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進賊？你怎麼知道？”

蘇棉微微一怔。

秦明遠沉默了一瞬，說道：“就是進賊了，你……你的新鄰居是我。”

蘇棉也沉默了。

秦明遠在手機那頭輕咳了聲，說道：“你待在屋裡別出去，臺上的門記得鎖好，我懷疑是搬家公司的人作案。剛剛我已經讓人通知了附近的派出所了。”

蘇棉看到那一架白鋼琴時有過短暫的猜測，然而這會兒聽秦明遠親口承認，整個人的大腦都有些暈暈乎乎。

的心只有一個疑問——

為什麼？

但是蘇棉沒有問出來，平靜了一會，應了秦明遠一聲，說道：“好。”

掛了電話後，進了房間，把臺門鎖死了。

跑去客廳裡。

果不其然，沒多久，就聽到外面電梯有聲響。

屋裡裝了隔音，也聽得不太清楚。

蘇棉倒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。

本就是個心細的人，單的獨居注意事項早已了解得一清二楚，也作了一手準備，家裡不乏防的用，手機也設置了自求救的快捷鍵，還有通知業的快捷鍵。

也思考過家裡遭賊後的應對辦法。

找人安裝了智能警報，但凡摁下求救按鈕，警報就會發出高分貝的洪亮警報聲，並且會拍下小的照片，直接報警。

所以隔壁來了小，也沒什麼好擔心的，確認門窗鎖死後，便安安心心地坐在沙發上。

然後，安安靜靜地發呆。

沒多久，派出所的民警非常順利地抓到了小，外頭約約傳來民警教訓小的聲音，但很快的隨著電梯門的關閉，整層樓徹底安靜下來。

蘇棉仍然坐在沙發上，一也不的。

客廳裡的燈全都開了。

最初在紫東華府時，偌大的別墅裡只有一個人，也很怕黑暗，經常把三層的洋房別墅的燈全都打開，像是一座燈火通明，有許多人在狂歡的城堡。

現在，搬來一個小蝸居，也仍舊有這樣的習慣。

一到晚上，就把家中裡裡外外的燈通通打開，讓家裡亮若白晝。

剛一個人搬來月茗公館的時候，以為自己不怕黑了，夜後，只在客廳裡開了一盞燈。

可後來半夜夢醒時，去廚房倒水，猛然見到昏暗的客廳，心就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害怕，半睡半醒間，仿佛又回到了紫東華府。

秦明遠不喜歡燈。

睡覺時，房間裡的燈一定是關著的，外頭也不許有一一毫的亮。

可以接房間不開燈，可是推開房門時，見到一片漆黑，心就無法控制地跑出些許害怕的緒來，總覺得又回到了小時候。

在那個破舊又不開化的小山村裡，萬籟俱寂，推開紙糊的門，一抬眼，生母吊在了橫梁之下，舌頭得老長，地上是屎尿的臭味。

終於，在沙發上一不的蘇棉緩緩地站了起來。

去廚房倒了杯冷水，仰脖一點一點地灌下，仿佛在澆滅什麼。

兩百毫升容量的馬克杯見了底。

蘇棉踩著拖鞋，回房間。

此時，秦明遠給發了微信。

【秦明遠：小抓到了，就是裝修公司的人見財起意，清了開門碼，在小區裡潛伏了好幾天終於逮著了機會。】

【秦明遠：我看溫慕琛打算賣房子，所以順手買下來了。】

【秦明遠：紫東華府太大，一個人住太冷清了。】

許是蘇棉久久沒回，秦明遠又發來一條消息。

【秦明遠：正好下部戲要在A大取景，這兒也方便。】

蘇棉還是沒回。

過了幾分鍾，秦明遠又再次發來消息。

【秦明遠：你還好嗎？】

蘇棉一直看著微信，直到看到這句話，才了手指，在微信上回了一句——我在睡覺。

秦明遠那邊幾乎是秒回——好，你睡吧，沒事就好。

季小彥有點忐忑，他覺得自己今年的年終獎要沒了。

老板吩咐他理月茗公館的事兒，他便從橫店飛回了北京，房屋易主的事宜也是他親自辦的，以及搬家的事兒。

但是畢竟太太就住在隔壁，他要是出現的話，一看就知道這是老板買的房子。

老板還在小心翼翼地追著人，生怕走快一步，都唐突了太太，在不不慢地試探著，他要是餡了，豈不是千古罪人？

所以他就找了相的人，遠程指揮搬家。

本來都過小半月了，一切都沒什麼問題，萬萬沒想到請的搬家工人居然膽大包天，見財起意，竟然回去東西了。東西就算了，還讓太太發現了，太太還發了微博。

老板住在太太的微博和朋友圈裡，第一時間就察覺了不妥，以十分尷尬的姿態暴在太太的眼皮底下。

季小彥地打量著老板越來越的眉頭，心裡不得能跑去派出所，和小掐上一天一夜的架——你什麼不好把主意打到老板上！打到老板上就算了還讓隔壁聽到了靜！你的腦子被驢踢了嗎！

季小彥咽了口唾沫。

此時，秦明遠終於從手機前抬起頭來。

季小彥立馬一掌拍向自己的臉：“老板是我的錯，是我的鍋，我代了下面的人改碼，結果下面的人忘了，才造今天的紕，讓小鑽了空子。是我不夠仔細，是我不夠謹慎，沒有親自檢查一遍。”

季小彥越想越後怕。

……小都能功進老板的家門，那麼爬個臺也不在話下吧？萬一正好見到貌如花的太太，見起意……

季小彥的心肝脾肺腎都重重地抖了抖。

秦明遠看向他。

季小彥的心又抖了幾下，他說：“我自罰一個月的工資！”

秦明遠：“嗯，明天早上八點前，還有檢討，給我定張回北京的機票，明天越早越好。”

“是。”

季小彥沒敢問為什麼，利索地給秦明遠訂了明天早上七點的飛機。

放下手機時，秦明遠已經走到了窗邊，打了個電話。

“……我明天有要的事，請假一天。”

“……麻煩您了，回來我請劇組吃飯。”

秦明遠第二天一早就回到了北京。

他風塵仆仆地直奔月茗公館，大抵是覺得自己形象不佳，又回去洗了個澡。洗完澡出來時，季小彥已經提著新鮮出爐的高湯小餛鈍，還有豆漿油條出現在門口。

秦明遠接過，讓季小彥離開。

他觀察過蘇棉的作息，最近在鍛煉，作息比較正常，差不多是這個點起床了。

他在樓下通過幾次宵。

起床後，會習慣地在臺站一會，曬曬太，約五六分鍾才會進去。

秦明遠走到了臺上，擺了一個眺遠方思考人生的姿勢。

果不其然，不到十分鍾，蘇棉就出來了。

他微微側首，佯作雲淡風輕的模樣說了句：“早。”

蘇棉穿著質的睡袍，紅的腰帶勒得腰肢不盈一握，頭髮微微凌，見著他時，整個人明顯愣了下。

秦明遠解釋說：“昨晚遭賊了，我實在不放心，坐早上的飛機回來了，”他很順其自然地接道：“剛剛季小彥送早餐過來了，是之前你常吃的那家小餛鈍豆漿和油條，要一起吃嗎？”

秦明遠其實心有點忐忑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，他總覺得昨天夜裡的蘇棉有些冷淡。他可以明顯得覺到近來的秦太太態度有輕微的改變了，可是昨天晚上的那句“我在睡覺”卻像是一夕間回到解放前。

秦明遠擔心自己搬來當秦太太的鄰居，讓秦太太心不滿了。

他不著痕跡地觀察著蘇棉的表。

很快回過神來，點點頭，笑說：“好呀。”

接著，又問：“不介意的話，你過來我這邊吃？”

秦明遠心花怒放，說：“好。”

秦明遠度過了十分愉快的一頓早餐時。

蘇棉邊吃著早餐邊問他劇組裡的事，眼裡帶著笑，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，毫不見昨天夜裡的冷淡。

秦明遠甚至開始覺得昨天晚上是自己多想了。

吃過早餐後，蘇棉還問他要不要吃水果。

“好。”

蘇棉轉就去了廚房，從冰箱裡拿了一袋嫣紅新鮮的聖果出來，還有一個奇異果和一個橙子。洗淨了聖果，拿著水果刀仔細地削奇異果的皮。

房子的廚房是開放式的。

窗外的照了進來，落在了秦太太的上，像是沐浴在聖之下。

秦明遠看得目不轉睛，總覺得像是回到了兩人還是夫妻的時候，一轉就會溫地喊他一句“老公”。

此時，蘇棉也轉過來。

卻是把切好的果盤放回了冰箱裡，冷著張臉，對秦明遠說：“我忽然想起我還有點事，你吃完早餐了對吧，把垃圾一塊帶走吧。”

徑直走過來，整理了桌上的垃圾，遞給了秦明遠，神和語氣都冷到了極致。

秦太太的突然變臉，讓秦明遠徹底呆住。

蘇棉推著他。

“我還有事要忙，你走吧。”

半推半就間，秦明遠已經到了門口。

他張，想說話，然而還沒有說出口，“砰”的一聲，門就在眼前被關上了。