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五識妖經》，是修煉聽覺、嗅覺、味覺、視覺和覺的妖，不但能讓眼睛、耳朵、鼻子等變得靈敏，還能使這五互相連通，彼此取代。

修煉時，我要矇住雙眼，靠鼻子、去看東西。或者捂住耳朵，用眼睛去聽聲音。這本笈我當然也沒有練到爐火純青，只是大致學會。儘管如此，笈剛練完，我便進了妖怪的初級進化狀態——態。

莫名其妙地吐出了一細，澤鮮紅，地纏住全。我就像是被捆在一個大繭裡，也不了。老太婆見到我這個樣子，驚訝地道：“怎麼回事？”

我苦笑一聲：“練完五識妖，就突然變這個樣子了。”

老太婆仔細觀察了半天，道：“像是進了妖怪的進化狀態。奇怪，你是個妖怪？怎麼我沒看出來？”

我解釋道：“我是半人半妖。”

老太婆臉上出詫異之，不過沒有追問，只是道：“可能你的妖力太差，所以我應不到你的妖氣。你大概剛進態吧？”

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，老太婆道：“態的進化一般需要半天，完後，會立刻飛昇慾天。”

我大喜過：“婆婆，慾天裡是不是有很多好東西啊？”

“嗯，有不稀罕的寶貝、芝草和妖異的兵。也有很多通靈的怪，它們的丹都是大補之。”

“太好了！這下子我可以去大撈一把。”

老太婆一哂：“就怕你沒機會拿到。妖怪進化中，態最低級，所以在慾天裡能呆的時間很短，大約是一彈指，就會被送出慾天。”

我呆了呆：“一彈指，有多長？”

老太婆拇指和中指相扣，輕彈了一下：“你說呢？”

我頓時泄氣：“這麼短的功夫，連飽飽眼福都難，更別提找寶貝了。”

老太婆道：“所以飛昇慾天時，你什麼也別看，用最快的速度在那裡胡抓一把，抓到什麼就是什麼，因爲你本沒有多餘的時間逗留。也許會抓到什麼好東西，也許只能到一坨怪的屎，看你的運氣了。”

我愣了片刻，一笑：“那我就不指撈到什麼寶貝了。”

“你倒是拿得起，放得下。”讚賞地道，拿出一本《龍虎道》，攤開了，放在地上：“這半天你也別閒著，給我背這本笈。”

我靠，想懶也不行啊。我看了一會笈，渾的紅越來越厚，裡三層，外三層地裹住了我，漸漸地，五慢慢封閉，看不見，聽不到，也不能開口說話，整個人昏昏睡。我心中一，看樣子，飛昇的時間馬上要到了。

轟地一聲，彷彿靈魂出竅，一下子越過了三山五嶽，我置在一個陌生的天地裡。五在剎那間恢復。

我飛昇了！

四周華閃耀，我顧不上細看，以最快的速度出手，隨意向前抓去，住了一個溜溜的小東西。幾乎在同時，我渾一震，彷彿從高高的天空墜落深淵，魂魄歸位，人重新回到了繭裡。

“啪啪啪”，繭自碎裂一塊塊，細的紅紛紛斷開。

我繭而出！整個人神清氣爽，像是胎換骨了一般。這時候，肋下忽然一陣奇，眉心的丹跳個不停。我心中一，催丹，“噗噗”，兩隻龍蝶爪閃電般探出。

邁態後，我居然多出了一隻龍蝶爪！這隻爪子是藍的，覆蓋著半明的鱗甲，猶如海面上的浮冰，閃爍著凜冽的寒。

赤爪可以噴火，藍爪又能噴出什麼來？我好奇地一試，爪尖冒出森冷的水霧，把地上的《龍虎道》凍了一塊寒冰。

原來藍爪有結冰的威力啊！我興得抓耳撓腮，改天遇到水六郎，老子一定要讓他嚐嚐挨冷凍的滋味，先把這小子服，再把他凍冰塊，遊行示衆！揮著兩隻龍蝶爪，我意興大發，可又覺得有點奇怪，鳩丹說過，只要進態，就可以想變妖就變妖，想變人就變人，可我現在還是個人。莫非因爲我是個人妖，所以不能完全變妖怪？改天一定要問問鳩丹。

想了一會，我收起龍蝶爪，這纔想起從慾天抓回來的東西。仔細一看，它像顆黃豆，圓溜溜，油，毫不起眼，估計真可能是怪的屎。唉，第一次飛昇，不但沒拿到寶貝，連慾天到底是什麼樣子都沒看清，我只是記得，那裡異香撲鼻，充滿了絢麗的彩。

過了一陣，老太婆來了，我把這顆黃豆給看，琢磨了半天，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。我充滿信心地道：“不要，以後我多練幾本妖笈，就能再次進化。到時候，老子再去慾天一遊。”

老太婆衝我翻了個白眼：“哪有那麼容易？只有妖力大幅度增強，才能邁下一次進化。妖怪進態最容易，接下來要困難百倍。就算妖笈練得再多，如果不能登峰造極，妖力的進步就有限，像你這樣，每本笈學會就停止不練，下一次進化至還要等幾年。”

我著急了：“不會吧？笈練得再多我還是個低級小妖？還得被人欺負？”

老太婆搖了搖頭：“那倒不會。妖力雖弱，但與人打鬥時妖繁妙便可彌補。等你練完所有的笈，通曉了道、甲和妖，就算遇到進轉態的妖怪，你也有取勝的機會。”

我立刻心花怒放：“太好了，蜃三郎不就是轉態嗎？到時候，老子就能好好收拾他了。”

“砰！”，老太婆敲了我一個暴慄：“沒出息的小子，學笈不是讓你去好勇鬥狠！一點沒有雄心大志。打破住壞空的宿命，纔是你要樹立的目標！”

我靠，婆婆你太瞧得起我了吧。老子學笈就是打架用的，否則學了幹嗎？正在胡思想，月魂幽靈般地冒出來，雖然學會五識妖，我的目銳利了許多，但還是看不清月魂的模樣。過了一會，它竄到老太婆邊，不知在說些什麼，後者眼中閃過一驚訝，對我道：“月魂說，它想要你從慾天帶回來的這個東西。它還說，這個東西對你沒用。”

我爽快答應，把這顆黃豆扔給月魂，它似乎很高興，在周圍跳來跳去。我趁機道：“月魂，你拿了我的東西，以後就別再捉弄老子了。”

老太婆一把揪住我的耳朵：“別廢話，快點修煉龍虎道！”

就這樣，在累死累活的牛馬生涯中，我一本接一本地修煉笈。頭髮長了，鬍子長了，人也髒得一塌糊塗。現在出去的話，三個一定不認識我了。

這天，剛看完《混沌甲》，老太婆就不由分說地抓起我，騰空而起，閃電般穿過化漩渦。

我不解地道：“婆婆，我們要去哪兒？”

“換個地方修煉。”老太婆道，月魂也跟上來看熱鬧。

在蛛網般的明管子前，老太婆放下我，問：“《混沌甲》記了沒有？”

我暈了：“婆婆，你當我神仙啊？看一遍就能背？”

老太婆不耐煩地道：“混沌甲的原理很簡單，天地萬，都有各自運行生長的規律，稱作理。對手的攻擊也同樣如此，都有在規律。破壞理，恢復混沌，就是混沌甲的要。”

我點頭道：“這我明白，比如對手使用璇璣道，那我就要破壞他的氣圈運行，讓他劃不圓。”

老太婆哼道：“你就是一張會說。”指著明管子裡遊的魚，道：“你現在替我抓一條魚出來，但不能弄破龍鯨的腸子。”

“這些管子原來是龍鯨的腸子啊？”我嘖嘖驚歎，又道：“不弄破腸子，怎麼把手進去抓魚？婆婆你耍我啊？”

不等老太婆回話，白一閃，月魂倏地鑽進了明管子，在一條魚的尾上，神氣活現地跳著。

日他的！這傢伙擺明了向我炫耀！老太婆哈哈一笑：“只要施展混沌甲，在電火石的一瞬間，打破腸子的理，就能把魚抓出來。”

我沉思片刻，又仔細看了幾遍混沌甲的要訣，深吸了一口氣，閃電般出手，抓向明管子。“噗哧”，腸子被我抓破了，裡面的噴出，臭烘烘的，濺得我滿頭滿臉。而腸子的裂口迅速融合，重新變得完好無缺。

老太婆道：“龍鯨是一種很玄異的海，臟如果被破壞，就能自癒合。所以即使是一流的高手，也休想傷得了它。我先走了，你自己在這裡練，過幾天我再來看你。嘿嘿，到時如果還練不，”

“就扁我嘛。”我打斷了的話：“沒新意。”

拳風呼嘯，直擊我的面門。我怪一聲，雙掌劃，璇璣道自然運行，綻出一個個氣圈，化開拳風。順著老太婆的拳勁，我悠悠地轉了個圈，閃在一旁。同時氣圈盪出一個個圓，反守爲攻，纏向老太婆。

“勉強過得去。”老太婆輕鬆掙開氣圈，丟下我，揚長而去。聽說高手常給人看背影，一點不錯。我的目重新盯住了明管子。

龍鯨的腸子，至被我抓破了幾千次。幸好它可以自癒合傷口，否則這裡的腸子恐怕都會被我抓爛的。

它慘，我更慘，不但手臂酸得舉不起來，還被老太婆扁得鼻青臉腫。月魂在邊上跳來跳去，明顯幸災樂禍。這段時間，我空修煉鏡瞳道，已有小，可以看清月魂的模樣了。

它只有指甲蓋那麼小，形狀像一彎彎的月牙。月牙尖上，嵌著兩顆米粒般的眼睛，小得就像是一隻螞蟻。月魂沒有手、沒有腳，渾散發著淡淡的、純淨的芒，如同清澈的月，很。

“月魂，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吃東西？你不吃不喝不拉不尿，難怪發育不良。”我笑嘻嘻地逗它。

月魂翻了翻小眼，一副不屑的樣子。日他的，這傢伙個子小，卻高傲得很。我又道：“月魂，你到底是不是一個鬼魂啊？”

白一閃，月魂以驚人的速度直竄過來，在我頭皮上一掠而過，涼風颯爽，幾縷紅髮宛如被鋒銳的劍鋒割過，從我頭上落下。日他的，又被它修理了。月魂衝我眨眨眼，一副耀武揚威的表。我悻悻地道：“你個兔崽子，上次拿了老子從魔剎天得來的寶貝，還敢對老子無禮！”

一個暴慄陡然打在我頭上，耳朵裡貫滿老太婆的吼聲：“你個兔崽子，還有空閒扯！快點修煉！”

我捂住腦袋：“婆婆，我已經練得差不多了。”

老太婆滿臉鬱悶：“我每次來你都這麼說，有點新意好不好？”

我做個鬼臉，大搖大擺地走到明管子前，深吸了一口氣。混沌甲的訣猶如山澗溪水，在心中清晰流過。

“天地之初曰混沌，而後分，萬始有序。反樸歸真，重返無序天地，曰混沌甲。”

出手。

四周的景剎那間斂去，我彷彿站在了天地的核心，生命的起點！

出手。

一切重歸於原始！我心中悉如鏡。萬原本混沌無序，混沌甲，不是破壞，只是還事原來的面目。

出手。

水花飛濺，一尾魚在我手心跳，“噗哧”，魚融化明的從指流出。

“你總算沒有笨到家。”老太婆如釋重負，丟給我一本新的笈：“接下來，是《紫府道》。”

我詫異地道：“婆婆，這條魚怎麼融化了？”

“你怎麼知道它是魚？眼中所見的未必真實。比如月魂，它像月牙，難道就是月牙了麼？”

“這倒也是。就像蜃三郎的臉變來變去，都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。”

老太婆嘆了口氣：“最難看的，還是人心啊。”頭也不回地走了。很長一段時間，老太婆一直都很沉默，我想大概是我無意中勾起了的傷心往事。其實，老太婆真的很好，只是作爲人，過於大大咧咧，脾氣急躁，男人不見得會喜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