙扭了幾下，恰好移到兩隻蟒頭的中間位置，施展兵甲，雙化作兩柄雪亮的長刀，狠狠劈向巨蟒。

“轟”，雙刀準確劈中兩隻蟒頭，濺起紛的碧，我並不停頓，運轉混沌甲，一拳輕擊在蟒上。巨蟒立刻消失，被混沌甲打回原形，恢復兩柄利劍的形狀。

柳翠羽滿臉驚駭，不等他有機會反擊，我的雙拳化作鐵錘，連續幾十下猛擊兩柄利劍，砸得它們倒飛而，柳翠羽慌地大喝一聲，劍額頭掠過，變回兩條眉，地搭拉在眼皮上。而我早已沖天躍起，半空中，仰頭、旋轉、揚，雪白的蓮揮灑出魅舞的絕世風姿。“砰”，柳翠羽被我一正中膛，跌出了戲臺。

周圍死一般的寂靜，沒有人說話，沒有人再敢說話。低頭著掙扎爬起來的柳翠羽，我的心，也在一瞬間寂靜。

這一刻，心裡沒有狂喜，沒有浮躁的得意。柳翠羽就像是一塊試金石，試出了我的強弱。我站在臺上，心靜如水，終於確信自己已是北境的高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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